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还蜂蜜公爵的糖果有两种选择,通过猫头鹰寄信,或者是当面给他。

  对于芮娅而言,寄信十分简单,却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一二年级的时候,因为那些过分贵重的礼物,她就已经写过感谢并且略带婉拒意味的信件了。由于圣诞节互换礼物的性质,芮娅并未将礼物寄回,马库斯·埃弗里也没有过多表示。

  此前,芮娅甚至将这当成他们埃弗里的交往方式,现在看来,并非那样。

  有些时候,当面拒绝虽然麻烦且残忍,但却行之有效。

  当然,事情也没有芮娅预想中的那么简单:想私下找到到马库斯·埃弗里碰面是件难事,米尔顿·罗齐尔与他几乎是形影不离,就连选修的课程都一模一样。

  并不是芮娅小心眼,米尔顿·罗齐尔着实咋呼,只怕她刚还了东西,米尔顿便会闹地众人皆知。

  芮娅就怕那罐糖果在自己手中放久了,再归还就变了味道,回绝礼物这种事还是越早越好。

  转机来源于斯莱特林魁地奇队员选拔赛。

  罗齐尔和埃弗里可能真不是打魁地奇的料,特别是米尔顿·罗齐尔,从他进入霍格沃兹以来,一直都在锲而不舍地参加院队选拔,却没一次被选中,更别谈上场比赛了。

  马库斯·埃弗里更多地是陪着罗齐尔参加选拔,当然,不像是那些杰克苏剧本,朋友没被选上,马库斯自己也没被选上。

  当然,米尔顿仍报名了这次的选拔赛,而马库斯只是相应地给予了他祝福,有时候,认清自己也是一种智慧。

  打听到马库斯·埃弗里不会去第二日的院队选拔赛后,芮娅在前日晚上悄悄给公共休息室的他递去一张纸条:

  马库斯·埃弗里,

  我有东西想交给你,如有时间,明日上午霍格沃兹城堡前的廊桥,我会在那儿。

  芮娅·安

  这事儿被眼尖的艾琳发现了,她在寝室里旁敲侧击了许久芮娅才告诉她。

  “哦......我还以为你们有进展呢——你该庆幸罗齐尔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刚才递纸条的动作太明显了,差点儿就会被发现。”

  “没可能的,我用了咒语,罗齐尔看不见纸条上的内容。”

  “什么咒语,还能做到这些?”

  艾琳知道芮娅会看一些很稀奇的魔法书,“教授们喜欢你和里德尔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些东西都知道。”

  这个咒语是汤姆发明的——用来确保放在伍氏孤儿院的东西不会受到破坏。

  咒语的原理类似于‘芝麻开门’,不过他将其改成了对特定的人生效。

  但这些事不能说给艾琳听,不然她又要八卦一番,更何况这个咒语用到了给马库斯·埃弗里的纸条上。

  芮娅拿了一颗艾琳送的糖果放到嘴里,柠檬味的,不甜。她有些惊喜,要知道,在她还是个麻瓜的时候,‘不甜’是对甜物的最高评价。

  在英国,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界,糖果都甜的厉害。

  或许在伍氏孤儿院她会很喜欢这种让牙齿感受到酸软、喉咙分泌黏液的味道,但霍格沃兹的食物让她降低了对甜味的渴望。

  她想对艾琳夸一句好吃,张嘴却是一声‘啊——’,乌鸦似的叫声。

  “哦哦,我知道。”艾琳笑着也扔了一颗糖果到嘴里,“嘎嘎嘎——”

  “猜不透的动物拟声糖,蜂蜜公爵新品,怎么样?”

  “你就像一只绿头鸭,真的。”配上艾琳的那身墨绿色睡衣,芮娅的形容极其贴切。

  “绿头鸭小姐要睡了,但是渡鸦小姐可能还睡不着,因为明日的约会。”艾琳跃上了柔软的床铺。

  “我的建议是再刷一次牙齿——健齿魔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邓布利多教授好像很爱甜的,你看见他的牙了吗?”

  “哦,渡鸦小姐怎么能将我和一位中年老男人相比?”艾琳‘恶狠狠’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却也麻利地跳下床去了盥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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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格沃兹城堡外的景色是很难看腻的,从廊桥往下望去,山脊线弯曲成谷地,碎石铺洒在绿植之上,恍若宝藏。

  芮娅很喜欢清新的花草香,一望无际的蓝天与绿地间模糊的边界不断朝远方延伸出去,空旷、诱人遐想。

  “听说霍格沃兹里藏着一只眠龙,所以校训才会是眠龙勿扰(Draco dormiens nunquam titillandus)。”

