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悦顶着连蛋糕一起被扔出去的风险回去了, 他在电梯里和谢逐桥分开,透过镜子不动声色打量着谢逐桥的表情,头铁的想要告诉许延声真相。

  因为谢逐桥不让他说。

  谢逐桥的原话是:“人不能进去没事, 别再让蛋糕被扔出去。”

  谢逐桥脸上难过又哀伤的表情再次让宋承悦动摇,或许可以试试被扔出去的可能。

  蒋行止先回去了,他看见谢逐桥和宋承悦有话说,理智的选择了不打扰。他最近很怕谢逐桥,就算源头在他老板身上也没用, 许延声是炸弹,谢逐桥却是那根引线, 他和许延声靠得那么近,最怕炸起来自己第一个遭殃。

  可怕。

  门打开,蒋行止诧异又惊喜地接过宋承悦手里的蛋糕,朝着客厅里正在揪着顶流爪子玩的许延声说:“老板,有蛋糕吃诶!”

  许延声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还和宋承悦调侃:“哪个女生送的?一声不吭干大事啊。”

  蒋行止附和着:“就是就是。”

  宋承悦的脑子跟着眼珠子一起转了转, 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今天突然想吃。”

  “自己买的?”许延声问。

  许延声最近脾气又好了一点, 最开始是被蒋行止影响, 后来改变他的是顶流。一个人过日子很枯燥,哪怕只是多一只狗, 生活也会完全不一样。

  宋承悦想了想,不打算打扰许延声的兴致:“逐桥陪我买的, 我想吃。”

  果不其然, 许延声只是扯了下嘴角, 低头又去玩顶流的爪子。

  顶流体型小, 哪里都小小的,许延声特别喜欢玩他的爪子, 连着指甲的那一块总是被他摸来摸去。

  蒋行止边看边笑:“老板,你看顶流的小爪子像不像鸡爪?”

  许延声和顶流同时歪头瞅他。

  蒋行止说:“有没有想吃的冲动?”

  “白痴。”

  “汪汪!”

  俩主仆默契地骂人。

  宋承悦把蛋糕拿去餐桌,回来陪着两人遛狗,他趴在沙发扶手上,摸摸顶流的脑袋。

  蒋行止手闲,只好去摸宋承悦,宋承悦头发很软,就是头套戴多了有发际线不保的风险。随口问:“你不怕胖啦?”

  宋承悦过年瘦了一点,他动得少吃的也少,和谢逐桥两人窝在家里没有社交。立春过了,天气回温,这几天都是大太阳,热的人没食欲吃饭,也瘦了一点。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是想陪许延声吃个生日蛋糕。

  “明天再减。”宋承悦看着许延声说。

  许延声背靠着沙发坐在毛毯上,腿上放着电脑,电脑上又趴了个只狗,养狗真是耽误工作效率,他本来就不爱干正事,又被顶流影响,一天下来唯一做成的就是把顶流的毛摸油了。

  “延哥,你吃吗?”宋承悦问。

  谢逐桥人没来,只是名字出现,许延声都能情绪变得不好。嘴上说着不想看见谢逐桥,又把这个人看得那样重要,宋承悦忽然明白,就算谢逐桥不提醒他那一下,他和许延声之间的事也不是他能掺和的。

  许延声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你想吃你吃。”

  宋承悦问:“延哥,你不吃吗?”

  蒋行止点了外卖,他没被谢逐桥提醒,只是三天两头想吃顿好的。外卖还没到,许延声肚子本来就还饿着,也不是不想吃,天气太热没胃口而已。

  “再说吧。”

  三人又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宋承悦手术要做,时间还没定下来,他拍完戏要先住院调理,确定指标都正常才可以手术。

  “捐献者那边怎么说?”

  “对方还是学生,”蒋行止皱了皱眉,说:“医生那边和我说了些手术后续的影响,宋小悦要拍戏,他那边也要上课考试。”

  所谓影响,都是医生和被捐献者考虑的,捐献者反而很豁达,他把救人一命看的很重要,还说——

  “还说大不了下个年度再重修学分。”

  上辈子和这辈子其实是一样的,除了许延声和谢逐桥这样提前知道剧本的人,其他事情都是按照发展顺序进行着。

  就比如愿意救宋承悦的这个学生。

  许延声想起了谢逐桥的话,觉得宋承悦该打,想打就打,弹了宋承悦一个脑蹦子。

  宋承悦捂着头不敢喊疼:“延哥,你打我干吗?”

