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见他一进殿就往被窝里钻,钻进去后还不忘用被子蒙住脸。
“怎么了?”林初将他拔出来,左看右看检查了一遍,又不确定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许如路摇头,指了指脖子:“被人看见了。”
吻痕如梅花般落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林初看在眼里,心中又是一团燥热。
他吞咽下口水,不自觉摸上他的脖子:“被谁?”
“谢轻风。”许如路说,“他大概是知道了我们的奸情。”
不知道是否是受了原身的影响,许如路竟从心底觉得羞愤欲死。
云谌曾说过,原身是个断袖,那么他喜欢的人,会不会就是他的师兄谢轻风呢?
想到这里,心底突然萦绕了一股悲伤失落,更让许如路确定了这种猜想。
林初扒开他的手,轻轻捧起他的脸,如视珍宝,道:“怎么能叫奸情呢?我与阿路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
“谁和你水到渠成。”许如路甩开他的手,躺回被窝,这次没有再将脸盖上,闷声道,“谢轻风让我们分开,他说你是魔族,配不上我……嗯,我也这样觉得。”
林初爬上床,躺在他身边,不要脸地蹭过去,笑容灿烂:“那我努力努力,争取配得上阿路,能不能不要和我分开。”
许如路闭上眼,没有接话。
他脑袋中乱作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蔓延,他说自己不爱林初,不在乎林初的生死。
可他又不敢去想,想有一天林初倒下——再也不会睁眼。
林初还在耳边絮絮叨叨说着情话。
许如路掩下心中的悸动,用被子盖在他头上,怒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闭嘴吧,初初。”
说完,许如路看向窗外,蔚蓝的天令人心旷神怡,任谁也不知道他其实心乱如麻。
无尽峰之外,南山深处,云谌抬头看天,只见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下预兆暴雨的到来。
“云仙人,要下雨了,再待一夜吧。”季尘子拿着手中的伞,羞赧一笑,“我真的舍不得你,云谌。”
云谌转身在他额前轻吻,尽显温柔,道:“阿季,我不能一辈子都被你保护,等我杀了那对贱人,报仇之后,我会再来找你。”
云谌说这话时,心里直犯恶心。
季尘子是个断袖,上一世死心塌地跟在自己身边,跟条狗一样,黏糊糊地惹人讨厌。
如果不是季尘子真的有本事,医术了得,他早就将这觊觎自己的断袖之癖给杀了。
最好是毁尸灭迹,免得坏了自己的名声。
“云仙人。”云谌这一吻,季尘子很受用,红着耳朵低头,“你真好。”
云谌掩去眼中的恶心,一面嫌弃地推开他,一面却还是用最温柔的语气道:“阿季才是最好的,好到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过了会儿,暴雨如约而至。
云谌借着关心的由头将季尘子赶走,等这断袖总算消失在眼前,云谌才觉得松了口气。
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他看着重新接好的双手,试着动了动手指——活动自如,和原本一模一样。
“医术不错,可惜是个断袖,恶心。”云谌起身,在暴雨中飞起,朝着苍穹山前进。
他要报仇。
他从未受过如此屈辱,一想到这屈辱是上一世的手下败将给的,他就觉得无法忍受。
他应该是天命之子,必须站在顶端。
贱人许如路,贱人林初,该死的狗男男,他必将其吞吃入腹。
御剑飞行,日行千里,在修炼者看来不过平常。
云谌抵达苍穹山脚下时,天色尚早。
他并未急着进山,只是在周围的城中逛了一下。
早在路上,他就听说了苍穹派发布的的昭告。自己如今的形象一落千丈,早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而是人人得以诛之的魔头。
云谌给自己施了个易容术,换了一副容貌后在城中找了处客栈。
苍穹派自有结界,除弟子外任何人都无法踏入。
想来,他早就被苍穹派除名,应当是进不去。即便魔族血统觉醒后,他的修为早已抵达化神期之上,可这苍穹派的结界是上古法器促成,哪怕当今修为最高的许如路也是无法破开的。
云谌想到的,许如路自然也能想到。
无尽峰大殿。
许如路换了身衣服,正坐在窗前,他与林初说:“上一世,云谌顺顺遂遂,这一次被我砍去双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想办法进入苍穹派报复你我。”
林初点头,问道:“你想怎么办?”
“守株待兔或者是瓮中捉鳖。”许如路说,“过段时间是苍穹派的招生大典,会有不少修炼者参加,如果我是云谌,一定会趁机混入。”
招生大典时,苍穹派山门大开。
如许如路所料,云谌的确打算趁此机会进入结界,取那对狗男男性命。想到这里,他握紧手中的剑,愤怒更甚。
“可惜招生大典还有三日,为难他躲在暗处悲愤交加。”许如路抿了口茶说道。
“阿路。”林初看着他,有些担忧,“云谌有光环傍身,又有一半魔尊心脏在身上。”
“你想说什么,叫我小心?”许如路放下茶杯,捧着脸看他,“林初,我死过,不怕的。”
听他提到死,林初觉得心脏被人揪起,好像在痛。
他摸上许如路的手,尽量保持冷静:“对不起。”
想起自己的二十五岁,有些可惜,大好年华,莫名猝死后就被拉进了什么快穿局。紧接着就展开一系列快穿之旅,什么王爷、鬼王、家暴男,以及这个位面的师徒……
每一个都离谱荒唐,毫无逻辑。
原本还能受到主神庇护,至少有个系统外挂相助,现在倒好,林初反叛,他被迫一起。两人成了主神的通缉对象,已经到了不反必死的地步。
许如路想,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回到现实世界,继续他的平凡,他只想好好活着,仅此而已。
苍穹派每逢招生大典,天气便阴晴不定。
一连七年都是这样,今年也不例外。
招生大典照常进行——空中的雨也绵绵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