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不意味着小汤姆·里德尔能狡猾到不犯任何错误。
他甚至在第一节课就差点迟到——就是芮娅碰到他的那天早晨，在厨房吃过早饭后，汤姆回寝室差点睡过了时间。
偏偏这是一堂变形课，教授是邓布利多，格兰芬多的院长。
好在邓布利多表现地十分随和，在打铃之前，他一直靠在讲台前边，和小动物们聊天谈话。
当然，围在他身边的大部分是格兰芬多，小狮子们无比喜欢他们的这位院长。
但艾琳对他的评价却不怎么好，她在芮娅耳边道，“邓布利多是个胆小鬼，亏他还是格兰芬多学院的。”
芮娅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她可不希望艾琳的话被别人听到，这对她们俩都不怎么好。
好在，没人朝她们所在的角落看。
“嘘，小声点儿，我想会有人听到的。”
芮娅显然低估了艾琳对格兰芬多的敌意，小姑娘在她耳边继续道，“本来就是这样——你不知道巫师界发生的事情，邓布利多是巫师保密法的拥趸，他觉得我们就该在像过街老鼠一样活着！”
《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芮娅知道这个东西，魔法史课本上讲到过：从十五世纪到十七世纪，麻瓜在猎巫行动中对巫师的迫害令巫师令巫师不得不想方设法自保。
1698年法案签署生效，巫师从明转暗，开始联结成一处，相互帮扶。
“你在麻瓜界生活过，你应该知道的，他们对巫师的态度！”艾琳的这幅口气就仿佛和芮娅一起生活过一样，“你认为我们巫师应该藏起来吗？”
芮娅没办法回应艾琳的话，这件事关乎到整个巫师界，无法一言蔽之。
扪心自问，孤儿院对汤姆·里德尔和她这种‘怪异’的孩子说不上好。但那个时候，大家都过得很差，不是吗？
艾琳的家族可能没有那个金色头发的男孩显赫，但她是个纯血巫师——再加上她爷爷的那副打扮，芮娅敢肯定，她并没有过多的机会去了解麻瓜世界。
这些观念，大部分都是她的家长灌输给她的。
“我觉得现在的英国很和平，我也能顺利上学。”芮娅决定装成一个傻瓜，她不想表态，“霍格沃兹多好啊，礼堂的每天的餐点都很好吃。”
艾琳撇了撇嘴，轻轻吐出一句，“切。”
芮娅不想因为这个问题和艾琳闹矛盾，正当她斟酌如何转移话题的时候，上课铃响了。
霍格沃兹的铃声是一种闷响，类似于那种巨大的铃铛被人从外推击的响声——但它只会在需要听到的人耳边响起。
“好了，我们准备上课。”邓布利多让小动物们坐回自己的座位，“我希望课上课下我们能有不同的相处模式，这样有利于你们的变形术学习。”
邓布利多抽出魔杖，往黑板上一挥，正当板书显现的时候，汤姆进来了。
他踏着铃声进的教室，芮娅注意到他那张小脸红扑扑的，就是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他昨晚很可能整夜没睡。
“对不起，邓布利多教授，我起晚了。”汤姆没有选择安静地找个位置坐下，而是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斯莱特林的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挪到他身上——要知道这种行为很可能导致学院被扣分。
多么‘荣幸’啊，难道这个小男孩要做第一个扣分的一年级生吗？
“进来吧，铃声还没打完，还不算上课，不是吗？”邓布利多十分善解人意，“当然，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提前到教室做准备。”
“咿——”，芮娅听到格兰芬多那边一阵唏嘘声。
汤姆却置若罔闻，教室里留给他的空位不多——邓布利多很受欢迎，学生们并不排斥坐在第一排。
转来转去，汤姆在芮娅身边坐下，那是教室最边上的一个位置。
“变形术向来都是复杂且危险的，我希望你们能正视魔法的严肃与危险性，不要以玩乐的心态来对待它。”说着，邓布利多一拧手腕，将讲台变成了一只球遁鸟①。
芮娅挑了挑眉，心想，邓布利多可真会制造噱头，竟然是渡渡鸟！
小家伙伸着脖子，瞬间往前面窜了两三米远。等大家发出捧场的“唔唔”声后，邓布利多又抖了抖魔杖，球遁鸟在大家的面前变回了讲台的样子。
还挺有趣，这比她那些让种子发芽开花的小魔法要吸睛多了。
邓布利多演示的可是将死物变成活物的‘变形’，小狮子们个个都摩拳擦掌，大都拿起了他们的魔杖。
