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瑜一边说, 一边观察程兴言的脸色，甚至慢悠悠的拿起茶壶棒程兴言倒了杯茶，继续添柴, “你喜欢王乔思, 不是吗？”
她嘴角翘起，仿佛胜券在握，“也许我们都可以换个目标。”
程兴言看着她，罕见的冷了神色。
可王瑾瑜丝毫不怕，因为她知道, 如果程兴言真的自觉被冒犯, 不愿意和她合作，就不会是这幅神色, 他更可能呵斥她，起身离开。
既然没有, 就说明说到他的心坎里了。
王瑾瑜为自己也倒了杯茶, 她用一只手把茶杯捧起来, “怎么样？合作吗？”
现在的王瑾瑜，算是把她的真面目完全揭露在程兴言面前。不过, 就算王瑾瑜不表现出来, 也不代表程兴言看不透她表象下的贫瘠荒芜的灵魂。
都是豪门出身, 谁会不清楚，所谓的真善美，温柔大方美丽，都不过是遮羞布，圈子里的人, 有几个是吃素的？
程兴言没有举起茶杯和王瑾瑜相碰，他煞有兴趣的扬唇, 目光透着好奇的深究，“我们这种家庭兄妹不和很寻常，争来争去就是为了财产，但据我所知，你家有弟弟，怎么算财产都轮不到你们姐妹俩，怎么争成这幅……”
程兴言没把话说完，但他抬了下眉，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可王瑾瑜不介意。她单方面把茶杯往前移了移，“合作愉快。”
程兴言微笑，没有任何回应她的动作，可是王瑾瑜明白，他已经答应了。聪明人之间打交道，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乔思的计划进展得很迅速，一切都很顺利，又有网上的热度。
之前是王乔思主动和明华快递公司商谈，现在反倒是明华快递求着合作，并且给出非常优惠的价格，物流发货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就是王乔思想村民们收购新鲜的竹笋。
因为是头一次，王乔思稍微谨慎了一点，只收了恩缙山上村民们的笋。
平时卖给菜贩子，基本上是六毛钱一斤，王乔思斟酌了一整个晚上，和祖宗们聊天商谈。还是决定直播的价格必须比市场价要便宜，就算打着助农的旗号，如果卖得太贵，始终不是长久买卖。
所以她吧收购价格定在了三块五一斤。
对比菜贩子，已经不止是翻倍了。
关键是运输得到解决，售卖也得到解决，种种政策上的便利，让竹笋的收购价可以达到很高。
王乔思在简易索道附近开始了收购，她没有提前在恩缙山上宣传，但是恩缙山的村民都知道有节目组来拍摄，茶余饭后经常谈这些。
而在王乔思用三块五一斤的价格收购了一户人家的竹笋之后，一传十十传百，全是蜂拥而至的村民。
一个连被都直不起来的老奶奶，不会说普通话，只能拉着个四十多岁的后生，让他帮忙和王乔思沟通。
老奶奶长着缺了许多牙齿的嘴，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然后拉了拉后生的衣袖，示意他翻译。
四十多岁，胡子拉碴，还要乖乖听阿奶话的后生，连忙问王乔思，“你这真的是三块五一斤的价？不会等会儿算钱以后，改口三毛五吧？”
老奶奶的脸上露出的除了天降大病的喜色，更多的是警惕。毕竟也不是没有一开始乱宣传的菜贩子，后面价格越打越低，可恶得不得了。
王乔思再三保证，“您放心好了，我们的收购价就是三块五一斤，要是少了一分钱，你们村书记可在这呢！”
叶书记穿着红马甲站在旁边，笑得一脸热切，和老奶奶打招呼。
恩缙山的村民会不相信王乔思，但绝不会不相信叶书记，她上任的几年，一直很关心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经常走访看望，遇上有老人生病了，及时送他们就医。
在恩缙山，叶书记的话比其他干部都要好使。
看见叶书记也站在王乔思身边，保证不是假的，村民们当然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于是，村民们用扁担前后扛着麻袋，装了一袋又一袋的竹笋到秤前，王乔思也依言三块五一斤的价格收购。
全程直播，清清楚楚，绝对没有一丝苟且。
等到清点完毕之后，一袋袋竹笋通过滑轮索道被送到山下，山下有接应的人。
到了傍晚六点，收购结束，他们就开始清点。
到了晚上就开始直播，第一天总共收购了一千多斤。王乔思上了直播，才把竹笋的链接挂上去，还没等她说什么，就被抢购一空。
评论还都很踊跃。
