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玄幻奇幻>死后他还在捅我刀子>第二十五章

“楼主。”

温柔的女声回荡在屋内,阎白怀里抱着一只白毛小狗,对着眼前白发的男人微微颔首。

躺在躺椅上的男人手中拿着书,正好挡住了脸,闻言身形顿了下,随后轻笑一声,抱怨道,“你算来了。”

阎白面上戴着白黑渐变的面纱,却是能瞧见面纱下她微微弯起的唇角。她抚了下懒洋洋躺在她怀里的小狗,淡笑着说道,“我想楼主应当是不会怪罪我的。”

男人一脸无奈道,“你也就仗着我不会怪你就得寸进尺是吧。”他起身,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露出那张美得逆天的脸,湖蓝色的眼眸淡然地看着她,那人正是祁水穷。

他走到一旁,拿起桌上和鹿有几分相似的面具戴上,看向阎白,道,“走吧。”说罢转身朝门外走去。

阎白满脸写着无奈,又抚了下怀里的小狗,跟了上去。

一袭白黑渐变的长裙在空中拂过,不过眨眼,两人便上了马车。

那马车看上去普通,却又不是。

木头用的是紫檀木,便是那车上的帘子用的也是上等的绸缎,只是除此外,外观是没什么别的装饰物了,至多也不过是一个无遇楼特有的标识——一小块海浪图案。


马车穿梭在街道上,周围人见是无遇楼的马车,便也都主动避让。毕竟无遇楼名声在外,一直也就秉持一个原则——不上门找事就摆烂到底。

想当初无遇楼刚有点名声,不少人都上门挑过事,不过最后也都被人打了出去,也不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无遇楼竟就开始名声大噪,成了无数人想高攀的地方。

原本有些名门世家的小姐听说无遇楼楼主是位男子,都曾试图勾引随后坐上楼主夫人的位置,只是在看那位无遇楼楼主戴着鹿面时候的模样都自行惭愧,也就没敢上前自讨没趣,便是有那么几个过于自信的,去了也会被那楼主命人温柔地将其扔出房间。

这也导致后来又传出些不可靠的消息。其一,是无遇楼楼主有心上人,那位心上人便是无遇楼的二把手阎白;其二,则是那位楼主有龙阳之好,不喜女子。

两条相矛盾的消息一出,更多人选择相信其一,然而总有几个奇葩且不要命的,仗着自己是男子,又有几分姿色,巴巴往上凑。最后差点把祁水穷眼闪瞎,迫不得已,将人十分“温柔”地扔出去。

故此,第二条谣言便被证实为假,大家也便信了第一条传言。毕竟无遇楼的二把手可是出了名的温柔优雅,又有哪位男子不爱呢?

当然祁水穷便是其中一位。只是他并未解释,许是害怕又有肌肉健硕的男子将自己打包好送上门。

谣言传开了,便是让许多人的确信了此事,也确实没人再打扰他,只是苦了阎白,每天承受这莫须有的罪名。

不过承受的也不过外人给强行扣上的罪名,楼内弟子在经历长期折磨后,都自个儿认清了现实——楼主和二把手,绝不可能是一对。


没过多久,马车便停在了春月楼外。

两人双双下了马车,那成对的逆天颜值更是看呆了外乡人,至于本地人,早已被冲击到无感,一脸淡定走过。

两人还未踏上石阶,楼内的管事便走了出来。

只见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女人甩着带香的手帕笑着走到两人面前,一脸谄媚笑着说道:“楼主和阎姑娘来啦,二楼雅座已经给二位备好了,快请。”

杨管事殷勤地请着两人往里走。刚走没两步,门内突然一个人影便飞了出来,竟是被直接扔出来的。

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站在门边,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几人,冲着被扔出来的那人大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往里头跑?要找人陪滚别地找去,别脏了我们春月楼!”

被扔出来的是位男子,衣着华丽,浑身上下都写着“有钱”二字,长相也算得上是英俊,若非喝醉疯疯癫癫的模样,定是会让人觉着这人是个温润如玉的富家公子哥。

那人指着大汉怒声道,“你敢这样对我,找死吗?!”

大汉冷笑一声,“老子管你是谁,动了我们楼里姑娘就是找揍!”

