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利用关系得到了去东京的调查许可证,去7月3日江户川悟有消费记录的寿喜锅店调监控。

  电脑反射蓝弧,给人脸幽幽暗暗的光。

  两倍速快进,她仔细找白发的人,屏幕中高挑的白发带着三个青年,这不是她要找的人,但是江户川悟出现时直径走向那人,坐到那人的邻座。

  然后,她就看到她要找的“杀人犯”忽然哭了出来,还被周围一堆人安慰。

  ……啊这。

  快进、快进,鼠标滑动,她想要知道江户川悟之后做了什么,7月3日之后又去了哪里。

  然后屏幕中,白发男人站起拎起少年,走向大门口,灰原琪切屏,然而本该在另一段监控中出现的两人却消失不见。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都没有新发现,她忍不住一摔鼠标:“见鬼!”

  她拷贝了监控带回去查,结果技术科的同事告诉她,监控没问题。

  没问题?

  没问题两个人能凭空消失?

  说不定是异能。她沉思了一会,指着监控里和高个男人一起吃饭的三个青年,问能不能解析出这些人的面容。

  她还不死心地又去了东京,但那家店门口及街道的监控严重损坏,花时间花精力在这上面还不如等技术科。

  她还跑到之前悟生活过的地方转悠,可惜什么也没发现。

  不过很快她又有了新线索,同行的三个少年通过面容识别,很快得知其中一人的身份。

  该少年名叫虎杖悠仁,在仙台很出名。从他开始调查,发现那三人都是一所宗教学院的学生。

  那那个高个子应该也是学生或者老师?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学院。

  这所学校没有宣传、没有网站、没有招生信息。

  最重要的是,是封闭式的四年制。

  灰原琪先反手一波传销举报,然后又去研究这个白发男人和江户川悟的关系。具店员反应,这两人应该是不认识的。

  ……等等,江户川父母都死了,哥哥失踪,那江户川悟会不会是来东京寻亲的呢?

  越看越觉得这两个长得很像,虽然一人戴着奇怪的眼罩。

  盲人,还是跟眼睛有关的异能?

  肝帝灰原琪双手一摊,缓缓吐出一口气。左手边是厚厚一叠的这些天找到的讯息,右手边是收集的横滨怪谈。

  “你觉得人为什么会死?”

  “换个问法吧,人是怎么活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横滨的秘密吗?”

  这是乱步给的提示吗?

  又为什么要给她呢?

  她掀开右边的资料,灌下一大口咖啡,重振旗鼓,继续肝资料。

  【街角自己按键的钢琴,如果打扰它弹琴,会被切下手指。评论:好像是真的,我邻居孩子上次在钢琴按键时伸手去碰,结果昨天我就看见他手没了。】

  【可以改变性别的溺水,喝一口可以变性,喝两口可以怀孕。评论:我艹,这tm是真的,兄弟们快跑TAT!我喝了以后变女的了,还因为怀孕被娶进一家超封建的氏族当家主夫人!跑!不要尝试!】

  【可以实现所有愿望的书,写下就会成真。评论:没见过,听说被异能特务科保管,这么牛逼的东西放特务科合理吗,还不如分成几页分开保管,所以肯定是假的。】

  【现世的王冠圣杯,英灵之战即将展开!评论:你猜这个是真的还是手游宣传(滑稽。jpg),以及看到这条评论并点赞的池子不歪,不谢。】

  【帖子:客厅有个动物死了,喷了很多血,如何不留痕迹地处理呢,长168cm重60公斤左右,速。评论:我猜这一定不会是人吧,那么可以——扔垃圾桶,有困难找警察哦,比心。】

  灰原:……

  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

  他隐约有感觉,他其实是要去保护什么人的,但他忘记了。

  他呆呆地看天空。

  人间有什么好注视吗?

  在他五岁时,身体好些了的他开始外出。但除了江户川乱步,根本没有别的小朋友会接近江户川悟,甚至有些大人也会害怕他。

  “可怕。”

  “眼神冰冷冷的。”

  “一头白发,是不是有病啊?”

  “那张脸就不像是人……”

  “也不说话,要哥哥整天跟在背后。”

  “是不是有点傻,一直看天空,像雕塑一样。”

  世人叽叽喳喳,在大人关注不到的隐晦角落,在大人创造的童话世界之外的地方,似恶似善的目光在他身前一尺描绘。他身前一尺是比他高一点点的乱步,把所有肮脏都拦住。

  他陪着乱步,身后的影子走到身前,牵起他的手,拉他走向那些人。

  “向我弟弟道歉。”

  [不用这样的。]

  “哈哈哈我们随便说说,开玩笑呢。”大人或者小孩都在开玩笑。

  乱步气呼呼地指着对面的人:“不行,你必须给我弟弟道歉!”

  只有很少数的人会道歉后立马走开。

  大部分,会推脱不得至发怒发狂。骂骂咧咧被丢到小孩身上,激起无动于衷的眼神。

  白发孩子被迫挣脱自己的世界,把凝视天空的视线投到人类的身上。

  [我不在意。]

  他没有开口,但是知道乱步能听到。

  乱步听到也不会理,他的倔强让悟都难以理解。

  乱步说,虽然那些人不会听见,他说那些人都会付出“开玩笑”的代价。

  白发少年在思考,是否哭一下表达自己的情绪。

  他轻飘飘的,好像云在托他。安静的暖意包围他。

  又有树根从地底钻出,缠绕他的脚踝,坚定地拽住灵魂几乎飞走的江户川悟。

  [我不在意。]

  不要跟着我。

  不要触碰我。

  不然他就会低下头,不再看天空,而是看向身后的人。

  【我在意。】

  被人拉入人间。

  ……

  江户川悟离开横滨以后,便开始接触咒力与咒术。

  毫不夸张的说,他上手很快,眼睛的特性让他被动去知晓万物,也可以让他主动了解想要的事物。

  不过,知晓和运用差别很大,像他和哥哥,他常常能比哥哥更早注意到事物的细节,却不能跟哥哥一样将毫无关系的细枝末节贯通始末、得出事情的起因经过。

  所以,他才称呼自己是废物。

  不能运用才能就是在浪费,这不是废物,那什么人能算是?

  不过,关于咒力控制,他还算有些自信,可惜这自信着实短暂,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感受到咒力量的减少。

  咒力量与体质和灵魂有关,是个完全看天赋的能力。

  他慢慢减少使用咒力,顺便开始调查户籍中提到的那所孤儿院。

  不存在。

  根本没有那所孤儿院,也就是说,是造假。

  除了自己和五条悟有关这条线索,其他路子都断了。

  而五条悟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离大谱。

  那时,逐渐控制不住太多咒灵的他遇见了真人。

  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他直接把自己投进高专;如果五条悟要杀了他,他的退路之一就是自己的那些不被管控的咒灵宠物。

  现在。

  “摩西摩西——”他打电话给虎杖悠仁。

  他突发奇想,要是真人和两面宿傩遇见了会怎样?

  真人说:“人类的灵魂里有着奇妙传承,总能在逆境中生存并成长。”

  就他和虎杖相处时了解到的宿傩,应该是超有领地意识的咒灵。

  真人这种侵入领地的术式类型,能不能和两面宿傩相处好呢?

  真希望自称是人类的真人,也有灵魂中的奇妙传承。

  ……

  “江户川悟?你的弟弟?你要我保护他?”那人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拍着腿,前仰后合地笑。

  “又和你没血缘关系,你管他去死。”

  江户川乱步认真地点头又摇头。

  “我要杀他。”

  “啊?”

  “同时,我也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