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南?夫人就要出发了,你真的不下去看看吗?”
“以后可能就真的见不到了。”
“你就去见她一面吧。”
“………”
家政阿姨在门口敲了最后一次门,里面依旧毫无反应。
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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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房间里,陈余南没什么表情地坐在窗台上,手背将窗帘掀开一道缝,淡淡地朝下看去。
楼下,车子后备箱关上的声音很重,似乎是在刻意传达:快要走了。
容雪清站在副驾驶外,摘下墨镜,美目往这边投来一眼,陈余南攥住窗帘的手指一紧,却仍旧没有拉开的冲动。
反正都要离开的。
他阻止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用,如今离别前见上一面,根本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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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余南放下窗帘的前一刻,一辆黑色的车恰好从左至右驶离,它原先停在哪里他没注意,只恍然间瞥见一张熟悉的脸。
只是一晃而过,却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重重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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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楼梯的家政阿姨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顿时喜笑颜开:“余南,你还是下来啦……”
陈余南狂奔出去,扯了把摩托车的钥匙,头盔都没带。
陈明峰看到他时愣了一下:“你现在来干嘛,你妈已经走了。”
陈余南不吭声,骑上摩托呜地一声飞出。
无论是家政阿姨还是陈明峰都以为他是追容雪清去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看见了一张眼熟的脸。
他甚至都不确认,那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就拼命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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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在耳边呼啸,却没能掩盖住陈余南激烈的心跳声。
一定要追上,他想。
「如果不是就算了,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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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车子驶过十字路口的后一秒,红灯亮起,他不要命地加速,紧跟着闯过,然后在风中大喊:“梁——”
「他一定要,告诉那个人……」
那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
砰!!!!
嗞!!!!
小车撞击摩托的声音连同橡胶剧烈摩擦马路的声音同时响起。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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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南忽然惊醒。
身边空无一人,他怔望天花板,手掌抵在额头上,缓了好一会儿。
这是什么?
梦?还是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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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起一秒,陈余南脸上出现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又直挺挺躺下。
……他妈的。
着力点不对。
因为床铺整洁干净,毫无睡下时的狼藉,地上也没留下奇怪的东西,他差点忘了昨晚干了什么。
陈余南刚想换个姿势,门口咔的一声,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那人戴着眼镜,穿着简单的卫衣长裤,脸庞轮廓清晰,五官优越。
像极了梦中那张一晃而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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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见陈余南神色似乎不太对劲,梁渡躺到旁边,伸手想揉他的头发。
陈余南却立马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很大,哑声道:“我喊你了。”
“是吗,”梁渡愣了下,“我刚刚在厨房,可能没听见。”
“………”陈余南松开他的手,自顾自喃喃:“是我在梦里喊你,你没听见,坐着车离开……”
“然后呢?”
“然后……”
陈余南没能说下去,梁渡看出他眼里流露出细微的惊惧,以为是做了什么噩梦,把人抱进怀里:“没事的,我在这里。”
陈余南头靠在梁渡肩膀处,余光瞟见梁渡喉结上的红印。
是他弄出来的。
昨晚梁渡情动时叫着他的名字,这块薄薄的皮肉会跟着颤动,被他恶意地叼在嘴里磨吮。
眸光微微闪烁,陈余南逐渐从梦中自己倒在马路上浑身是血的混乱情绪中剥离出来。
“嗯,”陈余南手指抚上梁渡的喉结,停顿片刻后,有些怔忡地问道,“你说——我们以前会不会见过?”
指腹下的软骨颤了一下。
梁渡轻声说:“那只是个梦。”
陈余南的眼神迷茫了一瞬,又嗯了一声:“你在梦里给我一种不属于我的感觉,我不喜欢。”
“以后不会了。”
“你保证?”
“我不会不应你,也不会离开你,”梁渡温柔道,“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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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南闭了闭眼,心满意足地亲了亲梁渡的喉结,鼻尖陷在脖颈的皮肤里,嗅到干净又好闻的味道。
“你收拾房间了吗,怎么这么干净?”他深深吸了一口,像上瘾似的。
“我们昨天可不是在这,就忘了?”梁渡摘开他的下巴,闷笑,“也是,你累成那样。”
陈余南在这声别有深意的笑里回忆起,梁渡把他从一个房间搬到浴室,洗完后又搬进了另一个房间,不过那时陈余南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什么都不用干的感觉还挺舒服。
陈余南懒懒地看了他一眼,起身换衣服,“对了,我跟你说了没。”
“什么?”
