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亭是否算是一个追求刺激的人?
奚竺将这个问题细想了许多遍。
记忆里年少时的贺亭已十分稳重成熟,论说人世间的是非曲直时都有独特的眼光。
奚竺曾以为贺亭很不一样。
他们讲论过关于灵魂的话题,那时也许因为年少,又太过年轻,贺亭和他的灵魂短暂共鸣了一段时光。
他确然有些失望。
可这份失望与最初发现陆雨徽时的失望又全然不同,因而不会有更失望的感觉,只让奚竺觉得这四年糊涂得有些可惜。
他从未怀疑过贺亭的忠诚,因为他忠诚。他从不怀疑贺亭的誓言,因为他亦履行誓言。
但这说不准是人心易变,还是贺亭从头到尾都在伪装。
和陆雨徽不同,这次私家侦探拍到的情人,根据调查的结果来看,已和贺亭维持了将近半年的暧昧关系。
对贺亭的感情生活,这位情人心知肚明。
算是贺亭偶尔应付完合作方之后的避风港吗?奚竺翻阅调查到的无数次记录。
他已没有更失望的事存在,也没想要如何,只是不再想被蒙在鼓里,当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
他保存好所有贺亭出轨的证据,只字不提这件事。
也许人热爱放纵。
奚竺想。
他照旧工作,与合作方在饭局上交换利益,偶尔回复贺亭的消息,不追问去向,不关心何时回来,将界限划分得明白。
而生活也不是全然没有变化。
譬如他每天都会收到一枝玫瑰,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
这庸俗也过时。奚竺道:手段是否不够高明?
江懿回复:这算什么手段?
奚竺:那为什么要放一枝花在我车上?
江懿:若我不放花给你看,你怎么主动和我说话?
奚竺拿花的手一顿。
他到底将玫瑰带回车,放进旁边的花瓶里。点数过,已经有七朵玫瑰。
坐在车里,奚竺又看了眼江懿的回复。
奚竺:想和我说什么?
江懿发来一个定位。
江懿道:陶冶心情,奚总,来吗?
没有回复,奚竺犹豫了会儿,还是将定位点开,连通了车内的导航系统。
他在一成不变却又有着滔天变化的生活里感觉厌烦,或许心里也开始滋生出某种疯狂,和贺亭想要尝试的新鲜感别无二致。
但奚竺不认为自己会有多放纵自己,他只是想获得一点点变化。
不必因为事业与家庭而忍受贺亭四处寻欢作乐,自己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疯狂与放纵的念头冲击着他平淡的生活与理智。
行差踏错也许就此万劫不复。
奚竺不愿想那么多。
他抵达定位指向的地方,下了车,环顾四周,幽深静谧、绿荫葱葱,江懿就站在山石旁边,树林隙影里,颈间的项链似在发光。
“这里空气清新,景色优美,远离尘世——我很喜欢。”江懿道。
奚竺走近他,和江懿并肩而站,放眼眺望,景色与之前又有了区别,天地宽广,山峰壮阔。
欣赏了片刻,奚竺忽然问:“我要是不来,你会等多久?”
江懿道:“也许等一分钟,也许等一整天。”
“没有确切答案?”
“我怎能保证自己的想法永远不会改变?”江懿偏过头看他,垂着眼帘,俊美的脸上笑意浅淡,“除非奚总能付出让我坚定想法的利益。”
奚竺抬头和他对视。
“江少是个风流人,”奚竺薄红的唇微动,“我不适合。”
江懿挑眉:“事无绝对。就算我是风流的人,也未必见一个就爱一个。”
奚竺哂笑:“说专情的人都能移情别恋,风流的人难道还有专情的那天?”
“听起来贺亭这个恋人做得很不称职。”
“这和贺亭有什么关系。”奚竺侧过头,“我只是有感而发。”
“我们才认识短短几天,你有感而发时身边却是我,那足以证明贺亭的不称职了。”江懿笑着转身,道,“我有礼物送给你。”
车被江懿停在另一边,奚竺站在原地没动,等江懿将礼物盒递到面前时,他眉心一动,抬起头与江懿对视了片刻:“我有拒绝礼物的权利吗?”
“你有。”江懿俯身说话,吐息间有淡淡的,独属于江懿的那种香气,“但我有完全让你拒绝不了的理由。”
“什么理由?”奚竺问。
江懿道:“你乖乖收下我的礼物,以后如果你愿意与江家合作,我可以帮你举荐一回。奚总,这可是个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买卖。”
奚竺神色不动,淡淡道:“江少对贺亭也说过吧?”
“是说过,”江懿微笑,“但我与贺亭合作,是整个企业与我江家谈,与你合作,你来谈就好。”
奚竺纤长的睫毛有些上翘,闻言,他定定看了江懿一会儿,轻声道:“江少在鼓励我离开贺亭和我的公司?”
江懿笑而不答,只用眼神示意他。
几秒后,奚竺接过了面前的礼物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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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很享受这种挑拨离间的感觉(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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