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迫于生计才信了你的话,与你为妾,你竟然放干她的血,用来祭一个物件。你可是修仙人,万物皆有灵,万事有因果,你当怜悯众生,却成了他们的梦魇,你不配修仙!”柳叶发出凄厉的声音。
南忻南深他们并不觉得柳叶声音凄厉,只觉这个声音无奈平淡,说他怜悯生气又不像,说他感叹悲鸣也不是。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顾宴初冲着女尸招了招手,两人一起离开李家。
女尸一蹦一跳的跟在顾宴初身后,有些难以理解的歪头,看着这个人的背影。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所有人都被那面镜子吸引,唯独我在关心你和王家的人。”顾宴初温和轻柔的开口,语气似乎带着一些懒洋洋的感觉。
“因为那面镜子,和我没有关系,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查你的身上的事,替王家找回先人遗骨,恢复他们家被破坏的风水格局仅此而已。接下来你还要留在这里吗?我可以送你一程。”顾宴初手里牵扯红线,走在前面,麻制的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女尸。
女尸黑色的瞳孔倒映出这个男人,男人除了身形好看一点,这张脸太过于普通,放在人群里看一眼就忘,可是这一刻女尸突然觉得,男人似乎可以是很多人,很多人也可以是他一样。熟悉又陌生,陌生又熟悉。
佛说:众生法相,便是这样吧!
女尸没有继续跟在顾宴初身后,可是蹦着蹦着,女尸的身影就渐渐模糊起来,然后变成了片片红色的幻影,最后只剩一地斑驳的月光和散乱的红绳。
“喵呜?”白爪大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去抓那团红绳,新的玩具消失了。
“她回家了,我们也回家。”顾宴初听见猫叫,冲着白爪大猫招了招手。
猫妖高冷,但还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蹭了蹭顾宴初的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平山镇。
顾宴初回来了之后先去还借来的黄牛,又去买了两斤排骨,一斤给自己,一斤给猫妖。
南忻他们在这里的时候,他是断然不会买肉的,南忻南深楚荆就是三个人,再加上一个祁野,那得吃多少肉,肉很贵的。
吃完饭,顾宴初就上王家,替王家寻回先人的遗骨,然后修好了王家祖坟风水。
王家千恩万谢,又多给了顾宴初一些银子,顾宴初自然是高兴的。
路过李大爷的包子铺,李大爷又笑眯眯的给顾宴初塞了几个包子。
顾宴初照旧给了几文钱,提着包子就回到自己小院子。
刚推开门,顾宴初听见一个声音,那声音笑嘻嘻的,面目依旧是那努力展现出来的和善。
“今天有包子呀!”祁野盯着顾宴初手里的包子。
顾宴初脸色一变,抱紧手里的包子,警惕的看着祁野。
“我给钱,我给钱。”说着祁野掏出几颗金稞子,放到院子里的桌子上。
看着金稞子,顾宴初不为所动,抱着包子径直去了里屋,然后躺到自己的摇摇椅上,悠哉悠哉的啃起来包子。
一共六个包子,顾宴初分给了猫妖四个,自己吃了两个。
祁野见状叹了一口气:“人不如猫!”
祁野转头想去院中桌边收起自己的金稞子,既然没有吃到包子,就要收回自己的金稞子。
结果再回去,桌子上的金稞子不翼而飞了,祁野眉头一挑,然后转头又去看顾宴初。
顾宴初已经吃完包子,躺在摇摇椅上,闭目养神,那只猫也窝在他的怀里,打着呼噜。
祁野深吸口气,刚刚这个院子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而且他敢肯定也没有人移动。
“楚家小子护送山河镜回皇城了,南家那两个小子把李成押回南家受罚了。”祁野也托了一个摇摇椅,躺上去摇起来。
“你要不要和我说说话,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是个哑巴?”祁野又道。
顾宴初依旧不说话,呼吸清浅均匀。
“我年少时遇见了一个很惊艳的人,我与那人还定过婚约,可惜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我是个男的,哈哈哈哈哈哈。”祁野摇着摇着觉得时间好像放慢了一样,有种世事沧桑无所谓,我自安宁的感觉,于是他便轻声开口和顾宴初聊天,聊着聊着还给自己聊得开心起来。
顾宴初又觉得吵了,伸手捏诀筑起了一道屏障。
这时猫妖伸了一个懒腰,在顾宴初怀里,换了一个姿势,终于舒坦了。
“那个时候我其实好期待他来娶我的,可惜了我没有等到他,他战死了,我觉得他没有死,他不会死的。”祁野笑过之后又低低的说道,说着说着竟然有些落寞。
午睡之后,顾宴初精神好了很多,但是他刚刚把院子里菜地的草拔了,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
于是他搭起一个梯子,爬到院墙上看热闹。
祁野也飞到院墙上坐着,顺着顾宴初的目光一起看热闹。
外面吵嚷是因为一个修仙的世家子弟,看衣袍像是抚州林家的人。那白金相间的衣袍上用华丽的金银丝线绣着一座又一座金山银山。
“金银襄山城,这是仙门百家的抚州林家,论地位只在南家之下。”祁野眼眸看着那个少年衣服上的纹饰,勾起嘴角。
这少年极其张狂,身后带着一大帮子人,走到哪里都有随从上前清路,刚刚掀了一户人家的摊子,那户人家正在哭泣。
平山镇民风淳朴,都是自食其力,各家的商铺都是自己的房子盖的,摆的摊子都是摆在自家门口的,卖的东西都是一家人辛苦劳作所获,被人无缘无故掀翻自然心疼,又是自己惹不起的人,不仅心疼还委屈。
这时周围有很多看热闹的人,见到少年这模样,忍不住嘀咕几句。
少年修仙,自然听见了,当即周身灵力就爆发,围观的人都被震倒在地。
“你们这群愚民懂什么,本公子可是仙门林家少主,你们见了本公子不跪拜行礼,还敢在背后诋毁本公子,简直可恶!”少年冷哼一声,冷眼看着那些在地上翻滚哀嚎的人。
“世风日下呀!”祁野看见少年这模样忍不住摇头叹气。
顾宴初则从梯子上下来,去开院子的门,刚刚那个少年掀翻的摊子是李大爷家的,蒸包子滚烫的热水烫了李大爷一身,李奶奶正抱着大爷哭。
顾宴初提起自己的药箱就出去了,直奔李大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