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次,还能见吗?”苏飒也搞不懂,自己怎么就如此紧张,得得嗖嗖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当然。”楚文卿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他现在无暇想其他,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怼系统了。

  “那,你早点回去,外面不安全。”

  “好。”

  *

  路就那么远,纵使楚文卿再磨叽,也有走到头的一天。

  夜风吹过,寒意微存。

  楚文卿穿着睡衣,在树林里晃荡来晃荡去,犹犹豫豫,还未想好该怎么回去。

  若是平常,他就绕过别墅,哪怕翻墙上阳台也是好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凯洛斯安插了一堆军雌保护他,他要怎么解释自己是怎么消失的啊!

  楚文卿一咬牙,一跺脚,死就死吧,他决定摆烂了。

  自己是雄虫,地位尊贵,哪有自己去解释的道理。

  楚文卿仰着头,梗着脖子,越往里走越心虚。

  心底里,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素质告诫着他,他是根本硬气不起来的。

  楚文卿回忆着白天军雌的位置,计算着时间。

  现在,他们应该看见自己了吧。

  会去禀报吧。

  也不用,光脑发个消息,应该更快。

  凯洛斯现在在做什么吗?

  在客厅里焦急的转圈吗?

  会不会,现在正在往自己这边来了。

  楚文卿仔细在黑夜中瞄着,生怕凯洛斯突然出现,吓自己一跳。

  他惴惴不安的走完了小路,看着别墅紧闭的大门,有些疑惑。

  凯洛斯把军雌都撤了?

  不会正看着自己的定位,等着自己自投罗网吧。

  楚文卿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猛地一拽。

  客厅黑乎乎的,灯也没开。

  楚文卿轻手轻脚的往里走,摸着黑往楼上走。

  越走他越纳闷,凯洛斯看起来不在,军雌也没了。

  可怎么仆虫们也不见了。

  进入卧室,楚文卿关门,开灯。

  往常窝在自己床上的小奶牛也不见了。

  楚文卿神情有些恍惚,自己是在做梦吗?

  还是系统帮忙?

  楚文卿闭上眼,站在门前,沉思祈祷……猛然拉开,门外依旧漆黑如墨,没有丝毫变化。

  “小奶牛~”

  “小奶牛~~”

  楚文卿的语气极为轻柔,生怕吓坏角落里的什么。

  缓步向前……

  一个塑料袋。

  也是,小奶牛的胆子才不会那么小。

  楚文卿在看清不是小奶牛时,心中的某根弦好似突然断了。

  他也不再寻找了,跑回卧室,关灯,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暗示着自己,寄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就会回归原样。

  可,哪有什么幻想。

  在楚文卿第无数次眨眼确认后,他不得不承认,家中没有任何活物了。

  日常来向自家“请安”的凯洛斯不见了,做早饭的厨师不见了,连看起来那那都多余的仆虫也没了。

  最重要的是小奶牛丢了,哪里都没有。

  自己卧室的床底没有,被咬坏的拖鞋上没有,连它常喜欢去闹的凯洛斯的卧室里都没有。

  楚文卿现在迫切的需要正式自己的存在,他打开光脑,给SUSA发消息。

  楚文卿端坐在沙发上,胸前抱着抱枕,脚下忍不住的在抖,静静等待着消息。

  可时间一点点流过,客厅的钟,在滴滴答答的走,也不知钟响了几次,楚文卿都快要睡着了,也没等来任何回复。

  无助,好像这个世界空了,只有自己,其他的都是系统伪造出来的虚无。

  楚文卿不记得吃东西,也忘记喝营养液,他空着肚子,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打开了软件,直播。

  没了小奶牛,也就没了背景。

  但楚文卿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将镜头关闭,直接进入了直播间。

  他用微弱且颤抖的声音说了句“晚上好。”。

  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直播间,觉得更加无助了。

  哪怕,哪怕是进来骂一句也好啊,至少证明,这,不是只有他。

  眼泪不知何时充盈了眼眶,泪水的遮挡使他看不清前方……他抽泣着,感伤着……

  【主播是感冒了吗?那,那今天还接单吗?】

  “接!今天免费!”

  一个巨大的跑车伴随着问询闯入了楚文卿的眼,也闯入了他的心,挽救了他沉没在悲伤中的心。

  他雀跃,以至于不知如何表达他此时的开心。

  【今天的平台好像崩了,刚刚我发了好多弹幕都看不见,】

  又一辆超跑伴随着弹幕在屏幕上闪过。

  鲜花。【是啊,是啊,】

  鲜花。【嘿,能看见了,】

  鲜花鲜花。【这平台怕不是想赚钱疯了吧,不送礼物看不见弹幕啊!】

  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楚文卿含着泪咧开了嘴,至少,至少还是在的……

  “大家今日的“鲜花”的花费,我包了,请大家踊跃发弹幕!”

  楚文卿第一次觉得,平台上的一个星际币的鲜花是如此美丽,完全不输成百上千的玫瑰。

  “今日接单,免费!”

