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没有想到居然能看见自家猫。
虽然还隔着一点距离，但附近这样滚圆的胖橘也就只有她养的这只。
外面的声音她不是很能听清，更不会说因为猫在外面就要求司机师傅贸然开窗开门。
虽然现在她又惊又怕，但这种不过脑子的事情不至于干。
她只能费力地在车窗空隙处做着手势，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狭长的红色眼睛，让自家的猫不要过来，跑越远越好。
发动机迟迟启动不了，驾驶座上的高祝国也急了，骂骂咧咧，“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说急了，就在前面翻找起东西，拿了把扳手就想上去拼命。
顾念被大老爷们的暴躁脾气吓了一跳，赶紧阻止他，“这，这……外面这个东西太蹊跷了，我们在车子里面还能撑会儿，您要是出去，说不定就……”
说着，有些心悸地看了一眼窗外。
附近警局的电话都打不通，她已经开始尝试联系110了。
这时，她看见那只橘猫冲了上来，似乎没有看见她之前的手势。
顾念赶紧摆手，让它赶快离开，而那边110的电话也已经成功接通。
她赶紧描述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但电话那头的接线员似乎并没有相信，反而很严肃地告诉她，没有重要的事情请不要占线，因为这会干扰到其它人。
顾念：……
可是这事情是真的啊！
由于太过玄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电话那头解释，下意识攥紧了手机，“但是……但是……”
还没等她但是完，那边就已经将她的行为定义成了恶作剧，并且挂断了电话。
听着嘟嘟声，她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那边高祝国已经骂咧开了，“放心，姑娘，要真有什么事儿我吸引她们的注意，你嗓门大吗？嗓门大边逃边就叫救命。”
“要跑一起跑……两个人呼救说不定动静还能更大一些”
这个点她家里面都睡着了，给打电话也是担心，她真怕自己发生什么意外，一边手指发颤地打字一边安慰司机大叔。
橘猫终于扑了上来，透过车窗，顾念能看到他圆滚滚的肚皮和被挤平的毛。
就在她闭着眼睛，揪紧心脏不忍心去看的时候，她家猫一爪子挥开了好几只鬼怪那样的东西。
顾念：……？
惊吓不轻，她不小心打了个嗝，硬生生将眼角的泪花逼出来一些。
前面的高祝国也愣了。
“……姑娘，这是的猫啊？”
“是，是我的吧……”顾念揉了下眼睛，也不太敢相信了。
这真的是她家娇气到要死，连少吃一根小鱼干都一屁股蹲地上，委屈到喵喵叫的阿橘吗？
反差也太大了吧。
可是这肥胖的身躯和短腿，还有这个挥爪子的动作都如此眼熟，不是她家阿橘又是谁？
别人家猫没有这么胖，也没有这么憨。
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车窗外边的怪物一个个被猫清理掉，居然从它身上感受到英武和帅气。
而驾驶座上的高祝国也松了口气，开了车门，“姑娘，下车吧。”
顾念打开了车门，还没站起来，橘猫就喵呜一声冲到了她的怀里。
顾念看向车外，倒吸一口凉气。
她以为被阿橘消灭掉的那些就是全部了，但其实不然，外面还有更多的红眼睛在盯着他们，只是碍于有猫在，不敢明目张胆地靠近。
但它们确实在一点点地拉进和车的距离，逐渐又靠了上来。
“大叔……估计您今晚可能不太去接人了。”
其实不用她说，在挡着车窗外面那些鬼怪被消灭之后，高祝国也看到了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苦笑一声，摇开车窗，点燃了一支烟。
“……你说，等到白天，这些东西会消失吗？”
顾念不知道，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膝盖上的猫，这才感觉到稍微安心了些，好像终于在这个玄幻的世界里找到了一丝真实。
尽管她的猫本身也很玄幻。
“念念我好饿。”胖橘和她撒娇，“我找不到你把吃的放在哪里了，你到底藏哪里了？”
顾念摸着猫的手一颤，随即猛地低下头：“……阿橘？”
高祝国则是吓到丢掉了眼，爆了句粗口，“妖怪啊！真的妖怪！”
“我是猫。”胖橘认真地辩解，甩了一下尾巴，又在顾念怀里蹭了蹭，“是我，我来找你了念念，你想我不啦？”
这声音，就跟家里有个儿子或者是弟弟撒娇一样。
顾念和他大眼瞪小眼，“阿橘你一直会说话吗？”
“之前不会！是之前会的！”橘猫这样回答，“但是不让说，今天说是因为实在忍不住。”
没头没尾，顾念相当茫然。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
