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新最后并没有让孤余风去厨房做饭。

  这种活可以让南湖别墅的工作人员去看,而孤余风,要陪他玩一些成年人才可以玩的,并不能对其他人明确告知的“游戏”。

  叶闻新玩得还算开心,但孤余风应该不太开心。

  不过他虽然不开心,倒也没拒绝——或许,是不敢拒绝。

  叶闻新坐在露天阳台上喝红茶,没过多久,家庭医生来了,他从对方的手中拿到了疗伤用的药膏。

  家庭医生的态度很温和,但压低了嗓音提醒:“最好不要弄出太明显的伤痕,如果他对外公布……”

  “我有分寸,”叶闻新停顿了一下,又笑着说,“不过是伴侣之间的私密情趣,我们当然不会让旁人知晓。”

  医生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叶闻新一眼,说:“你现在变得很危险。”

  “有么?”叶闻新反问。

  “如果你跨越了那条线,我会考虑换一位雇主。”

  “不会,”叶闻新笃定地回答,“叶家人一贯遵纪守法,我也不例外。”

  医生叹了口气,说:“你变化真的很大。”

  “这种话,你不该说。”

  “你雇佣了我二十年,算我越界。”

  “我很喜欢他。”叶闻新突兀地说。

  “你可能已经爱上他了。”家庭医生直言不讳。

  “那可真荒谬。”叶闻新喝了一口茶向下看,他雇佣的工作人员正在兢兢业业地清洁、修整他的庭院。

  “是很荒谬,”家庭医生低声说,“不过好在他已经是您的太太了,您可以对他做任何您想做的事。”

  “刚刚你不是还在劝我收敛些?”

  “您自有分寸。”

  叶闻新摇了摇头,他问:“我记得你结婚十五年了。”

  “嗯,那时您还出席了我的婚礼。”

  “你们夫妻感情怎么样?”

  “很好。”

  “你爱你妻子么?”

  “自然是爱的。”

  叶闻新有冲动想和医生讨论下婚姻间夫妻相处的问题,但他压抑住了这种冲动,毕竟对方结婚的基础是爱情,而他与孤余风之间的婚姻,从最初开始,就是一场赤果果的交易。

  但他不是没有给过孤余风选择的机会。

  他可以出钱解决他的难题,但孤余风索求得更多,他想借由这段婚姻关系获得东山再起的助力,或者,至少获得一张长期的饭票。

  这是他从最开始就知晓的事实,也是他屡次拒绝孤余风靠近的缘由,但偏偏抵不过“见色起意”和“日久生情”。

  他一直以为他和他那早逝的父亲不同,他足够理智也足够冷漠,但最后却和他一样,看上了一个他不应该看上的人。

  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叶闻新又在露台上呆了一会儿,这才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出门前有在卧室留灯,但重新回来的时候,室内却一片漆黑。

  黑暗中,叶闻新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啜泣声,像受伤的小动物在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叶闻新开了灯,室内亮起的一瞬,叶闻新看到孤余风蹲坐在猩红的地毯上,藏在房间靠近落地窗的角落里——那是整个房间离房门最远的地方。

  他在怕他。

  但他也不敢逃离。

  毕竟,这里是他仅剩的避风港,是他达成目的的唯一途径,也是他的家。

  叶闻新点燃了一根烟,久违地塞到了自己的嘴唇里,他大跨步地走进了房间,顺手拿了一盒纸巾,扔在了孤余风的面前。

  叶闻新抽完了手中的烟,用几乎燃尽的烟蒂指了指那盒纸巾,说:“先擦擦眼泪。”

  孤余风缓慢地抬起头,自下而上地看向叶闻新,眼里没什么恨意,但也没什么情谊。

  半响,他说:“你把我当做了什么呢?”

  “这取决于你想做什么。”叶闻新将烟头碾进了手边的水晶烟灰缸里,“你想做我的伴侣,就做些让我看得过去的事。如果你还想和前任纠缠不清,私下里拿钱贴补他,撒谎去陪床照顾他,那我愿意上你,你就是我的情人、床伴、宠物,我不愿意的话,你就是我的陌生人、乃至仇人,之前我为你花费的金钱不必还,但之后你混成什么模样,也与我再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