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雅本就郁闷,她拧了两下胳膊没能挣脱开,于是垂头低声抗议:“伏德摩尔特教授,您对曾经的好友是不是太刻薄了?”

  “曾经的好友?”伏德摩尔特发出一声怪笑,“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难道不是吗?

  她梦里见到的那位汤姆·里德尔与眼前的男巫也太过相似,只是伏德摩尔特的沉稳让他显得更成熟些。

  “即使我不太记得从前的事,却依旧对你有些残存的印象,伏德摩尔特教授。”

  安瑞雅妄图编造一个谎言,以此将他和梦里的男巫联系起来,从而揭露这位道貌岸然的伏德摩尔特在她身上作弄的把戏。

  万一真相如她猜想,两人曾经是情侣,那么安瑞雅得更小心地保守自己的‘麻瓜秘密’。

  伏德摩尔特绝不是良善的巫师,他的眼神狠厉、实力莫测,说不准会为了原本的芮娅·安而想方设法地铲除她这个冒牌货。

  黑猫查罗在两人腿间来回踱着步子,毛茸茸的尾巴四处乱扫。

  安瑞雅垂眸暗忖:有什么能证明他们在学生时代有所联系?

  霍恩海姆庄园似乎没留下任何女巫芮娅·安的生活痕迹,就连关于那间英国魔法学校霍格沃兹的认知都是从格鲁斯的只言片语里得到的。

  兀地,伏德摩尔特撤回那只掐着她腕部的手,转而掩在面上,嘴中喃喃,“骗子。”

  安瑞雅没听清,下意识哼了声,“嗯?”

  伏德摩尔特以满口嘲讽的语调调侃道,“你真是个狡诈的女巫,安小姐。”

  他朝半空一招,好像是在用飞来咒,一团包裹落入他的手里。

  看清他的动作,安瑞雅的眼皮又是一阵抽搐:包裹上落有霍恩海姆的火漆印,也就是说,这东西来自格鲁斯。

  伏德摩尔特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外包装褪下:里面是一封来信和一瓶颜色怪异的魔药;信封上有芮娅·安收的字样。

  她皱着眉头发出一声质疑,“我的信?你截了我的信?”

  伏德摩尔特让来信在半空中展开,在没经过允许的情况下低声念道,“亲爱的芮娅,一切是否顺利?如果遇到棘手的事,尽管去找温特妮校长,她会想办法帮你解决,我和她有言在先......”

  格鲁斯的信‘完美地’揭露了她靠走后门进入德姆斯特朗当舍监的事实,很快,安瑞雅的嗓音变得尖锐起来,“梅林,怎么能这样?”

  伏德摩尔特将她的低吼置若罔闻,继续读着来信上的内容:“若身体仍有不适,记得定时服用魔药,有重要的事记得给我回信。”

  她慌忙支起腰伸手去抢那封飘浮在半空的信,不过,无论怎么拨弄都会差那么半英寸距离。

  安瑞雅气急败坏地呵斥,“我哪里招惹你了?快把东西还给我!”

  黑猫查罗被她一挤一压的动作惊得喵喵叫了两声,它忽而间从沙发朝地面跃下,正好挡在安瑞雅的前面。

  她怕慌乱间会踩到猫咪,只好朝后转身,却不料伏德摩尔特猛地迈出一只腿将她勾到他的胸前。

  安瑞雅俯趴着,这么近的距离令她能轻易嗅到对方的体味,一股莫名熟悉的冷冽清香。

  伏德摩尔特似乎不认为此刻的姿势有什么不妥当,他将药瓶搁在两人面前,拨开瓶盖扇闻轻嗅,“真是少见的珍稀药材,灵魂稳定剂。”

  安瑞雅眼皮剧烈地跳动起来:她一直以为格鲁斯给自己定期服用的药剂是治疗昏睡后遗症的,从未朝着灵魂的方向思考过。

  这是否意味着药剂稳定了她这个冒牌货,多亏了它,自己才能够在这具‘别人’的身体里苟延残喘?

  格鲁斯绝对想不到,他费尽心思救回来的人已经换了个芯子。

  伏德摩尔特挈着药瓶,瞥向状似发呆的安瑞雅,“怎么,不生气了?”