  芮娅被身旁忽然冒出的人声吓了一跳——是马库斯·埃弗里,不知什么时候,他立在了自己身边,靠在廊桥的木栏上,离她很近。

  芮娅抚了抚胸口,便听他指着远方弯曲的山脉,“那是条修长的龙尾,顺着龙的脊背看去,会发现霍格沃兹正好落在龙心上。”

  确实有点像马库斯·埃弗里说的那样,这东西就像看云彩,更考验想象力。

  “我们所站的地方是龙的前爪,生动一些——我们站在他的掌心。”

  这是芮娅第一次近距离打量马库斯·埃弗里,男巫已全然不是一年级刚入学的模样:他的鼻子比常人高耸、鼻头微翘,眼角微微上挑好似含着笑意,浓黑的羊毛卷发是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和煦。

  他有点儿像犹太人,但五官上的细节柔化了‘精明’感,巫师袍扣一丝不苟地扣着,但浮凸在胸前的碎花领带又显憨态。

  “嗨,埃弗里同学。”

  芮娅在脑子里构思了很久,最终还是只挤出了一句打招呼的话。

  “很高兴见到你,”马库斯·埃弗里转了个身,靠在廊桥的立柱上,轻咳两声,指了指禁林外的绿地,“想随意走走吗?”

  “哦,不了,”芮娅抿了抿唇,将缩小后的糖果罐子从巫师袍的口袋里摸了出来,“我约你出来是还这个的。”

  马库斯·埃弗里侧头一看,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糖果?”

  芮娅朝糖果罐子施了一个还原咒,“蜂蜜公爵的糖果,艾琳带给我的,她说...她说是你送的。”

  “是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不喜欢吃糖?”马库斯·埃弗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应该选点儿别的,是因为东西和普林斯买的一样对吗?”

  “......”对话比她想象的还要困难,面前的男孩随和地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不是那样的,我们...我不能无缘无故收你的礼物。”

  廊桥上飞过两只红襟鸟,它们随着芮娅的声音叽叽喳喳地叫着,随后落在廊桥的木制斜顶上。

  一瞬间的寂静,山谷的风吹起芮娅的头发,她只能伸手不断拨弄,才能防止发丝划到眼睛。

  “嗯...”马库斯抓了抓他的后脑勺,直直地盯着芮娅看。

  该死,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写信才是。

  芮娅用一只手将糖果罐子护在胸前,这东西就像烫手的山芋,“我——我暂时用不着这个。”

  “呵...”马库斯忽然笑了起来,他理了理领带,整个人放松下来,将两只手搭在廊桥的木台上,朝背后弯腰去看木制斜顶上靠在一起的那两只红襟鸟。

  “你在想什么呢,不就是一瓶糖果罢了,放心吧,你就算再找我要一瓶我也不会让你陪我去霍格莫德约会的。”

  “不是...”芮娅止住了话头,好像,她就是这个意思。

  “我送出去的东西很多,只是让普林斯帮忙给你带瓶糖罢了——那天,我还送了艾米莉亚一只崭新的宝石顶羽毛笔,她欣然收下了。”

  这是,让她不要自作多情的意思?

  面前小她那么多岁的男孩竟然摆出如此大度的样子,倒是显得她太小肚鸡肠了些,芮娅的眉头皱起又舒展开来,“我不管塞尔温的事情,无功不受禄,我可不想在多年以后欠你一瓶糖果。”

  芮娅将玻璃瓶塞到马库斯的臂弯处,往里怼了怼,奈何这个男孩没有一点儿要收回的意思,她又不能直接收手。

  “很简单,”马库斯猛地从廊桥外伸回了脑袋,他凑近到离芮娅一本书的距离外,“马上就是万圣节了,我换装去找你,你再把糖果还给我,怎么样?”

  怎么来找她?敲开女生寝室的大门吗?

  马库斯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你收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请柬对吗?”

  万圣节的鼻涕虫俱乐部,这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每年的习惯,但他每年也只邀请有限的人参加,好似都是比较出色的巫师。

  “让我当你的plus one,怎么样?”马库斯盯着芮娅的眼睛,一次都不曾眨眼。

  芮娅的嘴唇翕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他道,“我知道你每年都和汤姆一起,但他也有请柬不是吗?”

  “唔......”斯拉格霍恩的鼻涕虫俱乐部确实允许带上男、女伴,只是她从来没细想过这个问题。

  马库斯·埃弗里的要求并不算很过分,就算没有糖果,他找自己表示想参加鼻涕虫俱乐部,自己说不定也会帮忙。

  “那就这么说定了,万圣节再见,我希望在那天之前收到你的消息,这样才能和你穿的登对一些。”马库斯朝着她行了一礼,随后,悠悠地走回了霍格沃兹。

  作者有话要说:

  汤姆:难以看出是否是情敌,怎么办?

  捉个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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