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孩倒进她怀中的那一刻, 风雨便开始减缓,世界仿佛得到了救赎,正在慢慢回到平和与温柔之中去。路灯光芒顺着雨水漫开,点点滴滴的光亮随着雨水掉落在地, 雷声悄然远去, 层叠阴云缓慢消散。
就像神明尝到了糖, 停止了对世界的磋磨。
红裙的女人动作有些僵硬滞涩, 她双手抱住女孩的细腰, 将她带入屋内,房门在她背后自动关上,客厅灯光自动亮起。
沈遇鹤站在屋中, 身上淅淅沥沥往下滴着雨水,染得怀中的向饵也半身湿透。
女性的身躯从来都是美的。凹凸有致可供描摹, 处处绵密弹软, 比奶油还好吃,却又内藏着柔韧的骨架, 能摸出来,却看不到。女性就像蛋糕, 是又甜又绵密的。
向饵随便穿着一件睡裙,白纱长袖沾着雨水, 正贴在她纤细的手臂上, 那条手臂雪白、柔软, 毫无力度, 一条搭在沈遇鹤的肩膀上,另一条垂下去, 在空中随着动作摇晃,时不时碰触到沈遇鹤的腰和腿。
沈遇鹤朝她脸上看去, 许久没有补充营养,却又处于极度的高烧之中,向饵本来就不太健康的脸,此刻更是阴森至极。
她紧闭双眼,鼻翼不断翕张,面容和嘴唇都毫无血色,颧骨上却是两团红云,像是纸扎匠随手涂在纸人面上的红,莫名带着荒诞的意味。
但就算是纸人,她也是最美最昂贵的纸人。
沈遇鹤将她身子往上托了托,手一用力,托住她的两条大腿,让她上半身全部倒在自己怀里。向饵没有意识,任人摆布,浑身的重量都结结实实贴在沈遇鹤身上手上。
沈遇鹤就这样,双手托着向饵的身子,把那张滚烫的脸压在自己冰凉的颈侧,像抱小孩似的,抱着人回到客卧,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贤祝负
她进屋,屋内的灯光也自动亮起。她一挥手,床上厚重的被褥自动飞起,盖在向饵身上,平平整整。
沈遇鹤站在床前,皱着眉头,低头看向饵,神色间带着困惑与迷茫。
她身后,雕塑安安静静坐在书桌上,毫无存在感。
向饵脸上是病态的红,她发出轻微的□□,又蹬掉被子。
沈遇鹤想了想,脱下红裙,将自己的红裙盖在向饵身上,那件长裙恰好盖住向饵全身,带着水汽又很冰凉,可以降温。向饵渐渐平静下来,烧也开始退了。
雨声渐歇,天色将明。
沈遇鹤什么也没穿,宛如一尊玉色的雕像,没有表情,没有呼吸,胸口毫不起伏。
她深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向饵,盯了一夜,直到天亮。
*
第一缕光线照进来,对光线很敏感的向饵就有点醒了,但过了好久好久,她才从朦胧的意识层里挣扎出来,感受到自身的存在。
几乎是刚一恢复意识,她的脑袋就炸裂一样疼痛起来,痛得她叫出声来:
“啊啊……”
她抬手按住脑袋,尽力按着下方坐起来,想要减缓那种疼痛,同时睁开眼睛。
“嗯?”
