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既想回去又不想回去的矛盾中,路行舟连住了两天院,连医生护士都受不了催促他们,江归才不得不带着他离开医院。
“江归,我得回家。”
连着三四日,他都是这一身衣服,身上早就黏腻得难受。
江归却也不嫌弃,顺势将路行舟搂进怀里,“回家干什么?让你妈看到我们这样吗?”
路行舟瞥了一眼出租车司机,果不其然,正对上他诧异的眼眸。
江归也一个眼神瞥过去,司机赶紧正视前方。
“那我,给我妈去个电话。”
江归不耐地松开手,扔给路行舟手机,看着窗外不说话。
路行舟靠近另一侧窗户,竟然用家乡话软声软语地说着,江归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眉头越皱越紧。
在江归不耐烦之前,他终于打完电话,将手机递了回去。
到了酒店,江归再也压抑不住情潮,将路行舟压在门板上亲吻。
“唔……轻点。”路行舟推阻着抗议,却不小心推到江归的左手臂。
“唔。”这下轮到江归发出轻哼。
“你没事吧?”
江归的眸中迸出火苗,一把拉了他扔到大床上,刚一倾身压上,路行舟凭着身姿轻巧,从床头滑了出去。
“等下,等下,我去洗澡。”
“好啊,我也要洗澡,你帮我。”江归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左臂,“我不方便。”
浴室里,水汽弥漫,热气升腾,江归坐在浴缸里,路行舟站在花洒下,心中纠结不定。
果真又要开始吗,那痛苦又甜美的欲望沉沦。
“洗好了吗?”江归好整以暇发问。
路行舟背对着他,水流沿着肌理分明的身躯滑下,透出几分肉欲。
他难堪地关掉花洒,拿了浴巾围上,转过身看着江归,“别泡太久了,这里湿气重。”
江归邪气一笑,“过来,扶我起来。”
路行舟踌躇片刻,迈步走过去,只有一只手的江归依旧灵活,大力将路行舟拉进浴缸。
“唔。”路行舟一个不稳,栽进他怀里,感受到身下的勃发,“你……不要……”
“不要?我还没开始呢,你就不要?”江归恶意地搂紧他的腰。
路行舟的脸颊通红,埋在江归肩头止不住地颤栗。
江归见他乖顺了,伸手就往他身后探去,即使有水流的浸润,那里依旧紧涩,痛苦的记忆袭来,路行舟又开始挣扎。
“别动。”江归厉声道,“小心我的手沾水了。”
路行舟不敢动了,感受着江归继续手下动作,身体缩成一团。
江归只是探进去两根手指,就要控制不住往下压,路行舟却再次挣扎。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他的反应比第一次还要激烈,他再次把人拉回,“说了别动!”
路行舟躲避着,“那个……你为什么不用那个。”
“哪个?”江归额上的青筋若隐若现,耐着性子问。
“润滑剂。”路行舟曾经一字一句地读过润滑剂上的说明,他很清楚它的作用。
江归怔了一瞬,随即变了脸色,质问,“路行舟,你怎么知道这东西?”
“我……”路行舟喘息着,“你拿来的啊。”
江归眨了眨眼,皱眉一想,才想到或许是那袋药吧,他之前没有注意,许逸果然细心。
“哦。”江归拉长了音调,“那你去拿过来啊。”
路行舟乖乖听话起身,又拿了干净的浴巾披好,走出浴室。
他走得这么干脆,倒让江归诧异,他也顾不得想在浴室做的那点小心思,赶紧起身紧随其后。
浑身湿漉漉的江归将刚拿到润滑剂的路行舟压到沙发上,掰开他的双腿,在润滑剂的作用下,正面进入他的身体。
路行舟的呻吟突然拔高,随后是压抑的,隐忍的喘息。
这张一向冷冰冰的脸那样生动,带着媚意,尤其是那双眼睛,迷离的眼神,仿佛一汪湖水,带着抖动,直直望进了江归的心底。
他们从沙发上做到床上,再到浴室,再到床上,在酒店的三天三夜,江归将路行舟禁锢在身下,不让他离开分毫,不让他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路行舟觉得江归是头狼,而自己就是他嘴里的肉,被叼回窝里反复啃噬,不肯放他离去。
“江归……”路行舟喘息着,推拒着江归的吻,“不要了。”
即便每日江归都叫了上好的外卖,路行舟的胃口也好了很多,可是他每日的消耗很大,大多数时候都觉得自己虚软无力。
带着恐吓,江归用低沉喑哑的声音说道,“哼,这才几天,你可是要陪我一年呢。”
路行舟打了个冷颤,“你疯了吗?”
“是啊,我早都疯了。”江归抚上他的下巴,挑逗的摩挲。
路行舟撇开脸,让他的手落空,直起身来,“江归,我们好好聊聊吧?”
“呵。”江归也直起身,笑得意味不明,“好啊。”
“你没有工作吗?”
“呵。”江归继续笑,“没有。”
路行舟不可思议地望向他,“总有在做的事吧?”
