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江骞边收拾着医疗用品边开口问道。“不会是司……”
“不是。”司程甚至没等江骞把话说完。“别提他,他就是个疯子!”
“又怎么了?”江骞一听司程这话突然眉头一拧。
其实,江骞从小就是在司家长大的。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也算得上是司程的发小。只是小时候的江骞很少说话,司程当时不懂事,还挺喜欢欺负他。
“喂!江骞,端杯水过来。”司程以前还特别喜欢使唤他,然后水端过去就被司程一掀杯子全洒江骞身上,司程当时那叫一个乐。
江骞瞪了司程一眼,拿起桌上的空杯子扭头就走。司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骞泼了一脸的水,这下他是想乐也乐不出来了。
这叫什么?乐极生悲。
“你干什么啊!江骞!”当时司程被气到脸色发红。
“看不出来吗?泼你。”不得不说江骞当时真的很勇,主打一个有仇必报,不管对方是少爷还是公子。
就是因为江骞这样,导致司程不找他麻烦心里一直不爽。所以,后来他就做了此生最炸裂的一件事……
当时,江骞和司凌安在高中部,司程还在初中部,三人都被司父直接安排到了同一所学校。
司程当时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去整蛊江骞,于是他开始偷偷带手机,然后凭空捏造出一个暗恋江骞的小迷妹。
他甚至亲手写了情书托人送到江骞手里,虽然他不知道江骞看没看。
但是后来鱼儿上钩了,江骞开始找“小迷妹”聊天,聊天聊地聊学习,聊人生聊理想,有的没的都和他说。甚至还会主动分享日常,那时候的司程真觉得这人动了心了。
两人聊了快有半个月,司程就计划着“奔现”。江骞同意后,他居然穿上了女装去找江骞……但是,很快就被江骞识破了诡计,甚至连宝宝都没叫出口。
“没想到司小少爷喜欢男扮女装。”他扯开了司程戴着的领结,衬衫上的第一颗纽扣也随之脱落。
“我靠!扯什么扯?你脑子有坑不是?”司程只感觉自己的脸颊突然微微发热。
不是鱼儿上钩了,是鱼儿反钓了一手。
“诶江骞!敢堵我,你不要命啦!快给我让开!”
江骞把第二天鼻青脸肿来学校上课的司程堵在厕所里,谁也没想到,像他这样高冷的学霸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周围旁观的人不在少数,但江骞一个眼神就把那些人逼退。
紧接着他放下背上的书包,然后从里面翻出了一套衣服丢到司程身上。“你不是喜欢穿女装吗?穿吧。”
殊不知,这是江骞特地攒钱给他买的。
“卧槽,你小声一点行不行?”司程突然听到了厕所隔间里的冲水声,吓得立马捂住江骞的嘴,却被人推了一把。
“穿不穿?”
“穿穿穿,您小声一点。”司程脸皮薄,正巧隔间里那人推门出来,他拿着衣服就像逃难似的窜了进去。
那时候他被反将的事情可不少,毕竟脑子没有人家江骞好使。
江骞当时也只是话少,但是什么东西他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司家这两兄弟从小就不对付,特别是司凌安,为人高傲狂妄,但要说是本事其实也有,却是不如手段多。
司凌安比江骞小了一岁,但是他总是觉得自己是司家最了不起的人,不管是女佣还是管家都被他压了一头,对待江骞更是……
一旦有不如他意的事,或者是不按他说的做的人都会被司凌安坑害。
对于这件事,没人敢向司老爷反映,因为那些人都怕引火上身。所以,司老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是这样的人。
当然,连司程告状都没用,司凌安是个天生的戏精,在司老爷眼里他就是个乖乖男。
记得那时候,司程淘气把江骞的作业本扔到了池塘里,而且还要逼着他跳下去捡,江骞没有因为司程是少爷就让着他,反手就把这个爱捣蛋的小少爷推了下去。
结果,谁也没想到,这司程是只旱鸭子,他不会游泳。
愣是在水里扑腾了好长时间,刚好池塘边那时候没人看管,江骞站在岸上“冷眼旁观”了一会儿这才跳下去把人捞上来。
司程就是因为那次的事情从此开始怕水,可能也是因此留下了心理阴影。当时司程湿漉漉的回到家被司父各种关心,最后把江骞收拾了一顿。
江骞当时浑身也是湿漉漉的,但是被罚跪到半夜。因为昼夜温差大,半夜突然转凉,江骞发烧,头一晕就倒在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看到司凌安站在旁边,就那样翘着二郎腿一脸笑意地看着他,江骞有些生气。
“小屁孩,你看什么?”
