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玫瑰的种植方式[快穿]【完结】>第138章 我的罗莎蒙德

  听罢,罗莎蒙德沉默半晌,终是叹了口气。

  但他眉眼柔和了许多,身体也不再紧绷着,反而松弛地靠在沙发背上。

  “你非要和我来德国的时候,我有猜到,或许你要和我谈一些感情上的事。”罗莎蒙德说,“事实上,我也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开口。”

  “是现在。”傅静思说,“前面一直没找到好机会,所以是现在。现在是好机会吗?”他问。

  罗莎蒙德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那天还发生了什么呢?

  自己和尤加利一起,推着小车剪橘子,每一颗橘子离开树枝时,断掉的根茎带来一阵绿色的苦涩,橘子皮上迸射出的油脂是酸的,烂在地上的果实又是甜的。

  整个果园连同日落,都是橘红色的。

  尤加利羞涩地说,他会考虑自己的追求——自己那时候的确正在追求他,因为尤加利就是碧眼小羊。

  傅静思恍惚还能想起那时,自己被尤加利可爱的心脏胀满,像是胸腔内挤烂了一颗柠檬一样又酸又香。

  傅静思记忆力很好,尤加利的画也画得很好,他没有一点瑕疵地想起了那天的全部画面。

  如果在悬崖之前,如果没有发生完全标记,傅静思想……不,他悲哀地发现,无论有没有那个如果,他大概率都会摇摆在这二人之间,难以做出抉择。

  一个是他暗恋的、集所有美好于一身的梦中情O,一个是与他朝夕相处、日久生情的最佳拍档,在完全标记之前,傅静思无法做出选择。

  他根本看不懂自己的心。

  他不能既要也要,但是很多时候,他就是抱着这样卑劣的、贪婪的想法,辗转在这两人之间。

  但,现在的情况是,自己已经把罗莎蒙德完全标记了,他们是有实质关系的AO。

  只要罗莎蒙德不洗去标记,作为一个alpha,自己绝对不可以背叛他,更何况,傅静思本就是喜欢罗莎蒙德的。

  傅静思盯着这幅画看了很久,思绪飘了很远,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他简直无法想象,站在尤加利的立场,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画下这幅画,带着它逃命,把它交给自己,现在,又主动扯开那层暧昧的纱,让自己窥见他的心意的。

  傅静思不敢想。他知道,罗莎蒙德只是关心则乱,一时没想明白而已。

  傅静思索性在众目睽睽之下捏住罗莎蒙德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信任我,罗塞尔,就像我信任你一样。”

  “等我找到尤加利,我们逃跑的路上,你会来给我兜底,然后提供火力支持的,对不对?”

  “罗塞尔,不要用哥哥的身份去救尤加利,不要让他在获救之后担上‘特权阶级’的骂名。用帝国太子殿下、甚至是未来皇帝的名义,救下所有人,好吗?”

  两人静静对视了几秒。

  这几秒,足够罗莎蒙德冷静下来,也足够他看清傅静思眼中那不比自己少的决心。

  “好。”罗莎蒙德回答道。

  接着,他没再多说一个字,而是从空间钮中放出飞行器,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坐进去,然后向着学院指挥部的方向驶去。

  从小队的私人频道里,傅静思能听到,罗莎蒙德正在向利维坦教官汇报情况。

  他人走了,把这滩战后场面留给傅静思独自打扫。

  傅静思同样心急的要命,他嚷嚷着“让一让让一让”,走到空投前,暴力解锁,然后快速挑选出他用得上的物资,收进空间钮。

  接着,对还在围观的同学们说道:“剩下的物资,大家如果有用得上的,请随意取用,不过要用能源石来换。”

  能源石是机甲的主要燃料之一,傅静思的空间钮里是他和罗莎蒙德的共同财产——主要是罗莎蒙德出钱,傅静思给机甲DIY了涂装,算是机甲的小妈——一架顶配的双人机甲,能耗奇高。

  军校生们普遍都是爽利的人,不过两三分钟,傅静思就用余下的物资和其他学员交换到了足够他进行一次星际跃迁的能源石。

  他没管这些人怎么瓜分物资,匆匆往密林里走。

  却在中途被人拦住。

  “等等,傅静思同学。”西格的脸色很难看,他的队友洛尔肯站在很远的地方,把谈话空间留给二人,“我和你一起去。”

  傅静思本来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但转念一想,作为尤加利的亲哥哥,西格一定也收到了求救信。

  事发突然,傅静思根本没时间问诸如“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去救尤加利的”或者别的什么,他只知道,竟然西格也知道这个消息,作为亲哥哥的他不可能害尤加利。

  反而是一个助力。

  刚好,自己的机甲是双人的。

  “好。”傅静思说,“你上我的机甲,你的机甲是单人还是双人的?单人?好,留着能源打架的时候用。”

  两分钟后,高温蒸汽将这一片的树木压得坍塌,巨大的蘑菇云中,一架黑色的机甲带着耀眼的火光,垂直划破深蓝色的夜空。

  ·

  尤加利几乎逃到了这颗星球的对面。

  与热带雨林景观相对应,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漫天冰雪的极寒之地。

  选择在这里降落,一是因为距离够远,以女王的速度想要追击过来,得花上不少时间。二是因为气候寒冷,许多低级虫族无法踏足极地气候区,相对面临的危险会小很多。三是逃生舱的隐形涂料,在到处都是漫反射的雪地里,能达到最佳效果。