“没有。”江归向后一仰,脖颈和锁骨的弧度呈三角,随着胸膛起伏,有着矫健的美。
“我就是一个吃我爸老本的混子。”
路行舟撇过眼睛,心中有几分苦涩,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寒冬里拿着成绩等他的男孩,说着好好学习要靠自己给他未来保障的男孩,现在说自己是一个吃老本的混子。
路行舟咽了咽口水,哑声道,“可是,我有自己的工作,我需要工作。”
“工作?”江归突然袭向路行舟,凑近他的眼睛,讽刺的意味分明,“我倒忘了,路总是吧,呵呵,路总开公司的钱是哪来的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路行舟皱眉。
“没什么。”江归退后几分,“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所有,都是我爸给你的,都是你欠我的,你的工作,也一样!”
路行舟动了动唇,没有反驳,只冷了脸,道,“你想怎么样?你应该清楚,我们不可能一年里只待在这间屋子,只做这一件事!”
“哈哈。”江归突然笑起来,那笑声带着巨大的喜悦,“你放心,我还不想上社会新闻,说春江某酒店发现两个精尽而亡的人。”
路行舟红了脸,别扭地咬着唇。
“你要上班,可以啊。”江归似乎大发善心,只是紧接着一句话,“但是我要跟你一起上班。”
“不行!”路行舟摇头。
“你急着拒绝干什么,我还没说完。”
只这一个他都不可能接受,路行舟哪里还能继续听下去。
“我还要在这里租房子,你搬出来,和我一起住。”
“江归!”路行舟咬牙切齿,“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江归冷冷笑着,“路行舟,你在春江住哪,你公司在哪,我统统不知道。我只有一个你的手机号码,你一旦离开我的视线,再换个号码,我上哪去找你?难道还让我去守着下司那破地方?啊?”
路行舟僵硬着身子,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江归,还在担心他会跑吗?
“或者,你跟我去莞安。”江归揽上他后脖颈,逼迫他看着自己,做一个抉择。
“不行。”不行,哪一个都不行。
“如果不尽快做决定,我们就在这里继续耗下去。”江归不着急,他坏心地将选择摆在路行舟面前,让他自己选择。
路行舟几乎苦口婆心相劝,“你要想在春江待,我不拦你,你可以像之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必非要去我的公司遭上班的罪,而且,我就算上班了,回家住了,你有需求,我会找你……”
江归嗤笑,“你当真摆正好自己的位置啊,路行舟。”
路行舟看着不屑的江归,完全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大老远从莞安跑到下司等他,他提出要报复威胁他,不都是仅仅因为,当初他看得上的自己,没有吃到嘴里吗,他不就是想要作践他这幅身子吗。
占有一个曾经玩弄过他感情的直男,不就是他最大的乐趣吗。
他到底还想怎么样?
江归的毫不让步,让路行舟心冷了下来,原来,江归对一个人好,可以那么好,对一个人坏,也可以这么坏。
他逼迫得自己没有任何退路,路行舟只能妥协。
“好,我跟你去莞安。”
江归挑眉,勾着唇角,止不住的笑意尽在眼底。
“给我一天时间,明日的这个时候,我来这里找你,跟你走。”
江归敛了笑意,不待发作,路行舟又加了一句,“我不会失约,如果失约,你完全可以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毁了我妈的名声。”
江归依旧沉默不语,半晌,才呵呵一笑,“行啊,走之前,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剪头发。”
路行舟惊讶地将视线移到他的头发上,初见面的时候,他就发现他的头发有些违和,是那种寸头慢慢长出之后没有修剪的尴尬期,而且江归的发质本就偏硬,直直的向上竖着,有几分滑稽。
相处了这几天,路行舟倒是看习惯了,江归一提起,他竟控制不住笑意,从嘴角倾泻了出来。
“你去外面随便找个理发店啊,我又不会。”路行舟似是多了分底气,含笑对江归说。
“我不去。”江归拒绝,“跟你们这里的人讲话太费劲,听不懂。”
路行舟了然,江归在医院和护士努力沟通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春江的人语速偏快,又带着独特的语言体系,对于鲜少出莞安的江归来说,沟通起来确实困难。
况且,他本身就不喜欢除了莞安之外的地方,路行舟记得的。
那五年,他其实从没想过江归会来找他,他躲他躲得心安理得,心里想的都是,反正江归不会离开莞安,更不会来春江找他。
结果,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了。
“好吧,剪坏了不要怪我。”
“随便剪。”
路行舟到底还是不敢随便剪,好在他自己有丰富的造型经验,所以在江归头发上的动作看起来得心应手。
他也确实有自己独特的审美,只是修剪了江归脑后和两鬓的头发,发顶的头发没有动,用发胶向后固定,这样下来,让江归的英气和痞气并存,竟像是换了个人。
只要他不开口讲话。
“行啊,路行舟,还说不会,该不会你就是理发店的老总吧?”
路行舟无奈地撇嘴,就算是对他百般刁难,恶语相向,江归还是那个江归,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