  许延声站起来,觉得饿了:“蒋行止,你是不是打算饿死我?”

  这种时候蒋行止也不敢反驳:“啊啊啊,我看看外卖到哪了。”

  宋承悦第一次知道许延声喜欢甜。

  餐桌上摆着奶油蛋糕和蒋行止点的烤肉套餐,这真是一顿怎么看怎么吃胖的晚饭。

  宋承悦在烤肉,他一直没怎么变,热衷于做这样的事,烤好的肉都送进了许延声和蒋行止碗里,自己蹭点边角料。

  蛋糕很小,适合三人吃,和宋承悦不同,蒋行止喜欢搞平均,许延声是他老板也没用。圆形蛋糕被他三等分,递了一块放到许延声面前。

  许延声睨着眼审视着蛋糕,外头是简单的奶油,里面夹心很多,蛋糕胚很薄,没有芒果。许延声屈尊降贵地动了动勺子,刮了一层奶油送进嘴里,也是宋承悦闲,才看见了这么一幕。

  许延声动作小心翼翼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嫌弃和试探,宋承悦觉得他有点可爱,又不敢说,只问:“延哥,好吃吗?”

  蒋行止往许延声盘里看了一眼,疑惑地问:“老板吃了吗?”

  宋承悦眨眨眼:“吃了。”

  蒋行止“诶”了下,又看了一遍:“他吃了什么。”

  宋承悦说:“奶油。”

  “......”

  小孩子才挑食,许延声对所有事物表现出来态度都很平常,再好吃他也面不改色,怎么会只刮奶油呢,还刮的蒋行止看不出来。

  奶油甜而不腻,在唇齿间慢慢融化,许延声有点满意,难得搭理这两人没有营养的对话:“好吃,”回味了一圈又说:“没有芒果味。”

  最后的五个字延续了他以往的风格,面无表情,蒋行止在电视看多脑子不正常的某个时候,会觉得他老板适合当睥睨众生的神,因为他面色平淡,好像真的做到了没有情绪,像神一样,没有小爱。

  “......那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蒋行止晃掉脑子里的塑料,还是喜欢讨好他老板,“芒果?”

  许延声仍然刮了一口奶油,这会儿眼角带了点笑,是个好看的凡人:“不喜欢。”

  “不喜欢蛋糕?”

  “不喜欢芒果。”

  蒋行止朝宋承悦做出一个夸夸的表情,宋承悦真是好样的,盲狙好准。

  宋承悦心虚地烤肉。

  许延声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整个蛋糕,先吃奶油,再吃夹心,最后把蛋糕胚拨了拨,不吃了。

  宋承悦一直心虚着,时不时观察着许延声的表情,见他吃完,把自己的蛋糕往前推了推:“延哥,你还吃吗?”

  蒋行止再次疑惑:“宋小悦,你不是想吃蛋糕吗?”

  宋承悦:“......”

  “那、那延哥想吃,我可以下次再吃。”

  “不吃了。”许延声把蛋糕胚又往外推了推,吃饱了人就有点懒,捡了捡盘里的肉又不想动。

  蒋行止扑哧扑哧暴风吸入烤肉中,眼睛还直勾勾往许延声盘里盯,许延声不给他推:“想吃自己拿,要我拿给你就没那么好吃了。”

  怎么可以有人波澜不惊地说出这么恐吓人的话:“......”

  蒋行止讷讷地咽了下口水:“好,好。”

  餐厅里一时间只剩下烤肉在烤盘里油花乱蹦的声音,春天的夜里,连风都很安静。

  许久后,宋承悦状似无意地开口:“延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他还在低头烤肉,好像注意力都在那上面,只是因为吃了蛋糕,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生日这个话题。

  “对哦。”蒋行止擦了一把嘴上的油,他跟许延声小半年了,也没听过这个,“老板你生日什么时候?”

  许延声正在看综艺,想要让宋承悦参加的那个,他能回忆起来的东西很少,也确实发现这个综艺当下并不让人喜欢的理由。视频暂停,分出半个眼神给蒋行止:“我怎么知道。”

  那语气像是别人在问他什么惊天大秘密,他不知道实在是太正常了。

  “可是......那不是你生日吗?”

