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天晴，空气澄澈、不见有尘埃，依稀能嗅到清浅的蓝铃花香。
“芮娅，应该是给你的信——塞到温室来了。”蕾蒂一只手提着花盆，一手捏着信来找芮娅。
她应该也在干温室里的活，那只正提着花盆的手背还沾着些泥土。
芮娅听到有她的信，心间难得涌上一阵欣喜，慌凑到跟前去接：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是潦草的写上了‘芮娅·安收’的字样。
她有些失望，如果是伍氏孤儿院的回信，落款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比尔利教授说这盆花上课根本用不上，让我送到后面几间温室来。”蕾蒂随口又问，“怎么了，谁的信？”
芮娅挑开信瞥了眼，只见羊皮纸上唯有一行花体字：来看今天的魁地奇比赛。
落款是L.V.——诡异的奢侈，要知道她在使用羊皮纸的时候都是一省再省。
“不知道，可能是寄错了。”芮娅随手将信收到校袍的口袋里，“你怎么不去看今天的魁地奇？”
“今天没有我们赫奇帕奇。”蕾蒂瘪了瘪嘴，她将花盆堆到地上，“你怎么不去呢，好歹是斯莱特林的比赛。”
昨天的斗殴事件让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找球手都躺在医疗翼，没法-正常上场比赛，没了布雷克，格兰芬多的赢率顿时少了许多。
芮娅朝她眨了眨眼，“我就没去看过几次魁地奇，那不是适合我的运动。”
“盖玛·琼斯为你感到骄傲，芮娅。”蕾蒂将手往校袍上蹭了蹭，歪头打趣道，“难得见到这么没有集体荣誉感的级长。”
“蕾蒂，你快饶了我吧——有几个级长需要在周末挤时间赚钱的？”
芮娅将竹架清理出空位，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你肯定是因为喜欢草药和比尔利教授才来温室做事，但是我......”
她和霍恩海姆教授之间的关系只在小范围内流传开来，对于绝大部分霍格沃兹的巫师来说，这还是个秘密。
蕾蒂做出一个投降的动作，立马岔开话题，“你暑假来我家玩吧——我保证，我父母会是你见过的、最友善的麻瓜！”
“我得去打工。”芮娅给了蕾蒂一个热情的拥抱，“不过，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的，说不定还能带你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她指的是大汉格顿，假设计划成功，她将会‘拥有’一个漂亮的前院。
这是一个十分委婉的拒绝，蕾蒂轻哼了一声，“你最好说到做到，带我沿着泰晤士河把皮鞋走坏。”
“那你得有一双饱经风霜的鞋才行。”
“比起皮鞋，我的胃告诉我，它正在经历风霜。”蕾蒂朝芮娅眨眼，她有点儿想去挠挠画像上的梨子了：“该吃午餐了，你想去厨房看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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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里德尔有些恼火，即使今天斯莱特林在魁地奇比赛上大胜格兰芬多。
布鲁斯·布雷克那个家伙不在，他们的胜利几乎不会受到挑战。
他给芮娅·安寄的信别说有什么回应了——不光在魁地奇赛场周围的观众席没见到她，一直到晚饭后都找不到人影。
里德尔怀疑她在有意躲着自己，好在，今晚的夜巡他们又被分到同一组：她没机会再避开自己。
周日的夜晚总是最喧闹的，大家很难从球赛、俱乐部活动与霍格莫德约会的愉悦中抽离，并且企图以夜游为继续获得快乐的手段。
汤姆·里德尔已经做好了抓人扣分的准备——他有点儿向普林格学习的意思，将自己的不如意化作怒火转嫁到其余人身上。
他捏着魔杖来到六楼的楼梯口，今晚他们将负责六、七、八三层楼，包括格兰芬多与拉文克劳塔楼附近。
芮娅·安姗姗来迟，她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南瓜牛奶香，就好像刚吃完整个新鲜出炉的派。
“晚上好。”里德尔朝她笑，“你比我想象中的忙多了，芮娅，有种未来继任魔法部部长的架势。”
“如果你想追我，这句奉承只会起到反作用，亲爱的汤姆。”芮娅径直朝楼梯上走去，与汤姆擦肩而过，她没有等待的意思。
汤姆·里德尔在心中冷哼一声，他趁着楼梯还没来得及转向，跟上了芮娅的脚步，“请问，怎样才能打动你的心呢？”
