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唤来了异兽。
那异兽周身的皮肤已然溃烂，獠牙裸露在外，身上布满了黑气。正当他要触碰到时卿的时候，却被一道不怎么流利的男声打断了：“他，跑了。”
时卿闻声，有些惊疑不定地转过身去，在看到来人时，表情有些惊讶：“哥？！”
明曦闻声，不悦地皱了皱眉，“没用的东西。”
“继续找。”
“是。”
陆遥川像是没有听见时卿的话一般，径直朝着明曦走去。明曦瞥到时卿脸上的表情，瞬间来了兴趣，“既然来了，怎么不和你小师弟打个招呼？”
陆遥川跪在明曦面前，连眼神都没有给时卿一个。时卿喘了几口气，恶狠狠盯着明曦，“你对他做了什么！”
明曦喝了口水，懒洋洋道：“什么也没做，他自己就来找我了。”
“哦，对了，柳泽元能死得那么快，还得多亏了他呢。”
明曦说的话字字诛心，时卿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怒道：“不！我不信！”
他说完，便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明曦最喜欢看他失控发狂的样子，凝神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朝着陆遥川吩咐道：“太吵了，去让他闭嘴。”
“是。”
陆遥川乖顺地说完这句话，便起身朝着时卿走去。行至时卿身前，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时卿一眼，随后毫不留情地往时卿背上踩了一脚。
骨裂的声音瞬间响起，时卿死死盯着陆遥川，似是要透过他的脸看出些什么来。
然而陆遥川的表情太过平淡，什么也看不出来。
痛感源源不断传来，时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却不肯痛呼一声。明曦的表情愉悦极了，笑了好几声，才慢悠悠开口：“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吗？现在，我要你一字不落地念出来！”
陆遥川闻声，垂眼看向时卿。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看见时卿眼角滑下泪来，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他是谁？
陆遥川有些恍惚。
脑中一片混乱，见陆遥川没有动作，明曦皱紧了眉头，“说啊！”
陆遥川终于回过头来，压下心头烦躁，一字一句道：“杂，种。”
“好！说得好！”
明曦拍掌叫好，兴致显然上来了，“下一句。”
“时卿。”
陆遥川又开口，时卿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来。陆遥川微微一怔，脑中一片茫然。
好像不该再继续说下去了。
不……要说，要说。
不说会被怀疑，他会死的。
要让他活下去。
陆遥川回过神来，道：“时卿，是贱人。”
时卿死死拽住陆遥川的脚，哭道：“师兄……你是不是有苦衷?”
“他有个屁的苦衷，他就是不喜欢你，陆遥川，滚过来！”
陆遥川闻声，一脚踹开时卿，又转身朝着明曦走去。他的脚步有些僵硬，轻易一看便能看出异样。可明曦的注意力压根不在他身上，便也没注意到这点。
“时卿，没人能来救你了，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间吧。”
明曦说完，便带着陆遥川离开了原地。时卿攥紧双拳，被山海异兽架着朝水牢走去。
无人注意到他眸中闪过的狡黠一笑。
*
身后传来一阵凉意。
念卿睁大眼睛，推了推正在睡梦中的青隐，小声道：“青隐，醒醒，有古怪。”
“嗯？那个坏东西回来了？”
青隐揉了揉眼睛，警惕地往四周看去。念卿没说话，半晌后，青隐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小声道：“可是……可是川川不是把我们带出来了吗？那个坏东西应该找不到我们的呀？”
“不一定。”
念卿从袖中拿出符纸，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掌心。正欲将其点燃，却被一阵冷风给吹熄了。
青隐的瞌睡瞬间醒了。
“念卿，我们是不是……是不是遇上鬼了？”
青隐说完，有些忐忑不安地看向念卿。念卿闻声，睁大了眼睛，点点头：“有可能。”
“……有可能个屁，要真是碰上鬼，你现在已经没了。”
“不是鬼……等等，泽元爹爹！”
念卿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瞬间欣喜地朝着柳泽元奔去。柳泽元将他抱入怀中，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念卿的哭声打断了：“呜呜呜泽元爹爹你怎么才来，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过的是什么苦日子，那个坏东西把我的腿打断了，好痛好痛的，幸好陆叔叔帮我治好了呜呜呜，不然现在我就是一个瘸子了。”
柳泽元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信息，“陆遥川？”
“是呀，可是陆叔叔好奇怪，他都不认识我和青隐的。”
……原来如此。
看来之前他意外获得的线索，是陆遥川放的。
“对了，陆叔叔让我们告诉你，现在的他是不可信的，让你别相信他。”
不可信……
柳泽元皱紧了眉头，沉默半晌，才开口问道：“他被明……”
柳泽元想说明曦的名字，但想着念卿应该不知道明曦的名字，便又改了口：“他被那个坏东西控制了？”
“对，陆叔叔说他已经被山海异化了。”
“……”
明曦。
又是明曦。
借力灭了他师门不够，还要将陆遥川挖出来再对他进行折磨。
这笔账，他得好好和他算。
“爹爹，这是陆叔叔给我的阵法图。”
念卿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图。柳泽元接过来看了一眼，形状和山海的阵法大差不差，但被明曦改了几处。
柳泽元眯了眯眼，冷笑了一声。
想把自己摘得干净，去成仙？
做梦。
像他这种罪大恶极的人，连地狱都不配去。
那不如……就让他彻底消散在这世间。
“爹爹，你脸色好差，我……我给你看看。”
柳泽元闻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最近有些累了，你继续睡，我在外面守着。”
“好。”
柳泽元说完，便走出了屋外。青隐见他离开，松了口气。
念卿这才想起来他一句话都没说过，问道：“怎么啦？”
“我……我怕你爹。”
青隐犹犹豫豫半晌，才将这句话说出来。念卿闻声，轻哼了一声，在青隐身旁躺下，“谁叫你之前老欺负我。”
青隐撇了撇嘴，也躺在了念卿身旁，“可是我们现在也算是同生共死了，算是好朋友了吧。”
念卿“唔”了半晌，才点点头，道：“勉强算是吧。”
“喂，什么叫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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