“你叫我什么?”司凌安脸色一变,放下翘着的腿。
江骞不知道这小孩哪来那么强大压迫感,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司凌安一把拽住了头发。年纪不大,力气不小,司凌安凑到他跟前:“弄清楚你的身份,敢和我这样说话。”
“小心我让你爸丢了工作。”江骞有些不服气,龇了龇牙就被司凌安威胁。
江骞一怔,他的父亲和他相依为命,为了生计才把他带到司家。还好司老爷心好,允许家丁带孩子过来。但是他也说了条件,就是以后带出来的孩子只能为司家效力。
“……少爷。”江骞放在大腿上手慢慢收紧,但又渐渐松开。
司凌安笑着松开了手。“听说你今天把司程那个傻瓜推下水了?”
“嗯……”江骞一开始还以为司凌安是因为司程来找自己麻烦的,毕竟他们俩可是兄弟。
结果,司凌安的下一句话却让江骞大吃一惊。“你做的很好,只可惜他没被淹死。”
江骞双眼瞪得溜圆,他没想到司凌安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毕竟那时候年纪都不大。
“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司凌安转过头正好和江骞对视。“别这样看着我,听着,要是再有下次,你最好把他弄死,不然我就会弄死你。”
“你……”江骞大受震撼。
“哦不对。”司凌安拍了拍江骞的肩膀。“我不会弄死你,只会玩死你。”说完,他冲江骞咧嘴一笑便转身离开。
后来,江骞就不敢再对司程动手,尽管这小子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各种作妖。
而天真的小少爷还可以是江骞怕了自己,还各种挑衅,江骞却都一一无视。殊不知,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司凌安观察的一清二楚。
“就是因为他,周书铭现在才会这样。”司程身子往前倾,脸色也不是很好。
“骞哥,你知不知道,司凌安抬起那么重那么高的实木椅子就往周书铭身上砸。”他边说边比划着。
江骞的脸色是越听越不好,但其实最关心的还是司程背上的伤。“他砸你了没有?”
“……没有。”司程摇摇头,听到这话,江骞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而且我身上这是刀伤,怎么可能是砸出来的?”
“那就好。”江骞起身收拾着桌上的医疗用品,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司凌安三个字他总是会提心吊胆的。
江骞瞥了一眼在刷手机的司程,然后又嘱咐了一句:“你们以后尽量离司凌安远一点,如果你朋友明天还没醒记得及时打电话给我。
还有你身上的伤,不要自己乱拆纱布,睡觉尽量侧着睡,伤口不要沾水。”
“知道了。”司程没有抬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那我就先走了。”江骞推了推眼镜。
“骞哥,我让老李开车送你回去吧。”司程把手机放到茶几上,站起身准备松松江骞。
江骞摆摆手。“不用,我开车来的。”
第二天一早,周书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愣了不到一分钟,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家里。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四下无人,倒是楼下传来动静。
好像是有人在厨房做饭的声音……
“司程,司程。”他喊了两声,但是因为声音太小,所以无人回应。
而此时的楼下,司程正洗着菜,洗好了之后张原永就亲手指导他该怎么切。
“这样吗?横着还是竖着?”从来没做过饭的司程只觉得切菜这件事真的很难。
“以前都是你一个人做饭吃吗?”司程边切边问,切菜的速度都快赶上蜗牛了。“说实话,我都有些佩服你了啊!”
张原永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但完全影响不了他的操作。“这有什么的,多练练就好了。”他微微一笑。
额前的栗色短发在阳光下更加有氛围感,有风轻轻从没有关严的窗户吹进来,头发在微微晃动。
“张原永,有没有人说你的侧脸很好看?”司程看着张原永认真做饭的侧脸,冷不丁来了一句,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是吗?”张原永没有回头,只是笑着开玩笑似的反问。
“笑起来更好看。”司程又接了一句。
这话刚出口,司程便明显看出张原永拿着锅铲翻炒白菜的手突然抖了抖。“怎,怎么了?我这样夸你,感动了?”
“啊哈……没,没有。”张原永回神解释道。
其实,他只是想起了之前顾澄骂他的那些话。他们那么多年的友谊真的比不上一个女人的出现,左娜死后,顾澄看张原永怎么看都不顺眼。
“别笑,你的笑让我觉得恶心。”当初顾澄非要说一些伤人的话,因为他不知道张原永的心也会痛。
“她死了,你居然还有心笑得出来?张原永,你到底有没有心?”
说实话,顾澄说过的这些话他张原永再活几世都无法彻底忘记,因为……他早已被伤得遍体鳞伤,而且已经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