“我答应以前兼职的老板,今天要去趟摄影室拍一组杂志………”
声音忽的一顿。
陈余南僵硬地低下头,已经拉开一截的睡衣下,密密麻麻的吻痕遍布胸膛,蔓延而下。
陈余南:“……………”
梁渡无辜道:“你可没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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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是陈余南自己的问题。
但又不全是。
本来和陈明峰和好后,钱已经不用愁了,哪怕后来他胆大包天地出柜,陈明峰也没一气之下给他断了生活费。
他想着辞了工作专心学业,好好思考下未来干什么,凌秀倒是没强行挽留他,只是希望在摄影室招到新的模特前再麻烦他来帮一次忙。
陈余南欣然答应,但昨天爬梁渡床的时候压根忘了第二天还要出镜。
是,他主动爬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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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余南本来不是一个克制不住自己欲望的人,怪就怪霖海那回,梁渡把他伺候的太爽了。
他害臊,不好意思说,梁渡也不瞎揣摩,事后直接给他发了个问卷,题目简直不堪入目,诸如“喜欢哪些体位”“会在想要的时候嘴硬说不要吗”“能接受每月几次”等等等等。
陈余南当然没脸做。
梁渡就好心提醒他,两人以前打过一个赌,赌输了的人可是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个条件。
“你不会赖账吧?”
差点忘了这茬。
陈余南只好忍辱负重地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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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他填的太……保守,以至于打击到了梁渡的积极性,从霖海回来后,梁渡连着快两周没碰他。
陈余南开始食髓知味起来。
在酒店那几天他都是让梁渡抱着哄着入睡的,一下子变回分房睡,一晚上翻几十次身都躺不得劲。有时候半夜坐起来看着鼓起的裤裆,自己吭哧吭哧捣鼓完,不仅没满足,反而一种空虚感越发强烈萦绕心头。
还是太年轻了。
陈余南难受过后,终于正视自己的欲望,半夜敲门进梁渡房间,却看见后者戴着眼镜,坐在电脑面前。
“你在干嘛?”陈余南咳了咳。
“工作上有点事没忙完,”梁渡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陈余南刚走近,瞥见他眼底的青色,又有点心疼,很快摇头道,“……没什么,你早点睡吧,晚安。”
梁渡手掌松开鼠标,摁住陈余南的脑袋往下,仰头亲了亲他,喉结很轻地一滚,又推开他:“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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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一周,陈余南要么说“没什么”,要么以“饿了”“走错房间”等为理由,进去又失落地离开。
两天前他反复确认梁渡卧室没放电脑后,趁梁渡洗澡时,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内裤钻进梁渡被窝里。
结果等睡着了,梁渡也没掀他的被子,反而去他的房间不声不响地睡了一晚。
陈余南气得不行,昨晚干脆来了场霸王硬上弓,把人推到床上——
梁渡手指压在他紧实的腹部上,哑声问道:“你不是说最多接受每月一次?”
“我说你就听?”陈余南被他拦了一下,火气蹭蹭上来了,“那我一开始还不准你追我呢……你现在是不是嫌我身体不够软,做一次就不喜欢了?”
梁渡沉默了一会:“我以为上次是我生日的特权,过了那天就没有了。”
他还委屈上了。
“放屁!”陈余南骂道,“老子现在是你男朋友,一个月多少次还不是随便你,亏你想得出这种问题!”
“随便我……”梁渡念叨,忽的发劲翻身压住陈余南,眯着眼质问道,“那你这几天是故意在勾引我的?”
亏他整天坐电脑前借工作麻痹自己,哪怕忍得再辛苦都放他走了。
尤其前天晚上,梁渡发现陈余南在他床上睡着了,被子没盖好……他只不过给人盖了下被子,就到了不得不重新洗冷水澡的地步,真是狼狈。
陈余南攒了几天的气性爆发,跟他摊牌:“不然呢,你以为我是闲的没事还是梦游啊天天在你那瞎晃,笨蛋,连这都看不出……”
咽了口口水,陈余南撇撇嘴,凑到梁渡耳边,悄声说了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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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
梁渡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掀起陈余南的衣服塞进他的嘴里,后者唔了一声……
………
“欠、收、拾。”
梁渡盯着满脸通红的陈余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