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国祥在脑海中想了各种徐三少要问的问题，却独独没想到对方开门见山就是这句，脸色瞬间惨白，脑子里仿佛有什么炸开，战战兢兢地问，“您……您什么意思？”
徐湛川将苏国祥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震惊，面上更冷，“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否则……徐家制药那百分之二股份收回。”
“三少……”“说！”
苏国祥只觉得电室更冷了，周身不受控的开始抖，徐三少这哪里是要他回答问题，这根本是要他的命啊！
苏馨柔那孩子……
徐湛川见此招招手，立马有人送了把椅子进来，他斜靠在上面，也不催促。
苏国祥整个儿开始天人交战。
一边是养了多年的继女，一边是徐氏制药百分之二的股份，还有亲生女儿……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会暴露。
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假装不知道孩子是怎么回事，配合张蕙兰母女的操作，本以为可以借此搭上徐家的顺风车，成为徐家三少的岳父。
光是想想这段时间旁人的恭维和讨好，苏国祥就飘飘然。
但现在一间地下电室里，徐三少毫无铺垫地问他孩子是谁的？
孩子是谁的……他是苏馨柔的继父，还是一个合格的继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苏馨柔过去一年根本没有怀孕，更不可能生下孩子。
而被送去徐家的那个瘦小、病态，几乎养不活的孩子是他亲眼见过的，被佣人从卫生间拎出来的。
如今徐三少是发现那孩子不是苏馨柔和他的了吧？
徐湛川见苏国祥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就是不说话，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苏国祥一见，双腿开始轻颤。
就在气氛降至冰点的时候，徐湛川突然起身，“我知道苏总的选择了。”
说完人开始往外走。
苏国祥身子一抖，他好不容易用药方换下徐氏制药百分之二的股份，这要是没了，公司怎么办？苏家怎么办？
反正苏馨柔已经被退婚，那孩子是不是她的对她也没了意义，等他拿到徐氏明年的分红，可以补一套大房子给馨柔。
想到这苏国祥脸上出现决绝的表情，“三少那孩子不是馨柔的……”
徐湛川要出去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苏国祥。
苏国祥咬咬牙，“孩子是霖霖的，她生的双胎，当时生在卫生间，以为是死胎就……后来的事您也知道。”
哪怕心中早已经有了猜测，但当他亲耳从苏国祥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徐湛川的脑子仍是嗡了下，看着一脸豁出去的苏国祥，“你还真是位好父亲。”
苏国祥顿时红了脸，“三少，这件事不是馨柔故意要骗您，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您就原谅她吧！至于孩子……我们……我们会接回来。”
在苏国祥心中，这孩子既然是苏霖霖生的，那就绝不可能是三少的。
今天他不说这话，徐家也迟早会送还孩子，与其如此还不如他们自己有先见之明。
徐湛川低低嗤笑一声，并不理会苏国祥的话，嘲讽的想小胖子怎么会有这种垃圾父亲？
可又想，如果不是苏国祥这种垃圾，她又怎么可能走到如今？
“既然孩子是苏霖霖的，那徐氏只要这百分之二的股份就给霖霖吧。”临走徐湛川讥讽地扔下这句。
苏国祥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徐湛川的背影，忙冲过去，“三少……”
可下一刻人被挡了回去。
苏国祥一直对苏霖霖拿走苏家别墅的拆迁补偿耿耿于怀，眼下三少竟然要将本该给他的徐氏制药的百分之二给苏霖霖？
想到苏霖霖嚣张的样子，苏国祥气得脸色铁青。但那是徐三少的决定，他哪里能置喙，一时想不开，人往后重重栽去。
……
徐湛川出了地下电室，人靠在车里久久未语。
很早徐湛川就觉得事情古怪，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小胖子真的生了两个，而她从未提过另一个孩子，不是不愿意提，而是太伤心吧，生在卫生间，以为是死胎……「
不过短短十个字，徐湛川却从中嚼出一种浓浓的绝望。
而比起生出死胎时的绝望，徐湛川曾亲眼见证过小胖子从河堤爬上来，十指血淋淋地向他求助，最后生下小七月。
如果当时只觉得她惨烈、坚毅又可怜，那么如今却多了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愧疚。
尤其是那两个孩子要都是他的……
第一次徐湛川特别的想要见到苏霖霖，却又害怕见到她。
她那么厌恶蒋战，大概是以为孩子是将站的，如果她知道孩子其实是他的？
会不会同样憎恨他，厌恶他？
他还记得小胖子那日被下药，蒋战想要侵犯她时，她浑身爆发出的狠意，那一刻她打算同归于尽的。
可如果当初糟践她的人是他呢？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
如果是那样小胖子岂不是更加憎恨他？
徐湛川坐在车里一坐便是五个小时。直到夜色渐浓，霍阳找过来，见他如入定一般靠坐在车上一动不动，担心的敲窗，“三少，您没事吧？”
这动静终于将人惊醒，他动作僵硬的缓缓侧头。
霍阳被徐湛川的脸色吓到，“三少您怎么了？是心脏不舒服吗？我马上送您去医院。”
“我没事。”徐湛川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
可他这样子霍阳哪里放心，“我送您去。”
“送我去蔷薇园。”徐湛川不理会霍阳的担忧，出声吩咐。
霍阳一愣，蔷薇园？是霖霖小姐新搬去的小区？三少这是要去看霖霖小姐和七月？
虽然心里疑惑，可对上徐湛川的眼神，他没敢再多问，跟着司机一起上了车。
一路无言，直到到了蔷薇园，司机将车子停在苏霖霖的楼下。
可说要来蔷薇园的徐湛川，却迟迟没有下车，反而点了烟。
霍阳和司机面面相觑。
今天他们是知道三少约了苏国祥的。但具体谈了什么却不知道，如今三少到了霖霖小姐的楼下却不上去，这是要掰了吗？
徐湛川不知道两人的想法，点燃烟狠狠砸了口，仍是觉得心口憋闷的厉害，有一种陌生的情绪不断在他的心口激荡，让他躁郁不安。
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人。
哪怕当初暗恋燕京那个女人，他都从未曾有过这样复杂的心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一根烟一根烟的抽掉，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出口。
还是霍阳忍不住轻声提醒，“三少，这里不让停车。”
徐湛川抬眸面无表情的扫了眼霍阳，而就在这时司机开口，“咦，那不是苏霖霖小姐吗？”
下一刻徐湛川猛地身体后靠，将自己隐在车里。
霍阳和司机，“……”三少这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