话音落下,只听“啪”的一声,杨管事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大汉身旁往他头上就是一巴掌招呼。

大汉捂着被拍的生疼的脑袋,低着头满脸写着委屈。

杨管事一脸不成器地看着大汉,“你也真是的,忘了今天楼主要来吗?扫了楼主的兴怎么办?下次从后门扔出去,免得脏了路。”

这话也并不是怪罪大汉,明里暗里都在说被扔出来的那男子的不是。

大汉连连点头,那副乖巧的模样与方才那副凶神恶煞的面孔截然不同。

被扔出来的男子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看着两人,眼里满是不屑,转头正对上祁水穷,眼神一下子亮了。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祁水穷偏过头去,正对上那男子不怀好意的眼神,眉头不禁蹙起,却是被面具挡住看不见。

那男子走到祁水穷身前,原本有些英俊的面庞竟是一下子变得恶心起来,甚至有些扭曲。

“这位姑娘长相倒是不错啊。”说着便伸手想碰。

却见祁水穷压低了声音,厉声呵斥,“滚!”

闻言那男子顿了顿,随后奸笑了下,“男的?男的长这样,倒也不错。”说着手再次伸向祁水穷。

一旁杨管事方才听见祁水穷的呵斥声也回过了神,一个闪身挡到祁水穷身前,一把抓住那男子的手,方才眼里的殷勤讨好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笑,只是那笑里全然没有笑意。

那男子被抓住手,心里不悦,使劲挣了两下却都没挣脱,心里开始有些发慌,“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赶紧松手,否则待会儿本公子动起手来你可没还手的余地!”

杨管事闻言冷笑一声,眼底笑意冷了几分。只听“咔”的一声,那男子退后几步抱着自己的手臂开始嚎叫,“你个死婆娘,你他妈敢动我!”

话音落下,周围涌来十几个人站在他身后,明显是他的人。

男子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指着杨管事,怒声道,“给我卸了这死婆娘的手!全卸了!”

说罢,身后那十几个人便上前准备动手。只是没等他们有所动作,十几个脑袋便齐刷刷掉了下去。

身后不知何时跑出个小丫头,手里拿着几个麻袋,精准无误地将十几个漏血的脑袋装进麻袋,在身体倒下的前一秒又往地上扑上块超大的破布,十几个尸体就这么倒在那块破布上。

小丫头嘿嘿笑了两声,刷刷将十几个尸体推到一块堆成座小山,周围还有几个吃瓜群众上前帮忙,将破布裹好堆到一边。

小丫头冲几人道了谢,转头看向杨管事,笑着说道,“没掉一滴血!”一副求夸的模样。

杨管事也是不负所望,夸了她两句。

而小丫头说的“没掉”,并不是尸体掉血,而是尸体的血掉在大街上。

得到夸奖的小丫头高高兴兴地,一个人拖着几个麻袋和一大块裹着尸体的破布往一旁巷子里走去。


那男子看着这一幕,嘴上有些结巴,更多是害怕,“你、你,你们、你们。”

杨管事往前走了一步,那男子也往后退了一步。

她笑嘻嘻看着男子,问道,“我怎么了?我们怎么了?”

男子似是气急败坏,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公孙家的公子,你敢这样对我!”

闻言杨管事身子一僵,看上去确实一副被吓住的模样。

见状那男子得意地笑起来,“怎么,怕了?要求饶也不是不行,让他伺候我一晚,一切就作罢。”他说着,手指向祁水穷。

杨管事脸色一变,像是下一秒便会砍了他脑袋,却还是忍住,转身看向祁水穷,“楼主……”


祁水穷没回他的话,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男子两步开外。

明明是同样的脸,同一个人,同样的场景,可此时祁水穷站在他身前,他竟是有些恐惧。

祁水穷唇角微弯,看向男子,问道,“你说……你是公孙家的公子?”

男子有些害怕地应了声,却是下一秒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没等他说些什么,耳边传来祁水穷的声音。

“那就好办了,还担心就这样宰了你会有什么麻烦事,既然你是公孙家的,那就不怕了。”

祁水穷嘴角笑意更甚,声音大了几分,“二丫。”

话音落下,方才那个小丫头便出现在他身前,声音甜甜地说道,“楼主怎么啦!”

祁水穷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道,“帮我解决下好吗?”