  跑车。【谢谢。】

  “内个,鲜花我还能负担,你这超跑,实在有点超预算啊。”楚文卿心疼自己的钱包。

  鲜花。【好。】

  “我们连线吧,正好画面同步。”

  在一堆“鲜花”的催促下,对方打开了摄像头,不过,竟和自己一样,都黑乎乎的。

  “抱歉啊,我在山里,这里很节俭,没什么灯。”

  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很有男子气概的爽朗声。

  只是隐隐约约,楚文卿觉得有点耳熟,却又感觉和谁都不像。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确没有遇见过,便觉得自己有些多心。

  鲜花【声音好好听,应该是位帅气的雄虫吧,怪不得不露脸,嘻嘻!】

  鲜花【哪有听声音就辨别性别的,要这么论的话,主播应该也是为雄虫呢!切。】

  鲜花【也是,现如今,声音诈骗的可太多了,不过,主播很好,我心甘情愿被骗。】

  那个,我是雄虫。楚文卿看着弹幕有些无语,不过,他也不打算计较了。自己这雄虫装雄的骗子形象好像根深蒂固了。

  “是这样的,”对方显然也不是很在乎,“我之前阴差阳错来这山上的庙,遇见了一只很漂亮的银狐犬,一时心动就收养了。”

  对方特意将镜头对准不远处的亮光,近了才发现,那银狐犬通体雪白,哪怕在深山里,凭借月光也反着银光。

  浑身上下毛茸茸的,脖子上的毛更为浓密,像围了一圈大围脖,身后还有一条是它身体两三倍大的尾巴,同样的洁白无瑕。

  鲜花【哇,真的好像一只狐狸啊!】

  鲜花【好漂亮啊,这谁忍得住,呀,快到我怀里,毛茸茸的,手感一定很棒!】

  银狐犬很乖,看见主人,自然的卧下,翻着肚皮,等待主人的“宠幸”。

  鲜花【我的天,好乖,好可爱啊!】

  相对于弹幕上网友的疯狂,楚文卿就冷静的多。

  “它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啊!”

  鲜花【是吗,我感觉还好啊。】

  鲜花【楼上快闭嘴吧,主播是专业的。】

  “是啊,他自从被我领养后,日渐消瘦。”爽朗的声音上带来一丝哀愁,“我遇见它时,它正蜷缩在佛像脚下,雪白的一团,像棉花似的。”

  “寺里的僧人说,它是突然出现的,大家都把它当做佛祖的宠物。”

  “它也不吵闹,不顽皮,每天就跑到佛像下睡觉,僧人见可怜,就给他些吃食。”

  “它也像是明白,从不吃荤腥,跟着僧人吃斋,大家都说这是一只慈悲的犬。”

  对方应该是蹲下了,镜头离银狐犬更近了些。

  “我实在喜欢,加上僧人也不想它跟着受苦,我就领养走了。”

  “起初,它很活泼,也很聪明,不过,最近我发现它没什么精神了,也越来越瘦。”

  镜头上出现了一只手,正在慢慢抚摸着银狐犬。

  “我想,可能它还是属于这里吧,”对方有些惆怅,“就,还是有些不舍,这才想要到主播你这里试一试。”

  “他多重?”

  “只有五斤多,只是毛多,看着还可以,”对方轻柔的将银狐犬肚子上的毛剥离开些,露出一块空隙,“而且,它最近毛也掉的很多,有秃的趋势。”

  鲜花【真的啊,这都……空了。】

  鲜花【啊,这么漂亮的毛,掉了多可惜。】

  鲜花【没准这就是佛祖的指引,或是爱宠,就应该生活在寺庙,你擅自领养,肯定是不行的。】

  鲜花【就是,没准这是一只修炼的银狐呢,被你当狗养,这要是被你养死了,你罪过就大了。】

  银狐犬好像被掀开了遮羞布,哼哼唧唧的翻身,不让肚皮露出来了。

  “那个,你在家都喂他什么啊?”

  “黄瓜,胡萝卜,包菜什么的。”对方回答的很镇定。

  “可,狗是吃肉的啊!”楚文卿质疑道。

  “可,它在寺庙就吃这些,回家也是,哪怕我给他肉,它都特别嫌弃的跑开,而且还要求菜上不能沾着荤油,否则是一动都不动的。”对方细心解释着。

  鲜花【嗯,这狗一定是慈悲为怀的,不能杀生的。】

  鲜花【嗯,应该跟吃的没关系,毕竟它曾经的饮食就是这样。】

  鲜花【赞同,应该就是离佛祖太远了,回来就行了。】

  “确实如此,我在这住了几天了,它明显更加有活力了,之前都不怎么跑动。”对方似乎也相信这一观点,赞同的举着例子。

  一旁趴着的银狐犬似乎是听懂了,还起身主动的跑了一圈。

  鲜花【你看,没错吧,这虽然是山脚,但也比你家离佛祖更近,它自然会更舒服。】

  鲜花【恩恩,看来主播这次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

  直播间里的一众网友对此都深信不疑,只有楚文卿看着这些,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