眼前的场景,让她呼吸都停顿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向饵撑着床板坐起身来,忍住头痛,尽力睁大眼睛看过去,又闭上眼睛,再睁开,再看。
连续反复好几次,她才确认,眼前的画面不是她在做梦,不是她烧糊涂了产生的幻觉,是真实的。
确认了真实性,她才更加震撼,她直勾勾盯着,看了半天,才张口说话:
“你……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冲破喉咙,把她的话都堵了回去,她对着床边咳嗽了半晌,快要把喉咙都咳碎了,才总算平静下来,犹豫着抬头,接上刚才的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
她说不出口,红晕爬上脸颊,这次不是发烧,是羞涩又窃喜的红。
眼前的高挑女人穿着她的白色长毛衣,正站在面前,关切地看着她。
是……沈遇鹤啊。
平时在向饵身上能到大腿中间的长毛衣,此刻只到沈遇鹤大腿根部,堪堪遮住身体。仿佛神仙打翻了琼浆玉露,倒出她这美好至极的一双长腿,从毛茸茸上衣里流泻而出,毫不修饰却美到极致。
她脚上穿着向饵的粉色兔毛拖鞋,玉白的脚趾一颗一颗,樱桃一样露出饱满圆润的果实,让那廉价的拖鞋都顷刻成了高定。
向饵感觉自己应该是病没好,这不,又发烧了,从头发烧到脚趾,眼睛都蒙上水雾,不敢看太多细节,只能赶紧低下头,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要……喝水,吗?”
耳畔传来磁性好听的声音,有点卡顿,听起来像是好久没说话了,不太熟练。
向饵现在脑海中一团乱麻,因为发烧和发疯,她的记忆非常混乱,睡一觉虽然好了很多,一时间却也找不到想找的线头。她只能先坐起来,抬头,飞快瞥一眼沈遇鹤的脸:
“麻烦了……谢谢。”
沈遇鹤点头,一杯清水递了过来,用的正是向饵平时最喜欢的紫色马克杯。向饵接过水杯,大口喝光整杯水,这才感觉彻底清醒过来。
“还要吗?”
沈遇鹤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杯子,问道。
“不用了,谢谢。”
向饵说着就想下床,她按住床板,双臂一用力……猛地跌坐在了床板上。
身体太虚弱了,她气喘吁吁,只能靠着床板先喘一会儿。
沈遇鹤把杯子放在桌上,转过来又看着她。向饵一低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盖的不是被子,而是一条美丽的红裙。
这样材质精贵奇特的红裙,她只见过一条,就是沈遇鹤身上的那一条……红晕再度爬上向饵的脸颊和耳际,她意识到,就是因为把裙子给她盖了,沈遇鹤现在才穿着她的衣服。
这也太……太私密了!
向饵越想越脸红,不敢抬头看沈遇鹤,整个人像是飘在天上的棉花糖,失去思考能力,视线随着红裙一路飘荡开去。
记忆总算有了点用,她想起昨天晚上,沈遇鹤站在家门口浑身湿透的画面。她记得自己给对方开门,似乎还跌在对方怀中,后来……就不记得了。
不会吧……也就是说,沈遇鹤昨晚一直在照顾她,都没顾得上处理淋雨的自己吗?
完全是菩萨心肠啊!
向饵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沈遇鹤才好,她抬起头看着对方,充满感激、发自内心地说:
“你是不是照顾了我一晚上?谢谢你!”
女孩眼眸清亮澄澈,带着水润的雾气,香腮微红,粉唇轻微地撅起,说话时的神态语气,是沈遇鹤之前从未见过的热烈真挚。
沈遇鹤顿了好一会儿,才轻点一下头:
“嗯。”
向饵眼睛本来就因为发烧而显得很亮,听了这话顿时更亮了,眼尾和耳侧,连着颈项一起开始泛红。她低声说:
“谢谢……真的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沈遇鹤低头看她,眼神深邃,玉白的脖颈轻微颤动,她带着隐约的期待问道:
“那你不生我的气了?”
向饵:
“啊?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
沈遇鹤微微一顿,随即轻笑一声,眼神转向一边,轻声说:
“没事,我说错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向饵脑袋还在胀痛,但比刚醒来时好一点了,她按住床板,小心地下床,刚踩到地上,立刻双脚发软,差点儿摔倒。
好在沈遇鹤适时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稳稳扶住。
那只手肌骨莹润,握住向饵的腰,恰好碰到她露出来的一小节腰间皮肤。
向饵像触电一样把身子偏到一旁,窘迫地又红了脸,听到沈遇鹤问:
“没事吧?”