闻言小丫头猛地点了好几下头。祁水穷轻笑下,道,“谢谢。”

话音落下那小丫头便拽起地上的男子,唰唰往小巷子里跑。男子还在不听挣扎,却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丫头手劲能有这么大,挣了许久也没让二丫松开一点。


周围一群人见没戏看了,也都散开,一脸习以为常。却是几个外乡的一脸震惊呆愣在原地,有个人直接找了个当地人问道,“你们怎么这么淡定啊?”

那个当地人淡笑两声,拍了拍外乡人肩膀,说道,“总有外乡人不要命闹事,呐,刚才那人就是个例子。这春月楼的人可不好惹,一不小心啊就没命了,过两天就能死几个人,今天也不过是多了……”那本地人像是在算数,没多久又道。“多了十个人左右吧。”随后一脸淡定再次拍了拍外乡人肩膀,“注意点吧,这儿的人都不怎么好惹。”本地人说着拍了拍那人的肩,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所以啊,别招惹人,该游玩就好好游玩,该长期住下就长期住下,总之就是老实呆着别惹祸上身就是了。”说罢也没再看外乡人惊愕得说不出话的模样转身就走。


杨管事面上再次挂起殷勤的笑容,对着祁水穷道,“抱歉了楼主,扫了您的兴。”

祁水穷却只是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多送我些糕点便是了。”

两人像是相识多年的朋友般,却是又有些区别。

杨管事忙笑着应下便请着二人进去。

阎白全程站在一旁摸着自己怀里的小狗,直到祁水穷叫她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进去。


春月楼,里面的姑娘个个才华横溢,饱读诗书,便是那些打扫的丫鬟也有一技之长,而里面的姑娘,也都不是进来时便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大多数都是杨管事在街边、小巷子捡来的孤儿,自然也有男孩,便像是方才的大汉便也是捡来的孤儿,也有男孩习武识字的。

春月楼内做的买卖也不过是姑娘们跳跳舞,唱唱歌,一群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写写诗。偶又客人擅武,几个习武的姑娘或者男子也可到固定地方比武,点到为止。只是大多数都是来看跳舞的。

正如祁水穷此次的目的,便是来看春月楼花魁跳舞。


春月楼内的花魁不是用银子投出来的,每人一签,慢慢投出来的。

而现在的这位春月楼花魁便是用一舞折服了一群人,坐上着花魁的位置。


祁水穷和阎白两人到杨管事备好的位置。这位子算是整个春月楼最佳的观赏点。

楼层矮了,后头的人被前头的人挡住,自然看不清,可前头坐着,还有个舞台增高,看着也不怎么样,且人多总是透不过气。

往上的三楼自然也有可以观赏的地方,只是太高了,看着也不清楚,只能看见楼下一堆黑点。

相较之下二楼便是最佳观赏点。虽说是二楼,却也不是很高,正对看过去便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杨管事便带着赔礼的糕点送来,放下便离开了。

祁水穷心满意足地吃着糕点,淡淡的甜香在嘴里融化,祁水穷只给出一个简单易懂的评价。“真不错!”

阎白看着他这小孩子脾气,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面上依旧是优雅温柔,“楼主整日这般游手好闲,阿潼心里指不定怎样念叨你。”

阎白口中的阿潼并非人,也不是妖族,更不是魔族或鬼,那阿潼不过是祁水穷用自己的一缕魂魄制成的傀儡,也算有了神识,整日被祁水穷“强制”关在楼里替他工作。

祁水穷对着水咽下嘴里的糕点,一本正经说道,“阿潼是自愿帮我!”

阎白一阵无奈,心道:你自己魂魄制成的傀儡,当然是你让他怎么想他就怎么想了。只是这话她没说出口,只是淡笑了下继续抚着怀里的小狗。

那狗被抚得舒服了,还伸过脑袋蹭了蹭她的手,随后又一脸满足地再次躺回她怀里。


正在这时,一楼表演台的位置音乐响起,是那位花魁开始跳舞了。

祁水穷往前凑了凑,激动道,“开始了开始了!”

闻言阎白也往前凑了凑,她也见过这位花魁跳舞,那舞姿动人,她只见过一次,却是至今也没忘记,也不仅仅是那曼妙的舞姿。

她看着台上那美人,白黑渐变的面纱下嘴角微微上弯。

好久不见。

她想,这应该是她最想和那位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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