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了也是不痛不痒，牧妄眉梢上扬，轻笑道：“你还会说别的脏话吗？骂来骂去就会说句神经病，要不要我教你点别的。”
他当调情呢？楚归程懒得和他扯皮，转头望向窗外。
霓虹闪过，车水马龙，车窗外的景色变成时空碎片，模糊不清，又近在咫尺。楚归程垂下眸，将这片漆黑又喧嚣的城市风景尽收眼底。
平时闹归闹，牧妄开车很稳，甚至很少和楚归程说话，因为不方便。车内的草木香和空气交织在一起，很淡，又无孔不入。
窗外细微的呼呼声像是催眠曲，困意一点点侵蚀楚归程的意识，眼皮子往下掉。
快到床上时，楚归程才掀起点眼皮，发现到家了。
刚才那一觉睡得迷迷糊糊，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又踩在棉花上，隐约间浮现姥姥的面庞，耳边又想起向母那关心的话语。
楚归程揉了揉眼睛，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离开啊。」
牧妄准备把他放在床上的动作一愣，随后才慢慢放下，给他盖上被子，低沉的嗓音想起：“你…还想离开吗？”
楚归程睡着了。
牧妄望向那张他哪哪都喜欢的脸，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牧妄真的很想问：为什么走不进你的心了呢。
这段时间楚归程确实乖乖待在自己身边，两个人也没有很多争吵，可牧妄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那是种很难以言喻的细微变化，不是指楚归程拒绝和他亲密，也不是处处指挥自己。浅色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楚归程，眼底闪过失落，难过和怀念。
如果非要牧妄说出，并且承认，他发现楚归程好像没有那么喜欢自己了。
刚分开那会，又吵又闹，楚归程动不动还流眼泪，像湿漉漉的雨后清晨。再怎么争吵，楚归程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亮亮的，哪怕伤心了，也能瞧出他藏不住的关注和喜欢。
当牧妄想回避脑中的这个想法时，却发现怎么都甩不掉，甚至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随后俯身吻下那朝思夜想的唇。
第二天一早，楚归程刚睁开眼就看见牧妄的脸，像以前每一个相拥而眠的清晨。
昨天他起得早，也没睡午觉，吃饭时喝了几口向母自己酿的米酒。一上车困意就来了，楚归程把牧妄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推开。
坐起身时，楚归程才惊觉自己没穿衣服，他转头望向正在睡梦中的牧妄，也没穿。
今天是周日，难得休息一天。还能抱着楚归程一块休息，牧妄睡觉时做梦都是香的，想着睡完懒觉再起床吃午饭，悠闲又自在。
“啪”一声，不大不小，不轻不重，刚好够打醒牧妄。
“怎…么了？”牧妄大早上被打一巴掌，刚想皱眉骂人，掀起眼皮瞧见楚归程还想揍自己的眼神，窗外的阳光照在他那露出的大片肌肤上，好似为他增添上一份光晕，暖意的朦胧，整个人都充满柔意，很漂亮。
心底那愤怒的火苗一吹就倒，牧妄撑起脑袋看向他，眉梢上挑，有些轻浮道：“怎么了，良家妇男。”
「从我床上滚下去。」楚归程平静的无语道，他身上没有酸疼感。但不影响想打他的冲动，这人真是有病，睡觉就睡觉，还脱衣服，生怕擦不出别的火花是吗。
“这……”牧妄刚想说，这是我的床，意识到楚归程会接话说那自己走的可能，改口道：“才八点，再睡会呗。”
楚归程无视他的撒娇卖萌，站起身换衣服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刚走两步，楚归程倒回来，盯着牧妄缓缓比划道：「脱衣服想干嘛？」
