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今年的冬天来得似乎格外快,只是一个晚上,气温骤降。
邱池艰难的把校服套上,看着镜子里圆滚滚的自己,忍不住去想:“到底是哪个天才发明的,校服一定要套在棉袄外啊!”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赶到了教室,发现大家都换上了棉袄,个个裹得和包子一样,他心里平衡了不少,要丑大家一起丑!
正巧傅时川拿了作业从办公室过来,见他呆在讲台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邱池被惊到,他缩了缩脖子,面色不虞地拍开对方的手,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却发现傅时川穿着单薄的校服,里面看上去只是套了件毛衣。
他吃惊道:“你不冷吗?”
傅时川摇摇头,似乎是怕没有说服力,还朝他伸出手。
邱池握着他的手,像握了个暖手宝,热乎乎的,他忍不住将两只手都覆了上来,将自己快冻僵的手捂暖。
“你手怎么这么冰?”傅时川敛着眉,将另一只手放上来,反客为主地包裹住邱池的手。
邱池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半晌才回:“冬天了,不是很正常?”
“你就是太瘦了,身体弱,手才会这么冰。”傅时川往上虚虚环住他细白的手腕,心里打算着,要怎么才能养出些肉来。
许昭扬踏进教室,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池哥和他们傅班长靠得极近,手抓着手,亲密无间。
他忍不住问:“你们在演韩剧吗?”
听到他的声音,邱池立马就把手放了下来,有些尴尬,依然大声:“你在放屁吗?”
说完他就回位置了,傅时川重新把手放进了口袋,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
“下次别说话了。”
许昭扬“……”
他想:“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一个两个都cos起韩剧来。”
“让让。”
身后响起淡淡地催促,许昭扬听话地侧过身,留出个一人过的位置。
季明禹却停在他身边,面色不悦,警告道:“以后少说话。”
许昭扬不解,他说话有那么难听吗?只是碰见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话而已啊,没必要吧。
*
晚上,邱池在傅时川宿舍补课。他身上穿着一套白粉色的家居服,浑身毛茸茸的,帽子上还有一对兔耳朵,上衣的下摆处还缀着一个圆圆的尾巴。
他本人不是很喜欢这种衣服,但这是于南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况且它确实很暖和,再适合冬天不过了。
傅时川倒是很喜欢,坐在他旁边时,右手总是不安分地抓着他的兔尾巴玩弄。
他怎么阻止都没用,反正也没什么事,就任由他来了。
陷入在题海中,他正渐入佳境,窗外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邱池抬头盯着漆黑的玻璃,好像有什么东西缓缓落下来。
“下雪了!”
他呆着看了几秒,有几分压抑不住的激动,望向傅时川,抓着他的手晃着。
榕城很少下雪,以往都是放假之后才会下,没想到今年这么早就有初雪了。
邱池兴奋地跃起来,打开窗户,外面刺骨的风瞬间呼在他脸上,有几片轻飘飘的雪花也顺着风飘进来,散落在他的衣服上。
突然脖子上一暖,缠了条灰色的围巾,把往里灌的风牢牢挡在了外面。
“别着凉了。”
窗户窄得很,傅时川站在他身后,轻声提醒,他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温热的气息缠绕着,一点没有冷意。
他寻着热源不自觉往后靠。
风夹着雪落在了他的唇上,瞬间化成水,邱池伸出舌尖舔了舔,没觉出什么味来。
于是他伸出手去,掌心落了好几片雪花,他急忙低头去舔。
“好像有点甜。”他说。
“是吗?我也想尝尝。”
邱池大方地伸出手,傅时川勾了勾唇,俯身,唇瓣触到了他的掌心。
邱池抖了一下,有些痒,于是他催促着:“快点,好痒!”
话音刚落,邱池感觉手心被舌尖舔着,湿热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感觉整个手掌都麻了,那股电流噼里啪啦从掌心一路蹿到大脑,他缩回手,讲话有些难听:
“你自己没手吗?自己接。”他虚握着拳头,耳尖有些红。
雪越来越大,像柳絮似的漫天飞扬,落在窗台上,不一会儿就积了薄薄一层,邱池兴奋的用手去戳。
傅时川看着他玩,缓声道:“以前我不觉得下雪是件这么令人快乐的事。”
邱池抬眼看他:“在榕城,下雪又不常见,这还不令你快乐啊?”说罢他用下巴点了点对面那栋楼的男生:“看看他们,叫得多欢。”
“榕城不下雪,过年时,家里会用造雪机,见多了也没意思。”他语气淡然,仿佛在陈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邱池沉默片刻,呆滞地捏着雪。
该死的有钱人!
“今年的初雪确实很美,令人心神荡漾。”他语气轻快,尾音勾着笑意,也伸出手去,挨着邱池的手。
他们贴的太近了,邱池这才察觉,于是他不自在地往前探,却被傅时川单手勾着腰按了回去。
“小心点,窗户很低。”
“哦。”邱池呆呆地应了一声。
俩人维持着这种姿势,谁也没再开口,奇怪的是外面这么吵闹,邱池却只听见心跳声和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过了许久,邱池一点一点收回自己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他掰开傅时川的手,侧身走了出去,神色自然地收拾着自己的书,也不看傅时川,自顾自地说:“好冷啊,我不想看了……有点热……我有点渴,要不今天就到这吧……我先回去了……好困啊。”他胡言乱语着,一阵风似的走了。
门被关上,宿舍恢复了安静。
傅时川重新伸出手去,手里落下一片雪花,他轻轻握住,然后把窗户关好。
外面的喧闹震耳欲聋,邱池的耳朵像生病了似的完全听不见,他闷在被子里,只觉得那些声音离他远去,朦胧的。
心脏震动的频率有些快,他一次一次地深呼吸,还是徒然,他终于还是承认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