  宋承悦在三个人的对话里向来处于弱势,许延声不理他,他早习惯了。

  许延声喝了口饮料,是宋承悦刚刚给他倒的,解腻,蛋糕不大,他吃多了还是有点恶心,又吃了颗烤肉,现在有点想吐,反胃地直皱眉。

  蒋行止以为自己讲错了话,怕许延声抽他,连忙从餐桌对面绕过来,抱着许延声的大腿:“老板,我错了。”

  许延声把他又蹬了回去。

  不是不想讲,只是觉得麻烦,他从来不会倾诉,也觉得这种方式很消耗情绪,得不偿失。

  顶流被蒋行止喂饱了,跑到许延声脚边摇尾巴,许延声把它抱起来,怀里沾了重量,胃里才不那么恶心。

  蒋行止经常给许延声办事,手机里存了他的身份证件照,翻出来一看,惊讶道:“老板,你生日不是今天?”

  顶流体型小,但生命是暖的,它趴在许延声怀里,慢慢让许延声觉得舒服,他说:“不是。”

  两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许延声:“......”

  许延声的掌心搭在顶流的背上,也在温暖它,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那时候要读书,PaoPao但是我年龄小,月份够不上,临时改的生日。”

  蒋行止惊讶:“还能说改就改。”

  许延声说:“有钱呗。”

  “......”

  “延哥,那你真实生日是什么时候?”宋承悦问。说完心想,谢逐桥也太惨了,让他给带个蛋糕自己还不能进门,这就算了,生日竟然还是错的,蛋糕都白准备了。

  “不知道啊。”许延声又说。

  蒋行止听出来了,许延声在哐他,于是嘀咕:“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生日。”

  声音不小,许延声当然听见了,微笑道:“毕竟我没妈啊。”

  上一秒还碎碎念的蒋行止,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见宋承悦不意外,蒋行止问:“宋小悦,你知道?”

  宋承悦点头,他之前听过一回,看许延声不在意,也就没有问过。这一回许延声还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他就不那么淡定了:“延哥,真的吗?”

  许延声吃的蛋糕里仿佛掺了酒精,他像是醉了才这么好说话:“真的啊。”

  不等人问,又说:“我出生就被人丢在寒冬腊月的大雪天里,冻得脸都青了,差点死掉才被好心人捡起来。”

  比顶流还惨,听得顶流头都抬起来了,在许延声怀里和他对视着,许延声眼里含着笑,对顶流说道:“所以我没爹也没妈,和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差不多。”

  许延声平时话少,难得说这么多话,可信度就变得很高,气氛一时凝固,两人一狗纷纷沉默。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反应慢很多拍的蒋行止才发现许延声还是哐他了,以许延声公司的条件,要是没有背景根本混不下去,这根本不属于没爹没妈的范畴。

  至于许延声的生日,那天后来,蒋行止问:“老板,那你平时过生日是什么日子?”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那么多个节日要过,生日不过也是个节日,有必要过吗?”许延声骗完人,又恢复了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许延声总能说出令人无法反驳的话,因为他不在乎,不能被软禁的人是不会有软肋的。

  宋承悦却在沉默中开口,他提前想到了结果,但觉得谢逐桥不一样,他说:“逐桥说今天你是生日,蛋糕是他买给你的,他让我转告你,”

  宋承悦看着许延声,笑起来,希望他从此的人生可以变得不一样,会变好。

  “生日快乐。”延哥。

  ·

  蛋糕是谢逐桥买的,祝福也是谢逐桥给的,宋承悦借着他的名义,有了真正陪许延声过生日的理由。

  可他不能真得去陪许延声,那样对谢逐桥不公平。

  许延声意外地没有生气,视线落在只剩蛋糕胚的餐盘里,轻声问:“他买的?”

  许延声很好猜,向来都是喜怒形于色的人,此时他表情平静,连语气都淡淡的,像在讨论无关紧要的事,蒋行止却觉得这样的许延声很可怕。

  这样的情绪宋承悦也感觉到了,甚至因为自己的莽撞害怕。

  许延声却笑起来,问:“那怎么着,需要我吐出来给他吗?”

  宋承悦不敢说话。

  “他那么聪明,”许延声说,“知道我不想见他,让你来转达这种屁话,那麻烦你现在也问问他,需不需要我吐出来给他?”

  几分钟前,餐桌上三人还在有说有笑,宋承悦没想到事情会被自己搞砸。

  沉默到连顶流都不敢出声的场合里,只有蒋行止小声的带着讨好地说:“老板,你别生气了。”

  许延声仍然是笑,这次他笑出了声。他知道自己活在世上被很多人讨厌着,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公司员工也害怕他。

  为了落实这样的人设,他总是很凶,对谁都冷着脸。

  对,许延声是生气,他想,一个上辈子就想和他分开的人,这辈子又平白无故地靠近他,把他当成傻子骗。

  凭什么他不能生气?

