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经是后半夜。
江野难得睡得这么舒服,身体得到充分休息的好处就是,头也不疼了,他低头,把南格睡得懵懵的表情尽收眼底,“睡醒了吗?”
“嗯。”南格声音依旧带着浓浓的困意,但他还是努力睁开眼,“睡醒了。”
“饿吗?”江野没有急着起来,依旧维持搂着他的姿势,眼底难得浸满温柔。
南格看得有些出神,在那个胡乱的吻之后,他总觉得江野似乎比之前要好看了,他说不上来,就是本能想要跟他更亲近一点。
不过江野没提那天的事,他就乖乖也跟他一样不去管它,揉着肚子重重点头,“饿!”
“走,带你吃饭。”
“想吃什么?”
“小蛋糕!”
“食堂里没有。”
“那……有鱼吗,想吃鱼!”
“小馋猫!”
“那,跟你一样?”
“算了,还是鱼吧,你慢慢吃,我等你。”
“好。”
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回到从前。
仿佛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已经有什么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
江野按照南格的口味把菜拿齐。
他一次性端了七八道菜把食堂打饭的阿姨都看呆了。
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端着菜放到桌上,“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你不吃吗?”南格皱眉看着江野面前搭配好的毫无食欲的饭菜,夹菜的手一顿,没忍住问出声。
“嗯?”
江野明显愣住。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南格的意思,他对比了一下两人面前的饭菜,实在没看出来差别在哪儿。
“算了。”
南格放弃,他都快忘了江野的吃饭习惯,叹了口气之后,他只能把尝过之后觉得不错的菜小心往他那里小筷子小筷子地夹。
然后从江野的微表情里区分他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
结果一顿饭观察下来,不管他夹什么菜,他似乎都能面不改色地吃,食物好吃与否对他来说真的并不重要。
他实在有些理解不了。
与此同时,江野也在观察南格的反应,见他高高兴兴地夹菜,然后盯着他看一会儿之后表情变得萎靡不振,如此往复,他终于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尽管明白却依旧不是很能做出改变,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明天应该会放假。”
周测结束,资源分配好之后。
学院会提供持续一周的假期。
之前他一直都把假期消磨在图书馆里,现在没了钥匙,他还没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
“假期?”
“那你要回家吗?”
南格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直接让两人之间气氛凝固。
他见江野脸色难看起来,才发觉说错话,仔细一想,才想起来,好像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他都没有提过任何家里的事。
那天塞西莉亚说完解散之后,其实大部分学员的选择是回家,只有他带着他直奔地下魔法集市。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江野起身,收拾好餐具站在一边,始终一言不发。
家?
他哪里还有家呢?
曾几何时,他也像那些学员一样,到假期就回家,哪怕只是待在家里,都能让人放松下来,可是他却再也不能回去。
和妹妹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水火不容。
自从父母出意外,而他失去记忆之后,那个曾经存在于记忆里的温暖小家早就不复存在。
……
那天之后。
江野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南格知道,江野生气了,于是想方设法想要求原谅,但是不管他做什么好像都没有用。
他求原谅的方式在江野看来就是多了条小尾巴。
他去图书馆找别的魔法书的时候,南格会小步小步跟着他,他在书桌边上看书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捣鼓器材,他去请教阿尔维斯魔法上的事情,他就站在办公室外面乖乖等着他。
不管他做什么,南格都会跟在他后面。
终于,江野放下手中的书,叫了他一声,“南格?”
南格立刻站直身体,蓝金色的眸子变得无比专注和认真,“有,有事吗?”
“我只是觉得,你跟着我跑来跑去会不会太累了?”江野不想吓到他,尽可能把话说得温柔一点。
其实他不是很在意那天的事情。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南格表达,他还不准备把所有事情告诉他,于是才选择闭口不谈,却没想到,闭口不谈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心理压力,顿时有些愧疚。
此话一出。
听在南格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他莫名就从话里听出来江野似乎嫌他烦,顿时,绷着几天的情绪怎么都收不住,委屈得他心直颤。
金豆豆更是不要钱一样往下咯。
蓝金色的眸子蓄满眼泪,包子脸红扑扑的,委屈极了的样子像是被主人遗弃的猫咪,可怜得让人心疼。
江野有些着急。
他没想过已经尽可能温柔,却还是把南格弄哭了。
他连忙弯腰,捧着他的脸,用指腹把眼泪擦干净,一边擦,一边哄,“乖,是我不好。”
“不哭了,好不好?”
不哄还好,一哄,金豆豆掉得更加厉害。
南格本就委屈得不行,他也觉得他太烦人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要往江野跟前凑,于是断断续续哭诉,“我,我也不想这样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到那种程度,我也知道我不该……但我就是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想要多了解你一点。
控制不住想要离你更近一点。
控制不住想要你再多在乎我一点点。
南格的话打了江野一个措手不及,他脑子嗡地一下,被他忽视良久的东西微微露头,但也仅仅只是露头。
他接不上话。
第一次在南格情绪激烈的时候感到无能为力,他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只能选择逃避,有一些事,他不准备也从未想过要跟任何人说,只能接着哄,“没关系,我不怪你。”
“你喜欢跟着我,想要跟着我都可以。”
南格想听的不是这些。
但他明白,任性要有度,就比如现在,他不能把人逼得太紧,只好忍着委屈,一头扎进江野怀里,“唔。”
“乖。”
见南格情绪渐渐平复,江野总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