云楼无视脖颈间的剑，也无视陆锦书的谩骂。
往前一步，站定在陆锦书面前。
抬手抚摸上冷峻的眉眼，云楼喟叹一声，尾音拖长，“小狐狸，十年时间，很难过吧？”
陆锦书歪了歪头，躲开云楼的触碰，低笑一声，“你是在说特殊时期吗？其实不怎么难过，毕竟我可以找……”
“唔。”
“哐当。”
闷哼声和剑落地的声音交杂在一起，隐秘的呻\吟被掩盖过去。
云楼神色温婉，搂住陆锦书的脖子，在他唇上浅尝辄止。
温热的气息相缠，云楼垂眸眼帘掩盖着神色，嗓音低柔，“小狐狸，很抱歉。”
“你说我什么都好，只是别再赶我走。”云楼吻上鼻尖，双手往下搂住纤细的腰肢，“小狐狸，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别推开我，别说气话，也别再说出违心的话。”
陆锦书深呼吸一口气，用手去推云楼，但没推动。
云楼已经打定主意，非要黏上他不可。
陆锦书眉梢微挑，抬手捏住他的手腕，眸光一亮，“真的，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两人鼻息相缠，云楼点头，有一股可怜巴巴的意味，看起来要碎掉了，艰涩道：“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开心。”
陆锦书垂下眼帘，心里猛然揪了一下，他想告诉自己不要心软。
可他看到云楼这副模样，这副好似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
他心里就止不住泛柔软，想告诉云楼，没有生他的气。
可陆锦书嘴唇蠕动几下，却无法诉说出来。
陆锦书转身背对他，语气冷沉，“云楼，如果我要灭天启呢？你也站在我这边吗？”
“我选择你。”云楼从后抱着他，下巴搁在肩窝处，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
“这是天启欠你的，我选择站在你这边，替天启还你。”云楼微微偏头，唇瓣擦过滑嫩的肌肤。
陆锦书心里重重一跳，心里涌现出一丝不安来，“云楼，你好像变了。”
云楼神情微滞，心底有一丝苦涩，“小狐狸，总要有一方来妥协的。以前是你，现在换我。”
“这样对你来说，很公平不是吗？”云楼闭上眼睛，“听说过一句话吗？”
陆锦书诧异道：“什么话？说来听听。”
云楼低笑一声，嗓音愉悦，“爱能让人弃暗投明，也能让人变得不理智。”
“……”陆锦书想在心里说一句。
云楼什么时候变成恋爱脑了？之前云楼可不是这样的。
之前云楼可是掌控全局的模样，让他又怕又恨。
现在好了，现在是由他来掌控全局。
陆锦书动了动肩膀，情绪缓和了许多，“不是要死皮赖脸待在我身边吗？那就留下吧。”
云楼忍不住喜悦起来，嘴唇微弯，嗓音缠绵，“好。”
陆锦书冷哼一声，偏头瞥了一眼高兴的姿态，不合时宜地泼了盆冷水。
“可别高兴得太早，你说过，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当然。”云楼毫不犹豫一口应下，喜形于色，“我说话算话，从不骗你。”
陆锦书撇嘴，冷笑一声，“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在骗我，还说不会骗人。”
“我说东，你决不能往西，我说西，你决不能往南。总而言之，你什么都要听我的。”陆锦书转身面对他，“云楼，你能做到吗？”
云楼一直看着他，眼底含了一抹温柔，“可以。”
陆锦书收敛起情绪，眸光深深，轻声开口，“那么，离开三荒。”
.
气氛陡然僵冷起来，云楼面色凝固，脸色苍白，“你，骗我？”
陆锦书大力推开他，云楼竟是被推了个踉跄，身体撞在一旁的柱子上。
陆锦书思索片刻，敷衍道：“没有骗你，你是天师，是天启皇族。而我是妖，你如果……”
“没有如果。”云楼打断陆锦书的话，眉峰微蹙，“云桓死了，我已离开，天启如今已经不再是天启了。”
其实陆锦书报复不报复，都已经没了意义。
天启皇族如今只有云楼一人，其他姓云的只不过都是天师。
如果陆锦书非要报复，除非他杀光天启所有的天师。
这样的话，还能说得过去。
可如果陆锦书不是为了杀云家天师。
云桓已死，那么，陆锦书想杀谁？
想杀他云楼吗？
云楼后退一步，脸色近乎雪一般的苍白，不可置信道：“你，要杀我？”
云楼面色带着几分哀伤，垂落眼帘，语气轻缓，“小狐狸要杀我也说得过去，毕竟是我欠你的，无怨言。”
陆锦书把他的神色尽收眼底，扬起一片笑意，“谁说要杀你了？你又脑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不是，这云楼有病吧？
只是叫他离开三荒而已，在他口中就怎么成了要杀他了？
云楼神色惊讶了一瞬，迟疑道：“你既然不杀我，那你怎么老是想去天启？云桓死了，我在你身边赎罪，去天启杀谁？”
“……”陆锦书沉默了一下，好像真如云楼所说的那样。
云桓已死，报复不报复已经没多大意义了。
但是……
陆锦书冷笑一声，坐在床上看向云楼，“还记得天涯，思蕴和陆南意他们吗？”
陆南意的名字突然出现，云楼无可奈何，“记得，怎么了？”
陆锦书眉梢微扬，好以整暇盯着云楼，“如果我要杀陆南意呢？你又当如何？”
云楼没再犹豫，也没再欲言又止，“我和他没关系，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人说你半分不是。”
陆锦书阴阳怪气道：“哟，好歹陆南意是你曾经喜欢过的人，现在这么无情吗？”
嘴唇微张，陆锦书惊讶道：“云楼，你看起来好薄情啊。你能如此对待陆南意，万一将来你也如此……”
陆锦书猛然闭紧嘴巴，恼羞成怒一闪而过，冷声道：“出去，我要休息了。”
靠啊，他此时还在钓着云楼呢。
这种时刻，怎么能说出“以后”和“万一”这两个词？
云楼嘴唇微扬，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嗓音已然带上了愉悦之色。
“送我离开的那两只妖不知为何死了，我只身回来，他们会怪罪于我。”
语气可怜巴巴，“小狐狸，我没地方住，也没东西吃，没衣服换。”
“而且……”云楼露出一丝委屈的神色，摸着自己的胸口，“之前的火刑和嘶咬，我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