  “宋承悦。”

  宋承悦小心地应。

  许延声冷声说:“我让你问,听见没有?”

  “延哥......”

  “要么问,要么滚,谁给你的错觉,以为我很好说话?”

  “老板......”蒋行止其实也不敢讲话。

  许延声:“再说你也滚。”

  宋承悦后知后觉地明白一件事,虽然很荒唐,但那些话他不去问谢逐桥的话,眼下的情况可能会糟。

  sing:逐桥。

  见宋承悦拿出手机,蒋行止连忙哄人:“老板,你别生气了,宋承悦去问了。”

  蒋行止说完觉得自己也很荒唐。

  今天真的是许延声的生日吗?如果是的话,这一切都太糟糕了。

  许延声头也不回地走了,顶流被他动作带到地上,蹦着一下稳住,想跟着许延声,又发觉它主人心情不好,站在原地无助地摇摇尾巴,又回头去看蒋行止。

  蒋行止叹了口气,无奈死了,把顶流抱过来,又问宋承悦:“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和老板对着干啊。”

  宋承悦茫然无措地望着许延声房间的方向:“延哥为什么那么不喜欢逐桥。”

  哪里是不喜欢,明明是厌恶。

  谢逐桥在此时回了消息过来:怎么了?

  sing:延哥很生气。

  言字旁:你告诉他了?

  sing:

  谢逐桥好愁啊,他当然希望许延声知道蛋糕是他送的,可心里又清楚地猜到,许延声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

  他甚至没忍住去问,明知道心口会被开一枪也无所谓。

  言字旁:他说什么。

  sing:说要吐出来给你。

  言字旁:......

  许延声有个优点,向来对人不对事,所以他讨厌谢逐桥并不会波及宋承悦。就算谢逐桥让宋承悦转告那些无关紧要的话也一样,谢逐桥是别人家的孩子,带坏了宋承悦。

  但宋承悦还是战战兢兢,每天低眉顺眼地见许延声,话也很少讲,再也不替谢逐桥开口了。

  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剧组又开始热热闹闹,第一次是为了庆祝宋承悦找到配型,全剧组一兴奋就加了个班。

  第二次是因为谢逐桥。

  导演在某个十分平静的夜晚,对着剧组一众演员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同志们,晚上加班!”

  顿时哀嚎声一片,又听导演说:“我们谢老师明天生日,大家早点下班,找他蹭饭吃。”

  这就和国庆放假一个道理,虽然是调休,但还是很高兴。

  蒋行止却在心里犯嘀咕:“这不应该啊,谢逐桥的生日怎么和老板离得那么近?”

  宋承悦说:“巧合吧,毕竟延哥的生日是身份证上写着的,逐桥也不会骗我们。”

  他以为蒋行止在质疑谢逐桥的人品,没想到蒋行止真的是。

  “那,谢逐桥的生日有没有可能作假?”

  这话说的宋承悦就不肯了:“要不要我把逐桥的身份证偷来给你看看?”

  和蒋行止待久了,宋承悦是真有点皮,都用“偷”这样可爱的词语了,蒋行止勉强信了宋承悦的话,但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凑巧这样的词语可不适合许延声和谢逐桥。

  不过蒋行止也没敢许延声再提,老虎头也经不住这样摸,经过上次的事,蒋行止发现他老板是有底线的,原本也不是所有的事情他都无所谓。

  谢逐桥上一次过生日也在剧组,收到了五六个蛋糕,有导演组买的,还有和他关系不错的搭档买的。那天他下戏收工,卸完妆出来,才知道酒店门口还等了十几个粉丝,她们给谢逐桥买了两个蛋糕,一个写着生日快乐,一个写着万事顺遂。

  不过回头想想,他收到了那么多蛋糕,好像没有许过半个愿望,他只吹了一回蜡烛是在剧组,当时夜深,为了营造气氛甚至把灯光都灭了,点燃蜡烛的蛋糕端上来,有人在唱生日歌,谢逐桥仿佛真的被感动到了。

  有人催促着许愿,他于是闭上眼,觉得现如今的自己什么都不缺,所以只是配合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睁眼,吹灭了蜡烛。紧接着周围的人欢呼,让他切蛋糕,最后蛋糕被分了出去,谢逐桥只刮了一口奶油。