[柿柿长安：什么都不用说，买就对了！]
[微笑橘子：用实际行动支持农民。]
[萨摩耶天使：可恶，就是手慢了一会儿，怎么就抢完了！]
[夏天泡图书馆：主播，怎么才卖这么点，是不是瞧不起我们的消费能力。]
第一天的直播非常顺利，网友几乎可以是用抢来形容，不过是一眨眼，就全都卖完了。
之后王乔思就开始加大力度，不仅是在恩缙山上收购，甚至是在恩缙山周边的村镇，都是用一样的价格收购，她很快就在周围一带打出了名头，越来越多的人把竹笋卖到王乔思这边。
村民们得益了，但也触犯到某些人的利益。
譬如当地的菜贩子，并且即便他们想和王乔思打擂台，也没有办法拿出王乔思那么优惠的价格，王乔思是因为有政策与各方面支持，才能给出这么高的价格，普通的菜贩子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途径，想要用一样的手段根本就是不可能。
可要是动用在当地积攒下的人脉，阻止王乔思收购，那抱歉了，也不可能。
村民们又不是傻子，管你什么交情，又不是亲爹，肯定是哪边赚得钱多，就去哪边。
原本该是菜贩子们赚到钱的时候，现在门前冷落，一个个都不是滋味。断人财路入杀人父母，肯定就记恨上王乔思了。
因为有村委的保驾护航，还有镜头直播，菜贩子们是不应该动起歪脑筋的，可一直赚不到钱，只能逼得人铤而走险。
好在菜贩子们不是傻子，没有直接去闹。
几个平时斗成乌眼鸡的菜贩子，趁着晚上悄悄凑在一块商量，做生意最讲的就是一个诚字，他们当初互相给对方添麻烦的时候，也用过不少招数，现在不就可以直接用在王乔思身上吗？
一旦做实了，但时候看他们怎么辩解。
就算有叶书记他们保驾护航，可失掉的人心却不会那么轻易就回来。
所以几个人一商量，等到半夜的时候，趁着夜色，就鬼鬼祟祟的跑到王乔思收购竹笋的地方。
因为收的范围广，所以同时设立了好几个收购的点。菜贩子们分头行动，目标就是秤，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把称给挑了，调成八两秤。
到时候……
他们连怎么闹事都想好了，要是运气好，说不定都不用他们的人出手，要知道村子里这些人，种菜卖菜，不少人手上都是有准头的。而且村民为了防止被菜贩子坑，很多人在搬农产品过去之前，都会现在家里用老式秤砣秤先秤一遍。
这也是除非足够黑心，否则菜贩子们在收购的时候，不敢一直缺斤少两的原因。
他们想的挺好，商量的也很有道理。
但是吧，很多事情不一定能尽如人意，尤其是在鬼神可见的地方。
王乔思她们当初选的修建简易滑轮索道的地方，虽然从地势上看是最合适的，但是从人心上来讲，多少有点缺陷，比如周围一片山头都是坟堆。
恩缙山很多人都是同宗，墓地也很有讲究，是按家族来的。
所以这些菜贩子鬼鬼祟祟的行为，因为夜深人静，确实没人看见，但却被一群鬼给围观了，可惜的就是这些鬼基本上都是等待投胎的良民鬼，没什么冤死的，怨气不够深，除了让菜贩子们感觉周围的空气有点冷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作用。
王乔思几乎每天晚上都会魂魄离体到地府去，今天也是一样。
而在从地府回来的路上，却看见一群鬼围着自己绕圈，七嘴八舌的商量，里头年纪最大的鬼还穿着藏青色大褂，一看就年代久远。
因为鬼们看着没什么恶意，王乔思咳嗽一声，想要提醒这些鬼。
结果他们沉迷聊天，完全无视了王乔思。
无可奈何，王乔思只好走上前，“你们围着我做什么？”
其中一只五六十岁，穿着现代衣服的鬼疑惑出声，“咦，她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另一个干瘦娃娃鬼直接伸手重重的拍响现代中年鬼的脑门，“你是不是蠢，她是人，人睡着怎么可能见鬼。”
现代中年男鬼被娃娃鬼打了，还不敢反驳，只能缩着脑袋嘟囔，“小叔公，您别总打我头。”
“你懂什么，我打你头是叫你开窍。”娃娃鬼生气的道。
王乔思看他们又要聊下去，主动走上前两步，到他们身边，“那个，我确实说话了。”
刚刚还兴高采烈讨论的几只鬼突然停下，缓慢的移动脑袋向后看，看到王乔思因为凑近而放大的脸，几只鬼都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吓死鬼了！”
“救鬼啊！！”
“鬼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