向饵点头:
“嗯,没事,我去洗漱。”
她绕过沈遇鹤往外走,一股温润的香味扑面而来。
这是沈遇鹤的香水么?向饵边走边想,又觉得不太对,沈遇鹤昨晚刚淋过雨,哪里来的香水味?
难道是体香?
向饵被自己的脑补搞得面红耳赤,脸上温度居高不下。
她路过书桌,不由得瞥了一眼雕塑。
雕塑此刻大眼睛正朝着沈遇鹤在看,虽然现在似乎没什么事,但是……这可是邪神!
向饵咬紧牙关,顺手将雕塑抓住,抓在手里一块去了卫生间,把雕塑放在卫生间架子上。
“不好意思,您先呆在这里,家里来客人了,她对我很重要,您可不可以不要吓到她?哦对,您要是随便显灵,可能会被送去实验室切片研究,请您千万别乱来啊。”
她对着雕塑碎碎念着。雕塑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那些木头触须一根也不动,仿佛真变回了一块木头。
向饵微微松口气,一边洗漱一边心想,要不待会儿还是和沈遇鹤出去,离开这个有邪神的家,才能保证沈遇鹤的安全……等等,今天是不是工作日来着?
她打开手机,果然,主管已经发来不少委婉又阴阳怪气的信息:同事都看到你昨天发疯淋雨,精神状态要是有问题早点去看医生,公司可不是治病的地方,这个月再请假就保不住你了……林林总总,她看一眼就头晕。
她把手机反扣,仔仔细细洗脸。
有沈遇鹤在这里,她心情异乎寻常地松快。对着镜子,想到沈遇鹤穿自己毛衣的模样,她忍不住又发呆起来。
沈遇鹤的红裙……要洗了再还给她。也就是说,她现在应该还不能离开,除非她愿意穿着自己的衣服走……向饵想着要给沈遇鹤搭配什么衣服,越想,唇角越是上扬。
经历了前几天那样的大型自我怀疑,又狠狠烧过一场之后,她只觉得自己这条命根本就是捡来的,每分每秒都绝不能浪费!
还有沈遇鹤那样的美人,什么也不图,照顾自己一整晚,她可不能辜负对方的好意,今天要好好陪伴对方才行。
向饵拿起手机,利落地发了“今天请假”四个字给主管,就把手机关了。她梳理好头发,刚发过烧的脸颊红润又细腻,又补上一些和脸上红晕相配的口红,看起来病容果然不明显了。
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要笑得自然,又要真诚;要可爱甜美,又不能太过谄媚;要热情活泼,还要克制文雅……她笑得脸颊都僵了,终于选定了最合适的半永久笑容,做好了准备。
她深深呼吸,又呼出去,在心里盘算了好几次要说的话,最后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和头发,又原地走了几步,调整自己的走路姿势。
“不要东倒西歪啊……不要让她看出来我很紧张。”
她自言自语着,尽量笑得自信,推开卫生间房门,走了出去。
架子上的雕塑静静立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走出门,向饵发现沈遇鹤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客厅沙发上,一个随时能看到卫生间的位置。她静静坐在上面,一双长腿随意敞开着,全身陷入沙发靠背里,仿佛一条身形柔软的美女蛇,没骨头一样瘫软着。
完全不端庄的姿态,还配上乱七八糟的衣服,身上皮肤这里露出一片,那里露出一块,让人不知道该看大长腿还是别的地方……向饵赶紧把自己乱跑的视线拽回来,眼观鼻鼻观心,走上前去。
沈遇鹤偏过脸看她,微微仰头,角度奇特,明明表情淡淡的,看上去却别有一番妩媚的意味。
她唇角一勾,向饵心里猛跳。
向饵捏着衣角,轻声问道:
“我给你把那条红裙洗了,要等好久,我家没有烘干机,你要拿走的话可能要到晚上了……要不,你先穿我的衣服?”