“好的、好的，我希望大家能静下心来。”邓布利多摆了两下手，“这个变形术并不难，或许一年后你们都会学会，但我希望大家一步步来，不要太急切。”
说罢，他又挥了挥魔杖。
讲台里，一个纸包飘了出来，然后在半空中缓缓展开。
“接下来，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发一根火柴。”
展开的纸包里飘出根根火柴，然后四散到每个人的课桌上。
“你们可以尝试着将它变成针，运用你们的想象力，合理用魔杖疏导魔力。”邓布利多似乎很有耐心，他将火柴分发完毕后并没有四处走动，而是在讲台上抱住了双臂。
火柴跟针，这两样东西好歹有些相似性，应该比讲台变成球遁鸟要简单多了。
芮娅瞧了一眼身旁的汤姆·里德尔，他似乎还有些困，捏着魔杖不停地旋转着，却没有向火柴施咒。
然后，她又看向了艾琳·普林斯，小姑娘捏着魔杖就像捏着武器一样，将魔杖的杖尖往火柴上不停地磕着——数十下，却没能成功。
不过，好歹那火柴头变尖了些。
不光是艾琳没有成功，芮娅悄悄打探着教室里的每一只小动物，就没有谁成功了。
这恰恰证明变形术不是靠蛮力，从邓布利多刚才的话可以听出，火柴变成针有几个要点：
第一，想象力。不光要想象出针的样子，还要想象出从火柴到针是如何改变的；
第二，魔力施展。通过魔杖将身体里的魔力释放出来，然后将火柴塑形成针的模样。
好吧，芮娅也只是胡乱一想，至于能否成功，还得靠实践。
正当她捏起了魔杖准备动作的时候，小狮子那边传出来一声惊呼：“嘿，教授——你看，我成功了！”
一整个教室的目光又都集中到罗克韦尔·沙菲克先生的身上，他紧紧捏着手里的那根木头针，两眼放光，“怎么样，邓布利多教授？”
不知道是哪位小蛇笑出的第一声，“噗嗤”一下，教室里仿佛炸开了锅。
“安静！”邓布利多没有用扩音魔法，但他的声音中气十足，不怒自威，教室里立马安静了下来。
“well，沙菲克先生，我想你是有才华的孩子。”邓布利多顿了顿，“是我没有表达清楚，这节课的主题是将火柴变成针——这里的针指的是银针，而不是...木针。”
“不过，格兰芬多加一分，为了沙菲克同学的阶段性成功。”
“耶！”小狮子们愉快地叫了起来。
“活用你们的想象力，这很重要。我能教你们咒语，以及变形的方法，却难教你们如何在脑海中构造画面。”邓布利多说完，便让一根火柴漂浮到了空中，将它变成了针。
“从零到一是很难的，希望你们不要心急。”
有些话邓布利多没有说出口，因为那是伤人的。
他不认为血统有高低之别，但魔法师之间确实有天分之分——从出生起就有。
除此之外，有些纯血家族的孩子从小在家就接触了魔法，家人会教导他们相关的魔咒，他们在霍格沃兹的学习生活会比麻种巫师顺利很多。
但这些分别不意味着遥不可及的差距，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发光点。
他下意识看向了自己在孤儿院领来的两位：芮娅·安和汤姆·里德尔。
他们居然都没有拼命地挥动魔杖，而是在交流些什么。
从上课起，芮娅和汤姆两个人一次魔杖都没有挥过。
汤姆在悄悄地打瞌睡。
而芮娅，则是因为她在邓布利多解释变形之时又收到了一条腾空的字幕：
【是否提醒汤姆·里德尔上课要打起精神？】
【是，立马提醒。】
【否，待会儿再说。】
——又是这种情况，虽然选项以是和否打头，却不是单纯的二选一。
两条选项最终都会指向一个结果：她，芮娅·安，提醒汤姆·里德尔上课打起精神来。
只不过是事情发生的早晚不同而已。
她甚至开始怀疑那些无厘头的梦境是否也是这东西搞的鬼，它的每一条选项几乎都和汤姆·里德尔脱不了关系。
上次在湖底她没能做选择，发生了什么她却不记得了，只知道有东西将她从水底里托了起来。
如果这次她也不选，会怎样？
字幕已经开始了倒计时，芮娅的心开始剧烈跳动。
七、六、五...是否会有惩罚？
三、二、一。
【已随机做出选择：否，待会儿再说。】
噗，芮娅悄悄哼了一句，原来还能这样吗？
待会儿是要过多久？
事实马上给了她答案——在邓布利多将视线挪移到他们身边之前，她叫住了悄悄打盹的汤姆，“嘿，信不信我告诉邓布利多你在偷偷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①球遁鸟，麻瓜叫它们渡渡鸟，有瞬移能力，麻瓜以为它们灭绝了——摘自《神奇动物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