“这样啊。”但她还是做出了理解的样子，“那阿橘你能带我们先出去吗？还有，这些到底是什么？”
橘猫晃着脑袋，伸出爪子给顾念看。
“出不去喵！念念你看，我爪子在抖，我很怕。”
顾念：……
刚刚冲过来的是哪个？
但很快她意识到橘猫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些东西，确实不怕她怀里的猫，特别是在数量逐渐增多之后，围过来的速度要比之前快了不少。
高祝国赶紧丢了烟，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让顾念把门关上，“快快快，我看看能不能趁机冲出去！”
还好他之前加满了油，逛上一夜应该不成问题。
可惜不能接女儿了。
顾念赶紧听他的话关门，那些鬼怪突然冲了上来，好像发现他们要离开一样。
顾念关门慢了半拍，一只鬼怪的爪子卡了进来，胖橘赶紧一爪子拍开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嚎了出声。
“救命啊——晏晏救命——大哥救命————”
门还没有完全关上，声音也传了出去。
顾念满脸茫然，还没有来得及问，就看见车窗外燃烧起了火焰。
*
晚间新闻没有什么特殊的内容，只是说了流浪猫狗的问题，提醒市民晚上在外面的时候注意安全。
晏遥不太能坐得住，干脆就搬了张小椅子到了天台上，将神识尽可能地发散出去，留意着S市的变化。
凌晨之前，一切平静。
过了零点以后，S市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城。无数阴间的生物不知道冒了出来，占据了几乎所有带着阴影的地方。
这个时间段，外面还活跃着相当数量的人群。
杨戬并没有预料错。
他摇醒了半靠主着自己养神的哪吒，指了指几个商业区的方向。
哪吒点头，默契尽在不言中。
先从人多的地方开始处理，尽可能把损失和影响降到最低。
要是让民众知道，谁知道第二天会有什么样的奇怪新闻出来。
说不定再起修仙热也可能。想到网络上的流行文化，晏遥还有些好笑。
对方可能都觉得他们主力全都调到地府去了，派来的都是怨鬼和魍魉之类的小东西，虽然里面还混着些反水的妖怪，但问题不大，不会影响他们的处理速度。
哪吒速度相当快，和他比起来，晏遥的效率简直就像是在划水。
在处理完比较显眼的地方之后，他们才开始关注起暗处。
两个人分头行事，一南一北。
防止他出现什么意外，遇到什么强敌，哪吒甚至让混天绫跟在了他后面。
听到某个有些耳熟的呼救声完全是意外。晏遥自己速度要慢些，便先让混天绫过去救人。
可能是哪吒之前特地吩咐过，扫妖灭魔的红绫显得格外听话，化成一道流光就窜了出去。
等晏遥边清扫边落地的时候，外面那些小鬼都已经被一把火烧得差不多了。
人应该在车里，除了刮痕和擦伤之外，车看起来问题不大。
晏遥确认了他们的安全，转身准备赶往下一个地方，突然被一个东西抱出来了腿。
想都不用想，他都能猜到是顾念家的橘猫。
“你不好好在家看着顾念跑出来……”晏遥下意识开口，然后愣了。
身后有一道相当复杂的目光正看着的他，目光的主人轻轻叫了声晏哥。
晏遥：“……”他现在解释些什么还有用吗？
晏遥觉得他就应该在确认完这边没有事情之后直接走人。现在这个局面，他没法解释。
有些尴尬地转身，他轻轻嗯了一下。
那边高祝国看顾念的眼神已经不对头了，觉得这姑娘可能也是什么厉害人物，为了引这些东西出来特地当鱼饵的。
“……真的是你啊！”顾念相当复杂，“这都是怎么回事？”
“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晏遥摸鼻子，“不要在外面晃就好，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能力进人家门，估计因为你们一直在外面，又开着车，才吸引来了这样多。”
虽不明但觉厉，顾念愣愣地点了下头随即又担心起来。
“我快到家了……那大叔怎么办？他还要去机场接女儿。”
晏遥想了下机场的方向，“机场那边啊，放心去好了。”
他冲着顾念还有司机扬了扬乖乖缠到手上的红绫，在黑夜中带起点点火焰，不自觉多了点炫耀。
“有个特厉害的神仙看着呢。”
神仙，红绫，火。
顾念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她心里卧槽了一声，第一反应就是谢芷搞到真的了。
小苏那个漫画谢芷也在追，相当真情实感不说，连带rps也一起萌上了，还经常遗憾怎么就是现代社会怎么就是亲戚关系，捶胸顿足的。
现在她知道晏遥和哪吒都是神仙了。
神仙之间谈个恋爱，好像也不怎么奇怪吼。
……没看见混天绫都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