“你啊，这不是没干吗？我自己解决的。”牧妄说的坦荡，顺手就把被子掀开，也准备起床了。
「……」一时间楚归程的表情五味成杂。
见他也起床了，楚归程洗漱完打开电视，坐等牧妄煮早餐。
楚归程只想当甩手掌柜，毕竟自己是牧妄千方百计带回来的。
难得两人起那么早，牧妄也不用去上班。他翻了翻冰箱，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煮奶奶包的饺子吧。」昨天大概看了一眼，除了蔬菜肉食，还有手工做的饺子，包子，楚归程说。
听想向母说，是他去的前一天包好的，就等着他呢。楚归程住那儿的时候，经常吃她们包的饺子，偶尔晚上饿了还当宵夜。
有段时间没吃了，怪想念的。
「你再煮别的。」楚归程想起什么，走过去和牧妄说话。
“我就这么外人吗，连奶奶的饺子都吃不得……”牧妄一听他说话就明白了意思，锅里的热水冒出咕噜声，他一只手拿着筷子，正在轻轻搅拌锅里，避免黏在一起。
楚归程看见他这任劳任怨，又委屈，失落的样子。解释道：「量有点少，下次吧。」
几十个饺子，顶多就两三餐。两个人分着吃，估计一餐就能吃完。
牧妄没再多说话，把碗递给楚归程。
这顿早餐难得吃的沉默，平时牧妄总是说个没完没了，恨不得黏自己身上。
楚归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气牧妄的所作所为，张口闭口就是想拒绝他。几个饺子而已，确实有点太小肚鸡肠了。
楚归程夹起一个放他碗里，示意他吃。
“不会到时候喊我吐出来还给你吧。”牧妄盯着碗里的饺子，忍不住嘀咕道。
下一秒楚归程的筷子伸了过来，爱吃不吃。
“吃吃吃。”牧妄拦住他，一口下肚，“今天工作多吗？带你出去玩。”
「多。」还是以前那个味，没多久碗就空了，楚归程拿纸巾擦了擦嘴。
“好吧，在家也行。”大部分工作日两个人都是晚上相处，白天可以一起看看电影，牧妄把碗收拾好。
现在十一月，离过年就两三个月了。趁着年假前，楚归程要把最后一批稿子修改完，手头上的文也还在更新。
事实证明，和牧妄待在一起时，忙工作还不如出去玩。
「你能出去吗？」楚归程没好气地盯着牧妄，他是闭上嘴了，可他那么大一个人，坐在自己身后，这和监工有什么区别。
这让楚归程都不太好意思打字了，毕竟他面前的是网文稿子，而不是什么高大上文学，免不了会有点尴尬之情。
“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想陪你。”牧妄手上是刚洗好的葡萄，随时准备投喂，他无辜地说：“我连话都没说一句。”
「……」
牧妄真的越来越会示弱，撒娇了，现在会用那种我什么都没做，让你挑不出具体的不好。
楚归程喝了口水，「坐对面去。」
“好。”
晚上。
[相亲相爱一家人（三人版）]
【楚归程：昨天阿姨和奶奶给我准备了相亲。】
【崔眠：这么快，相得怎么样？】
【向行舟：？怎么开始相亲了。】
【崔眠：上回吃饭时说的，你肯定没听我们说话。】
【楚归程：人还行，就是我没什么兴趣。】
【崔眠：滴——好人卡。】
这是高中时建的群，当初只是觉得三个人关系好，有个群一块联系方便。没想到最后成家庭群了，关系也从普通朋友变成亲人般的存在。
楚归程又开始打字：
【楚归程：有没有别的推荐？】
【崔眠：……我咋记得前两天你还和牧妄在一起呢。】
【向行舟：+1】
【楚归程：那是个意外，和我没关系。】
【楚归程：我觉得阿姨和奶奶说得对，我要带个回去给她们看看。】
【崔眠：谢天谢地，你终于开始思考人生大事了。】
【向行舟：是啊，我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你还在和才死去的初恋拉拉扯扯。】
【楚归程：下周有空。】
【崔眠：ok】
【向行舟：[赞].emoji】
楚归程本身并不反感婚姻，甚至单身太久还会很期待，不然当初也不至于一头栽进牧妄的温柔乡里。