芮娅推开楼道口的木门，“你觉得因单方面追求而妥协结合的情侣会有好下场吗？”
里德尔最不缺的就是被单方面追求，更恐怖的地方在于：他在选好目标后会想方设法地令对方来讨好他，即使两人地位相差悬殊。
“当然。”
楼道里很暗，汤姆适时挥手将杖尖点亮。
他们尽量靠着走廊中间走，不至于吵到那些画像们的耳朵和眼睛。
“那么，你应该随便选一位给你些情书的女巫交往、甚至是男巫，而非将时间耗费在我身上。”芮娅意味深长地停顿片刻，“就连格雷女士都十分在意你。”
“她只是个游魂，难道你连这种醋都要吃吗？”
芮娅耸肩，“我什么时候吃醋了，只是在为你罗列未来伏德摩尔特夫人的人选。”
“你收到信了。”汤姆·里德尔十分笃定，“为什么不来看比赛？”
“哦？原来那是你寄的吗，我实在想不起来L.V.是谁，来历不明的邀请为什么要同意呢？”
走廊里安静极了，芮娅尽量将嗓音压到极限，她可不想被别人听到对话，“还有，你别岔开话题——如果你不想在那些追求你的人里随便选一个，就该知道单方面的示好没有任何效果。”
相互吸引，这才是关键。
比起对同一个人软磨硬泡，提升自己才是增加魅力最有效的方式——虽然汤姆·里德尔狠狠误解了‘提升自己’这个步骤，朝着伏地魔为目标一路向前。
“哼。”
里德尔深谙‘单方面示好是徒劳’这个道理，或者说，他就是知道这个才能肆意玩弄人心、理所应当地接受别人的好意。
但是，一旦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会好过了：他甚至计划好了在比赛结束后将抓住的金色飞贼送给芮娅·安，并且向她索吻——众目睽睽之下，她答应的可能性更大。
回想起来，确实有点儿俗气，里德尔禁不住又哼了一声。
芮娅·安大有可能在所有人的关注下言辞拒绝，比起他人的关注与赞赏，她更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符合她那独特的价值观。
他的暴躁情绪在那日早晨离开芮娅后直线上升，或许和自己的魂器呆得更近，才更容易保持理智与冷静——没有人比芮娅·安更适合他。
......
巫师们都躲得很好：就连格兰芬多塔楼边都安静地能听清呼吸声，或许，今夜根本没有什么巫师出来夜游。
两人一路走到天文塔，芮娅几步跨至石窗前，将头探出去左右仔细瞧了又瞧：布鲁斯·布雷克偶尔会来这里练习飞天扫帚，即使他现在仍躺在医疗翼的病床上，也不能证明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歪门邪道’。
“芮娅。”
里德尔用气声叫了她，他根本不指望对方能听到，石窗外的风口会将声音吹散。
“嗯？”芮娅回头，很明显，她仍旧听到了。
里德尔从袍子的口袋里拿出一瓶无梦药水，递到她身前，“和魂器频繁交流是有副作用的，他说的没错，我建议你喝了这个再睡。”
芮娅把药水接了过来，她确实不想再费力和魂器纠缠了，他有点像个病娇——相处久了会产生恐惧心理。
她将无梦药水塞进了口袋，而里德尔仍旧堵在塔楼的走廊中间，他有话要说。
芮娅朝他点了点下巴，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汤姆将自己那把牙白色的魔杖抽了出来，在空中一划，便浮现出一行咒语。
“你还记得我曾经在圣诞节送给你的那几句魔咒吗？”
他改良了其中一个。
芮娅当然记得，她甚至快学会不用扫帚的飞行魔法了——但她理直气壮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汤姆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没事，不记得也不要紧。”
他接着解开了衬衣的两粒纽扣，朝她靠近两步，“把你的魔杖拿出来？”
“要决斗吗？”芮娅知道不会是决斗，但她有意逗他，“现在不太合适，或许我们得选个清晨或者黄昏。”
说着，她将魔杖举了起来，“如果你现在攻击我，我们就完了。”
汤姆只当没听见她的无理取闹，扶着对方的杖尖抵在自己光洁的胸口，也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你把咒语念出来。”
“不要。”
“快点。”汤姆用迫切的口吻催促。
芮娅虽然有些疑惑，但一头扎进伏地魔大业的汤姆·里德尔应该不可能做出令自己丧命的事情，于是她在犹豫后仍将咒语念了出来。
她魔杖的杖尖喷出灼热的炽热，由汤姆领着方向，他白净胸口处逐渐在魔杖的烧灼下绘制出一只团卧着的犰狳刺尾蜥。
烧焦的皮-肉味让芮娅忍不住皱眉，“如果你想要纹身的话，还不如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