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缺口流到大理石地板上, 即使到了这时候，小丑依旧扯着他那艺术性的笑容，恶魔的绿瞳里没有痛苦, 只有达成戏剧效果的愉悦。
红头罩呆滞的站着，举着枪的手迟迟不肯放下。
他显然意识到了自己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他竟然违背了蝙蝠侠的不杀原则, 朝小丑开了枪。
很难以置信的一件事情, 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早就想干这件事情。
小丑这个人渣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巨大的枪声唤醒了方格尔的理智, 他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走出了那梦境般的世界。
方格尔抱着脑袋, 痛声笑了起来, 笑的悲凉，笑的凄惨，似小丑又不似小丑。
“小丑先生, 你说错了。”
“我可从来没有背叛过朋友。”
“是他们背叛了我。”
故意的以自己为代价换取方格尔逃生的机会。
喑哑醇朗的声音从少年口中发出, 就好似极度悲伤的古典纯音乐, 优雅华贵中透着一个时代从巅峰走向落魄的宿命感。
方格尔走近小丑的尸体, 宛若献祭一般的，低垂下了脑袋。
“你知道吗, 小丑先生。”
“我从来都知道，我眼中的世界不是真实的。”
看到美好，并不是因为不肯承认真相所以蒙蔽了自我。
而是那数以万计次的实验, 将他改造成为非人的存在。
而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那个心脏, 方格尔将他称之为快乐心, 因为有了它的存在, 方格尔再也不需要感受那种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痛苦。
我自愿沉迷于虚假的世界而抛弃自我。——方格尔。
这样就不会再感受到痛苦了。
“小丑先生，想要和你交朋友也是真话。”
“有了这颗心脏, 你也能够感受到真正的快乐吧。”
“真正开心起来了吧。”
愿为您献上我的心脏，愿您所见所望皆是美好。——方格尔。
“不要，小黄。”
红头罩终于从呆滞中反应过来，不过当他想要阻止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够旁观着这一幕的发生。
“大红，我好想你。”
方格尔倒下之际的喃喃自语，杰森知道那不是在说他。
这个少年好像活着就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全力，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没心没肺是伪装，乐天派也是伪装，连脸上自然的笑容都是虚假，背负着其他人的期望心愿活下去一定很累吧。
老实说，小丑确实达到了自己的目标，撕毁了少年蒙蔽自己的那最后一层薄雾。
来自杰森的信任值，+100。
来自杰森的信任值，+150。
来自杰森的信任值，+200。
来自杰森的信任值，+500。
来自杰森的信任值，+1000。
……
韦恩庄园内，诺亚听着脑海内不断的播报声，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马甲已经被撕卡，自然只能将意识转移回本体。
果然还是死去的人留下了印象最深。
人总是忍不住给已经失去的人套上一层又一层的朦胧的滤镜。如果还未失去，可能没什么感觉。可是一旦失去，就会有种怅然若失的痛。
小丑先生，希望这份礼物你很喜欢。
诺亚眨巴眨巴眼睛，双手撑着床垫起身，跳了下去。
果然还是躺的有些久了，身体都有些生锈了。
跳下去的动作有些生涩，甚至差点一个踉跄摔倒，脸着地。
不过万能的信任值拯救了诺亚的颜面。
“宿主！宿主！”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呢。”
“将心脏换给了小丑，故意的死在杰森的面前。”
“杰森该有多么难过，多么伤心啊。”
“明明……”
“明明可以用更好的方式与手段取得信任值，为什么要以这么一种惨烈的方式呢。”
小光团用着不赞同的眼神望着他，
一个乳白色的小球，因为身体而膨胀的更加像是一个糯米团子。
诺亚没忍住，一把将它捞过来薅了几把。
“我们不是得到一大笔源源不断的信任值吗。”
“而且也解决了杰森的心病，给杰森报了仇。”
“红头罩面对蝙蝠侠的时候总算可以不用心怀芥蒂了。”
“这不是一个大圆满的结局吗。”
“小丑也没有死。”
“所有人都好好的活着。”
清朗的童声循循善诱，年幼的世界意识不自觉的就快要被说服下去。
“可是……”
“可是……”
……
“可是什么，现在这一切不是都是很好吗。”
“小白你也不需要再花费信任值重启世界复活小丑了。”