沈遇鹤听了,抬起一只左手,抓住自己的毛衣领口,往下轻轻一扯。
锁骨宛如夹道的河岸,筋骨脉络宛如山间溪流一样,从颈项之间延伸下去,落入山谷,带着玉白的春天,落入巍巍山峰之间。
被这一拽,向饵隐约看明白,一个闪电般的念头划开她的脑海:不会吧……她不会没穿内衣吧!
向饵呼吸骤然一紧,被自己的揣测吓得头皮发麻。她以前真不是这么猥琐的人,不会随意关注别人穿没穿内衣的!对沈遇鹤的关注,反倒让向饵发现一个全新的自己,一个让她自己都害怕的自己!
沈遇鹤修长纤细的手指挂在白毛衣领口上,要掉不掉的摇摇晃晃,线条流畅的手肘整个儿从袖子里伸出来,简直是冰肌玉骨的具象化。
她嘴角往上勾着,面庞是斜在靠背上,一双黑眼睛是偏离着角度看人的,气质是一种独特的、带刺的危险感。她愉悦地说:
“可是,我现在穿的,就是你的衣服啊。”
微弱的晨光照进屋内,阳台上斑斑驳驳都是树影,大提琴一样磁性的声线余韵悠长,和窗外清淡的风声混在一起。雨后的空气难得很清新,让这屋内一点甜蜜的淡香更是明显,袅袅婷婷钻入人的鼻腔。
向饵感觉自己像是要醉了,不知是因为气味,还是因为沈遇鹤那句话。
她的脑袋又微微胀痛起来,她不知该看哪里。直视沈遇鹤,就会看到她胸前晃晃悠悠的白毛衣,低头又会看到她那两条肆意延伸的玉白长腿,哪里都不安全,哪里都是沈遇鹤,哪里都是她面红心跳的来源。
她在卫生间里准备好的腹稿,到现在几乎全忘了,只好嗫喏着说:
“是……是的。我,我就是想问,你等会儿……要出门吗?”
她明明想问,要离开这里,离开我吗?但她当然问不出口。
沈遇鹤的手指终于从那作乱的白毛衣上离开,却又随便一歪,歪在自己脸颊旁边,像是一道特别的指示,让向饵的视线不由跟着那手指,移动到那脸颊上。
那片脸颊皮肤白皙至极,瓷器一样,羊脂玉一样,柔嫩细腻却没有血色,皮肤均匀毫无毛孔和茸毛。普通人脸上那些小小的瑕疵,她这里完全没有,完美得过了头。
沈遇鹤用那张完美的面颊对着向饵,说道:
“我不出去,陪你。”
向饵张了张嘴,看向沈遇鹤,不由得笑起来,她觉得自己笑的很蠢,可她没办法控制。
笑了好几秒,她才想到什么,转身进客卧:
“我去洗衣服……”
她拿起床上的红裙,裙子上氤氲着美好的香气。这香气有些许熟悉的感觉……但向饵摇摇头,自己还在发烧,怎么可能分辨得来香水的味道?她捧着红裙去洗衣机之前,忽然顿住。
高级定制的衣服一般都不能洗的……她转头问沈遇鹤:
“这个可以进洗衣机吗?”
沈遇鹤摇头。她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站起身,身姿优雅妖娆,拖着小兔子拖鞋走过来,长手一伸,就把那件红裙隔空拎起来。
她说:
“不用洗。”
她走向阳台,阳台这里是洗衣机和晾衣架,她把裙子随意一甩,高高地随便挂在晾衣架上。
随后,她转过脸,平静道:
“这样就好了。你是不是要吃饭了?”
向饵被她的随意震惊了,那裙子看着就很贵,居然这样挂着?
不过,大概也正是因为贵,所以可以随便处理吧……她惊叹地想,果然,沈遇鹤比看上去还要有钱,哪怕这件衣服损坏了,她可能也完全不在意。
刚才她问什么来着?哦,吃饭。
向饵又伤脑筋了:
“是该吃饭了,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吧。”
沈遇鹤双腿大敞,姿势非常随意:
“外卖,就是从外面店里做好送过来的那些东西是吧?我来吧。”
向饵疑惑:
“你不知道外卖?”