他想了一天，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迈出一步，在感情上多接触接触别人。就算不为结婚，不为长辈的期许，也得为自己考虑下，好歹趁着年轻多看看吧。
可以没有结果，但是得尝试尝试。若是误打误撞碰上良人，那是最好的，若是没有，相处起来一团糟，也当给自己个经历，再老老实实单着。
第二天，咖啡厅。
第一位，179，呆萌奶狗，是位摄影师，虽然看着斯文可爱，但不影响单手扛起大摄影机。
第二位，183，金毛暖男，是位医生，工作十分繁忙，但愿意为了你多请一天假。
第三位，185，高冷但居家，话少，且有问必答，视线也常常停留在自己身上，外冷内热。
[相亲相爱一家人（三人版）]
【楚归程：喝了一早上咖啡，只想上厕所。】
【崔眠：怎么样！质量还行吧，有木有看上的。】
【向行舟：都是认识的，人品有保障，颜值身材也不算太差。】
【楚归程：没什么感觉……[观察].emoji】
有种家长给自己煮了一大桌饭，结果楚归程发现没胃口，不想动筷子的等挨打感。
【崔眠：一个都没？我看那个可爱的摄影师还不错啊，工作也不忙，基本上是接几单就休息一阵子。医生的话好是好，就太忙了，容易顾不到家。185寡言少语，感觉你俩都聊不起来。】
【楚归程：摄影师有点矮……】
【崔眠：也有180了吧，和你差不多高呢。】
【向行舟：亲测。】
【崔眠：啊…楚宝你是不是0啊，忘记考虑这个至关重要的点了。】
【向行舟：啊…楚宝竟然是0。】
【楚归程：哥哥姐姐，给我点面子行吗……】
楚归程忍不住扶额，只能怪自己恋爱太少，前面的十几年，这俩口子感情一直顺风顺水。自己又一心搞钱，他们偶尔调侃调侃自己罢了，也没想那么多。
实际上没碰见牧妄前，楚归程也有思考过自己是哪方，他感觉都行，看对方吧。
【崔眠：没事的，妈妈这就给你安排个大猛1。】
【楚归程：……】
【向行舟：你要牧妄同类型的？颜值的话有点难，身材倒是可以找找。】
【崔眠：听说健身房里很多gay，要不你试试？】
楚归程感觉这话题怎么越扯越远，他只是单纯的想多尝试下。
还不如回家逗猫……
楚归程感觉自己以后都不会再想出来相亲了，还是等真爱从天而降吧，没有就拉倒。
他把最后一口咖啡喝掉，心想今晚估计要睡不着觉。刚站起转身准备往门口走，就看见后排一身定制西装，翘着二郎腿的牧妄。
“哈喽，又出来相亲啊。”牧妄挥了挥手，面带微笑。
楚归程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是走还是留，「已经结束了，我先走了。」
“急什么，不如我也报个名，看看能不能进决赛圈。”牧妄抓住他的手，浅色眼眸带着愤意，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
楚归程就这么讨厌自己吗，今天竟然还来见这么多人。还是说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可以理所当然找下一个。想到这，牧妄的眸底闪过几分失落与难过，他明明都改了那么多，还不够诚意吗。
「你跟踪我？」楚归程皱了皱眉，他不喜欢牧妄动手动脚的，尤其在外面，还是这种带具压迫感的动作。
“想多了，碰巧遇见而已。”牧妄松开他，坐到方才楚归程位置的对面。
看他的装扮还是在上班，楚归程后知后觉想起这离牧妄公司很近。
「那你慢慢坐，我先回去了。」楚归程迟疑地比划道，他是感受到牧妄有点生气地，但这不至于让楚归程去哄或是解释更多。
“不是相亲吗？走什么，看看我符不符合你的要求。”牧妄拉住他，不让人走。
楚归程瞥了他一眼，见他这张臭脸，指不定坐下又开始发疯，无奈道：
「有什么好相的，我连你下面尺寸多少都知道。」
“那你还出来找别人，就找我不行吗？”牧妄说。
话语充满着怨气。
「……」楚归程的表情僵了僵，才继续说：「你觉得要是能行，我还出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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