  安瑞雅双手撑着他大腿两侧的沙发面,刚想起身,后颈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道狠狠桎梏住。

  俯趴的屈辱动作令她怒火中烧,抬起手就准备送给对方一个响亮的巴掌。

  但伏德摩尔特猜中了她的所有行动,趁着安瑞雅起身的刹那,用魔法将她带入怀中。

  安瑞雅喷出两口浊气,从牙缝挤出一句:“这十分有失风度,伏德摩尔特教授。”

  “你完全可以把现在的投怀送抱归咎到我头上。”伏德摩尔特微微挑起眉尾,手指搭向她的脸颊,“亲爱的安小姐,言语的矜持可阻拦不了行动上的热情。”

  “把东西还给我。”

  “唔...我并没有截走你的信,是霍恩海姆家的猫头鹰过于愚蠢,送错了地方。”

  安瑞雅再三审视自己的处境,尽管面前的这位男巫可恨且恼人,但事实是她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反抗的手段。

  针锋相对是下下策,只能暂时委曲求全,离开他的办公室后再去找勒鲁瓦校长投诉。

  安瑞雅做出一副惊诧的表情,“原来是这样。”

  说完,她就牢牢阖上唇,不再挣扎或是反驳,将主动权交到对方手中。

  亦或是说,伏德摩尔特一直主导着他们的这场会面。对于安瑞雅突如其来的温顺他没表现出任何惊诧,只是缓缓挪移着那只抚着她脸颊的手。

  他的体温很低,无论是安瑞雅身下的膝盖还是摸索着她侧脸的指腹。他那修长的五指一路朝下,摩挲了一阵下巴后,游移在她颈项处。

  伏德摩尔特的动作慢极了,安瑞雅仿佛被长蛇紧紧缠住,而它到处乱探的蛇信游移在她脖侧,正要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下嘴。

  不知过了多久,他变本加厉地将手指伸入她的衣领,并且按压着她的锁骨——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暧昧。

  安瑞雅只能不停地劝慰自己:好歹这个伏德摩尔特不算太丑。

  脸上的浅笑已经僵在嘴角,她忖度着试探道,“嗯...伏德摩尔特教授,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末了,她又急忙补充,“你可以称呼我的教名。”

  “哼。”伏德摩尔特喷出一道鼻息,他用小指将安瑞雅的挂坠勾出,扯掉了她胸前的两粒纽扣,“很想知道?”

  安瑞雅胡乱点头,她得做些什么阻止逐渐变糟的现状:无意义的谈话或许能拖延时间,但这位男巫看上去比她还要有耐心。

  伏德摩尔特紧攥着她的吊坠,接着露出一个恶劣的微笑,“lord,你可以叫我lord。”

  这算什么,角色扮演?还是说确实会有人将洛德用作英文名?

  安瑞雅的额前的青筋突突直跳,如果他不是在开玩笑,就只能说明这位教授的脑子有问题。

  她微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芮娅。”伏德摩尔特轻唤了她一声,“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是吗?”

  眼见面前的男巫变得正常了些,安瑞雅连忙道,“也不算完全不记得了。”

  她添油加醋地形容着昨晚的梦,“我似乎总和你一起去天文塔看星星...霍格沃兹的天文塔。”

  伏德摩尔特几乎要把手里的吊坠捏碎:昨晚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重新连通了吊坠里的魂器,芮娅的表情哪里像是记得曾经的事情?

  格鲁斯将她藏得分外严实,单凭刚毕业的自己,根本得不到任何有关于芮娅的风声——他连她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都不清楚。

  他伸出双臂将女巫紧揽在胸前,就像是曾经在厄里斯魔镜中看到的那样。

  “睡吧。”

  言罢,他便奋力挤入藏着魂器的吊坠,这段经年的空白,或许只有与她一起消失的魂器有所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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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小姐。”

  “安小姐,擅闯别人办公室可不算淑女行为。”

  胳膊受到一阵极有节奏的拍打,安瑞雅终于挣扎着从混沌的梦中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伏德摩尔特教授正俯身看着她。办公室里的灯光随之进入眼帘,刺得她眼眶骤然湿润,挤下两滴泪来。

  伏德摩尔特十分绅士地朝她递出一只手,“睡醒了?”

  “我...”安瑞雅锤了锤自己阵阵发痛的太阳穴,四下打量,“我睡着了?”

  她正躺在一张双人沙发上,窗外日影西沉,似乎已是黄昏时分。

  “应该是这样,我倒是没想到下课后会在办公室见到一个睡熟的女巫——你是怎么猜到我这儿的口令的?”伏德摩尔特牵住了她的手,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安瑞雅晃着脑袋起身,在看见地毯后记忆忽地回笼,“对了,蛇!你这里有只很夸张的巨蛇...我...我被吓晕了。”

  说完,安瑞雅不由自主地红了脸,“不好意思!是只黑猫把我带进来的,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办公室的口令,伏德摩尔特教授。”

  “原来如此。”

  伏德摩尔特挑眉,“它们都是我的宠物,黑猫查罗和纳吉尼...最近的纳吉尼有些急躁,总把查罗逼出办公室——她的胃口越发惊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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