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喝?!”
竟然是一直冷着脸的湘云开口说话了。
还按住了杯子。
宝玉宠溺又无奈:“那你说怎么喝!”
“做个诗才行。”湘云道。
“遵命就是!”宝玉作揖, 然后果然做了一首不错的诗,句句都是夸赞湘云的,让湘云噗嗤一笑, 方才同黛玉这事儿总算缓和了。
湘云也终于加入了大家,开始说笑起来。
凤姐儿应承了几句, 就让她们自己玩儿了。
只是临走眼神刮了眼那几瓶玫瑰露。
众人再没有了看管, 果然玩的十分开怀起来, 游戏一个接一个,最后还来了一个蒙住了宝玉的眼睛,捉人玩儿,捉到的就要罚酒, 捉不到,宝玉就要罚酒。
一时间亭子里,欢声笑语不断。
而这边的一举一动,宝钗那里都了若指掌。
她静静的摆弄着一个沙漏。
突然开口:“妈妈, 让人去告诉凤姐姐, 时辰到了。”
“好。”
“不请林姑娘过来了?”薛太太问。
原计划, 应该还有黛玉的。
“不请了。”
“她身边跟的两个小和尚,是会武功的, 而且她待湘云…我总觉得林妹妹似有察觉,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既然心有不宁, 事情必然不顺,所以今日就罢了。咱们已经找到了王嬷嬷,待我想想, 再做谋划就是。”
薛太太点头,吩咐了她的陪房, 让她亲自去办。
凤姐儿得了信儿,想了想,果然去了亭子,看众人都玩的香汗淋漓,而亭子里,不见了湘云,宝玉,还有宝琴。
只有三春和几个丫鬟在说笑。
“怎么只有你们了?”凤姐儿笑道。
又瞥了眼玫瑰露,发现已经空了。
“二哥哥,说那边有个景儿,他特特弄的,神奇的很,但地方窄,一次只能带一个去看,这不,来者是客,本来要带琴姐姐,人家是正经的客,可他们才走也没多久,云妹妹这不就忍不住了,刚刚偷偷跟过去了。”探春道。
“只可怜我们还在等着呢。”惜春道。
“一会儿你们去看,我便不去了的。”迎春道。
凤姐儿一笑:“这里是咱们家,再神奇的东西,我也能让你们想看就看,地方窄,就扩建嘛!”
“只是今儿你们可得先回去一趟,老太太跟林妹妹孤单的很,点心都用不下的,不如你们去陪陪?说上几句话再回来可好?”
三春一听老太太寂寞,自然赶紧起身,就跟凤姐儿走,凤姐儿假装留了几个丫鬟,原地候着:“等宝玉他们回来,你们去前头告知我一声儿。”
丫鬟们应下了。
凤姐儿方带着姑娘们坐了小轿子离去了。
而还算远处的一处大的假山群里,令三站在一个洞口。
他的身后是被打晕的三个人。
前面是探头探脑的暮鼓,令三道:“闭气,别看。”
暮鼓只能听话。
令三想了想:“你去告诉姑娘:一男二女中了药,宝琴,湘云,清白还在。问姑娘怎么办?”
“背过了吗?”
暮鼓点头,他记忆力是好的,只是只能记一会儿。
“你背一遍。”令三很严谨。
暮鼓背了,果然对的。
令三这才让他快去快回,自己依旧守着假山。
凤姐儿还没回去,暮鼓已经见到了黛玉。
黛玉是方才晨钟拉她衣袖,她就明白了,借口更衣,去了别间,暮鼓从窗口跳进来,背诵了一遍。
黛玉看向崔嬷嬷:“嬷嬷所料极是。只是怎么会是三个人?”
“天下谋划,哪有定然周全的,有意外不足为奇,那个云姑娘兴许是自己凑上去的呢。”
“时间紧迫,姑娘还需赶紧定夺。”崔嬷嬷道。
黛玉点头:“湘云言语无忌,但事关清白,我也不能坐视不管,让令三把她们送到旁处,若风寒一场,也好过一生都毁了。”
“那那位宝玉?”崔嬷嬷问。
黛玉一瞬间,眼神十分复杂。
挣扎,犹豫,不忍,最后是坚定。
“令三探听的,她并非是要放过我,而是心生警觉,不敢下手。但她还在谋划,是不肯放过我的。”
“说来可笑,她做这一切,并非什么仇怨,更非已经有了什么消息眉目,她全然是凭着自己的想法,将她以为挡路的,一一清除而已…”
“真是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
“我过去看走了眼,不知道她竟然是个枭雄!”黛玉脸色冰冷。
“姑娘是想…她既然警觉了,必然不肯出门半步,可怎么让她自投罗网呢?时间紧迫,怕是不容易。”崔嬷嬷一边努力想法子,一边道。
“姑娘可有她的什么把柄?捕风作影的也可!用这个迫使她出来也可。”刘嬷嬷道。
黛玉冷笑:“不用理由。”
“暮鼓,告诉令三,打晕宝钗,送到假山。另外两位姑娘,挪出去。”
暮鼓点头,迅速跑走了。
崔嬷嬷没忍住,笑了,“姑娘这招利落!”
“咱们有侍卫,什么阴谋诡计,都得趴下。”
黛玉勉强一笑,“幸而有他们,不然…”
“姑娘再忍忍,咱们就告辞回去吧?”两位嬷嬷扶着她又回去了老太太那里。
坐了一会儿,就说告辞。
老太太没有多留,黛玉出门正好见到凤姐儿带着三春回来,两人对视。
凤姐儿便放慢了脚步,三春先同黛玉告别,然后进去了,凤姐儿才上前,假装送黛玉。
“今日多谢姐姐提醒,我并未吃用,一切安稳,现在就回去了。”
凤姐儿点头:“何苦客气,快去吧。”
黛玉点头一笑,离开了。
凤姐儿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方回去,进去还没坐下,薛太太就来了。
是来替宝钗致歉的,还带了给黛玉的礼物。
“林妹妹刚回去,毕竟是刚搬家的人,忙得很。”凤姐儿道。
“搬家是辛苦,林姑娘又还小。”
“只是我那女儿,十分想念林姑娘,偏偏身子…见不得风,哎,真是遗憾。”薛太太叹气。
老太太笑道:“都在京城,今日不见,明日也没见,让你家丫头好好养着才是最要紧的。”
薛太太又跟着说了几句,然后才问道:“我家宝琴怎么还没回来?这个野孩子,真是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