  这次谢逐桥生日也收到了蛋糕,宋承悦买的,两人收工比主演早一点,躲在不为人知的小角落了,点燃一根小蜡烛。

  宋承悦知道谢逐桥不在乎仪式感,而他也没有钱买大的蛋糕,他把亲自挑选的蛋糕递到谢逐桥面前,笑起来:“逐桥,生日快乐,许个愿望吧。”

  蜡烛燃烧的很快,谢逐桥在烛光下的眼睛微微闪烁,像雨夜里藏着的星光,忽明忽暗。谢逐桥怔怔地望着宋承悦的脸,低喃道:“我那时候没有想到你。”

  宋承悦笑问:“什么?”

  宋承悦其实很容易满足,也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幸福,他虽然生病,身边人却都对他很好,在谢逐桥面前他经常笑,因为觉得庆幸和好运。所以就算谢逐桥和他喜欢上同一个人也没关系,他本来就没有奢求,只希望他爱的这些人可以过得很好。

  谢逐桥说的是他上一次的生日,他闭上眼有许愿的机会,却因为年轻和不懂事把那个机会浪费掉了,老天爷待他不薄,在他做错事后还愿意把许延声和宋承悦送回来给他。

  “宋小悦。”谢逐桥鼻子很酸,许多事情经不住想,他觉得很难过也想给自己一巴掌,但是宋承悦捧着蛋糕眼睛很亮,因为想祝他生日快乐。

  宋承悦在笑,回应他:“在的。”莫名活泼,装给谢逐桥看的。

  谢逐桥又感动又受用差点哭出来,哑声说:“我要许愿?”

  宋承悦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点点头。

  谢逐桥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里对着唯一的光亮许愿,他希望宋承悦从此长命百岁无灾无病,永远都这么单纯和善良。

  蜡烛被吹灭,谢逐桥在宋承悦动手前先把奶油抹到他的鼻尖上:“笨死了,宋承悦。”

  干点坏事也瞒不住人,说的是眼前人;出了事情也不告诉他,埋怨的是上辈子那个。

  谢逐桥的钱包请不了众人特别好的,等全剧组收工,他领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往影城小吃街走,里头有小餐馆,味道好价格也低,主要是档次跟不上,就适合他这样没档次的人。

  谢逐桥的本意是撇开周攸攸和程聿,毕竟和他俩关系也不是很好,而且他也不是很想和这两人深交,但他回头把人往包厢里送的时候,竟然看到周攸攸和程聿站在最后面。

  “......”

  许延声那件事后,谢逐桥一直没和周攸攸谈过,毕竟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周攸攸什么都不知道,归根究底都源自无心,做错事的那个人是谢逐桥,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实际上,那两人虽然过来,和谢逐桥做的却不近,也没有讲话,像是纯粹来蹭饭,顺便气他的。

  另外一个蹭饭的就是蒋行止,他忍了忍,没忍住,吃人嘴短,顶着他老板的怒火想要搞事情。

  药不能停:老板,晚上晚点回。

  许延声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根本不会问为什么。

  noise:哦。

  蒋行止的天被聊死了,面对着他老板的“哦”陷入深思。

  药不能停:怎么不问问去干什么?

  noise:去死都没事,别带着宋承悦。

  宋承悦一直觉得许延声不太看得起他,有时候他看看别人,又有些看不起自己。但蒋行止碰碰他,把聊天记录给他看,语气莫名骄傲:“你看,老板只让我去死。”

  宋承悦:“......”

  可以,但是我不理解。

  但他心里还是隐隐窃喜,像碰翻了了糖罐,被蜜蜂蛰了都觉得值得。

  酒这种东西不喝的时候不是不想喝,喝的时候就算没那么想也容易停不下去,谢逐桥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这么个状况。

  他醉了一点,能分辨在场的哪些人和他一样有醉态,却又问宋承悦:“我醉了吗?”

  宋承悦点头,很实诚:“你醉了。”

  于是他就被谢逐桥揍了。

  “......”

  谢逐桥心说我才没醉,我酒量那么好。他起身上厕所,出门走到了店外,打了辆车回到酒店。

  司机看他靠着车窗似乎很难受,提醒他:“客人,吐车上两百。”

  谢逐桥:“我才没醉!”

  没有醉的谢逐桥游魂似的往酒店里飘,上了电梯,敲响了许延声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