沈遇鹤回她:
“知道。”
她伸出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台手机,不是很熟练地用两根手指戳开屏幕。
向饵倒是认识这手机,一台高达两万块,是每个手机店里放在最显眼位置的镇店之宝,最近正流行。
沈遇鹤用手机的样子,意外地非常笨拙,她在屏幕上戳来戳去,半晌后,忽然转过脸看向饵:
“你用什么点外卖?”
向饵迷惑,她打开自己的手机,点进外卖软件给她看。
“就是这个啊,你想吃什么,我在我这点好,算是报答你昨晚照顾我,再说你也没我家地址啊。”
沈遇鹤戳弄着这台手机,半晌恹恹地停手,把那台昂贵的手机随意扔到沙发角落,秀美的眉头微微皱着:
“行吧,你来。”
向饵问她吃什么。沈遇鹤说都行,向饵想了想,点了附近粤菜馆里的养生海鲜粥,还有各类点心,贵是贵一点,但沈遇鹤这样的人,大概会爱吃这类东西吧。
点完外卖,她转头看沈遇鹤,发现对方正紧紧盯着自己手机界面看,眼中满是孩子一样单纯的好奇。
向饵心想,有钱人果然自己都不会点外卖,很正常,和小说里写的一模一样。她不由得感觉到,有些霸总小说的作者,也许是真的接触过霸总,才能把霸总的生活习惯描写得那么入木三分。
比如对昂贵东西并不在意,不会自己吃饭,不会自己洗衣服……等等。
可她现在才明白,原来沈遇鹤这样的霸总,确实……很有魅力。
她把手机界面朝着沈遇鹤的方向微微斜过去一些,方便她看,自己继续操作。开机后微信里有不少消息,她点完外卖顺手点开消息,果然全都是主管在发飙。
“你干什么?怎么又请假!我真是给你脸了是吧!”
“真疯了就辞职啊,请假拖慢进度,到时候项目完不成你替我背锅?一个新人这样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告诉你,再折腾我几次,我全行业封杀你!”
沈遇鹤看完了这些消息,眉头更皱了:
“她是谁?凭什么这么说你?”
向饵切换界面,并没回复,嘴上说:
“是我主管。”
沈遇鹤往后靠着,身子像是全是软骨,软绵绵地趴在沙发上,胸口春光一览无遗。她伸出玉白的手指尖,直接来点向饵的手机屏幕,倒是把向饵吓了一跳,手抖,屏幕一下歪了,点开了别人的消息。
是程总发来的新消息。
“向饵,精神不好的话,好好在家放松啊,我支持你!我等你回来。”
向饵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她把手放在屏幕上,调出键盘准备打字回复。
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忽然伸过来,将她打字的右手指节一把搂住。
略显蛮横,力度很大,弄得向饵“啊”地叫了一声,眼睛立时充满水雾。
她抬起水雾迷蒙的眼看向面前人,轻声说:
“怎么了啊?”
声调绵软,像是架在火上刚烧出来的银耳雪梨羹,跟她的眼神一样亮晶晶又雾蒙蒙。
沈遇鹤抓着她的手,将她往后一带,手机“啪嗒”落在沙发上,而向饵本人,像一只挣扎不得的小猫咪,被压在沙发靠背上。
沈遇鹤看着她的眼睛,又看她的嘴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冰冷宛若石像。
但那双漆黑浓郁的瞳孔中,却像是燃着一团黑色的火,明明看不清楚,却不敢多看。
向饵窘迫,脸红,偏过头,看到沈遇鹤青筋毕露的手腕,她才意识到……原来,她完全被沈遇鹤圈在怀里,两边、面前,都是她。
沈遇鹤开口,气息危险地划过她耳畔:
“不许回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