小光团被诺亚捞进怀里狠狠的撸了一把，原先想说的话也被压了下去，彻底也没了声音。
也对，重启世界可是要好大一笔信任值的。
年幼的世界意识掰扯着幻化出来的手指，忽视了小白这个称呼，就这么被诺亚给短时间内给忽悠过去了。
真是可惜啊，现在还不能够进账小丑先生的信任值了。
如果信任值有负数的话，小丑先生肯定会恨死他了吧。
希望小丑先生早日适应这满是美好的世界。
诺亚眉眼挂着不明显的笑意，长如鸦羽般的睫毛微微翕动，内敛而矜持。
阿卡姆疯人院，小丑坐起身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
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心脏跳动的声音很明显，这不是属于他的心脏。
方格尔的尸体已经被杰森抱走了，他并没有在心脏融合的期间给小丑补枪，或者是趁还没有完全融合的时候将心脏给换回来。
谁也挽救不回来一个全然没有活着的意志的人。
当小丑再次睁开眼，感受到的就是独属于那个孩子的视角。
透过玻璃窗往外望去，天空是美好的蓝色，树叶是翠绿，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在迎接他的新生。
世界一切都是美好的，再也无法感受到任何的恶意与黑暗。
温暖的感觉洋溢着全身，就好像出生婴儿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带给人一种隐隐的心安。
可是小丑却无法笑出来，他不喜欢这样的世界，令人眷恋而又虚假。
哥谭的天空永远是灰暗的，没有喜鹊儿欢快的叫声，只有乌鸦撕扯干裂的叫丧。
清楚的记得真实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却永远只能望见虚假，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韦恩庄园内，诺亚看着灰暗的天空，十分怀念方格那句马甲带来的美好滤镜。
他呈现45°角仰望着天空，单手撑着下巴，发出一句深沉的感叹，有那么一点点哲学家的韵味了。
管家阿尔弗雷德并未起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在病床上待久了，醒来第一次看到天空发出感慨。
来自管家阿尔弗雷德的信任值，+500。
诺亚惊喜的回过头，迫不及待的迎过去。
“阿弗，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慕斯蛋糕。”
“不过你刚刚醒来，不可以吃太多。”
……
美好的下午茶总是能够治愈人的身心，当然如果蝙蝠侠这个屑大人不和他抢小甜点就更好了。
布鲁斯好像经历了什么，心情十分的糟糕。
平常堪称精湛伪装的演技，也不禁因为那件事情的影响而短暂的情绪外泄。只能够通过欺负小孩来缓解内心的郁闷。
诺亚什么也不知道，他这些天都乖乖的躺在病床上，怎么可能知道外面的事情。
布鲁斯心情破防一定和他无关。
提姆也跟着抢夺甜点，好像看着面前小孩气的腮帮子鼓鼓的可爱模样，心情能够好上几分。
罗宾也跟着蝙蝠侠学坏了。
诺亚只能板着脸，不断的放着冷气，希望这两个家伙能停止这些鬼祟的动作。
这是管家专门做给他这个久病在床的病人的，他们不可以这么做。
方格尔死了，被小丑杀死了。
因为阿卡姆疯人院的监控被破坏了，蝙蝠侠和罗宾只能够通过脑补猜测事情的真相。
有些结论，哪怕是蝙蝠侠也不太愿意相信。
红头罩想要杀死小丑，所以才利用红头罩帮的成员来模糊蝙蝠侠和罗宾的视线，自己再前往阿卡姆疯人院。
而方格尔不小心被卷入他们的战场而被误杀。
因为方格尔的尸体被交由红头罩亲自保管，所以蝙蝠侠和罗宾无法得知方格尔的具体死因。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蝙蝠侠和罗宾的猜测是正确的。
方格尔确实是被小丑杀死的。
身为义警，难免会为无辜生命的消散而感到惋惜。
来自蝙蝠侠的信任值，+500。
来自提姆的信任值，+200。
来自管家阿尔弗雷德的信任值，+300。
……
算了，不跟幼稚的大人计较了。
诺亚捏着一块小甜点，眉目舒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吞下。
“咳咳。”
“喝点水。”
布鲁斯将杯子递给诺亚，眼含笑意。
哦，是牛奶。
屑大人将自己讨厌的食物让给小孩，真不愧是布鲁斯，他以后别想要再听到他叫爸爸。
诺亚面无表情的将牛奶给喝下去，顺便还当着布鲁斯的面舔了舔奶渍。
啧，有谁会像布鲁斯·韦恩一样幼稚的害怕喝牛奶。
眉毛轻挑，充满着挑衅意味。
“既然ark这么喜欢喝牛奶，那么以后的牛奶都交给小ark解决了。”
布鲁斯揉了揉顺滑的黑毛脑袋，眉眼夹杂着笑意。
诡计多端的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