  尤加利在冰原的一个高山洞穴里暂避风头。

  这时,逃生舱的能源还剩21%,暖气开低一点的话,大概够他在这里呆上两到三天。

  逃生舱里的食物是一周的量,水是半个月。有夏装、秋装、冬季御寒服各两套。

  尤加利把自己的坐标给所有人都发了一份,然后蜷缩在座椅上,看着空空荡荡的收件箱发呆。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他的亲人们看到他的求救信没有,因为没有军用信号的加持,他这边的信息是只进不出的。

  他能发出去,但收不到任何回信。

  现在,他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没有网络信号,打不了电话,也不敢随意乱跑。

  逃生舱内没有任何休闲娱乐的设施。

  尤加利透过显示窗,借由洞口那不算开阔的视野,只能看见如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

  他看了一会儿,感觉眼睛酸胀不已,意识到再这么看下去很容易患上雪盲症,便不看了。

  机械性地进食后,尤加利把座椅放平,把御寒服当成毯子,盖在身上,打算用睡觉度过这难熬的时间——左右他现在无事可干,也逃不出这个星球,与其睁着眼睛担惊受怕,还不如蒙头睡上一觉呢。

  睡前,尤加利把暖气调低,灯光全部熄灭,然后把探测警戒调到了最高。

  要是被亲人们找到是最好的。可要是先发现自己的是虫子……尤加利到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他要用逃生舱的监控记录下虫族女王的模样,好警醒帝国的军队。

  尤加利本以为自己会很难睡着。

  可真正躺下后,他才知道,他紧绷着的身体和精神其实早就到极限了。

  几乎是几息之间,他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呼——”

  “好热啊……”金发少年呢喃道。

  他的脸颊红扑扑的,口中呼出的气体形成白雾,鼻尖上沁起一些可爱的汗珠。

  他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尤加利何其敏感呀,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有什么问题吗?”尤加利的声音很低,听起来不太自信,“傅静思,你不要低着头不说话……”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对不对?”

  “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这样我很害怕。”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尤加利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傅静思的反应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傅静思应该很惊讶——他一开始的表情是有些惊讶的——然后会有惊喜、羞涩、快乐、兴奋等……这些情绪现在统统没有出现,尤加利完全看不明白傅静思脸上的神色。

  心脏一点点被揪起,尤加利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开始仔细地想。

  尤加利自己注意不到,他刚刚说话的声音里有多少颤音,甚至包含了一点眼眶里悬着未落的泪。

  他双手在桌面下扯着衣角搅紧,把昂贵的面料弄得褶皱,视线不住地飘移。

  尤加利想,明明太子哥哥说过,今天是个良辰吉日,很适合做一些重要的决定,所以才把登基仪式选在了今天。

  自己是听了他的话,也觉得,应该借着这个好日子,做一件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决定,才想着在今天和傅静思摊牌。

  还特地和西格哥哥串通好,把太子哥哥支出去,让洗礼室里只剩下自己和傅静思两个人。

  原本尤加利预计的,应该是自己让傅静思看过那幅画,那幅画应该足以说明自己的意思,然后傅静思就会主动表白,自己再答应他。

  可是没有,没有这样发展。

  好尴尬呀……

  还很难过,早知道,就不这么做了,我是小丑。

  尤加利呼吸困难,就是知道罗莎蒙德的真实性别的那次,他也只是难过。他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脑海中思绪翻飞,两人都在沉默,都在思考,谁也没有说话,他们之间的空气粘稠成液体,带着暗流涌动。

  突然,尤加利的视线瞄到了一旁的一个硬盘上。

  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好像是仪式的录像资料,里面有许多太子哥哥的高光时刻的影像。

  尤加利被吸引了一点注意力——他现在简直特别希望有个东西来转移注意力,好让他不那么尴尬。

  这个东西出现的正正好,或许我应该现在起身,出去,去把这个东西交到大总管的手上。

  那一定是太子哥哥的东西没错,瞧,那上面,真的有刻着他的名字,“罗莎蒙德”……

  罗莎蒙德。

  电光火石间,尤加利想起了一件事,一个被他察觉到,又忽略了的细节。

  ——喂,罗塞尔,你还在吗?

  那天,在机甲上,傅静思下意识叫了罗莎蒙德的小名。

  傅静思见他情绪稳定了,就又给他倒了杯酒,当然,忽视掉罗莎蒙德要求自己给他换块老冰的要求。

  还言之凿凿地说,今夜只聊天,不买醉,纯饮别想了,威士忌就是要喝稀释的,让罗莎蒙德把这当成是日式水割。

  关于那件事的话题,就这么被傅静思用干杯的清脆声音带了过去。

  无人再在意今晚餐桌上的不愉快。

  “那么,关于刚刚你说的事,你的表白……”

  罗莎蒙德本来想继续前面一个话题了,却被傅静思用食指堵住嘴唇。

  不聊吗?还是要反悔?罗莎蒙德眨了眨眼睛,用眼神询问傅静思。

  傅静思摇摇头,另一只手从身后拿出那张邀请函——罗莎蒙德完全不知道这张被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邀请函他是什么时候摸走的——在罗莎蒙德的眼前扬了扬。

  说:“我反悔啦,刚刚的话题你只当没听我说过——我要重新准备,准备一个更浪漫的,至少比放烟花更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