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半夏紧闭着眼睛, 手紧张地攥着衣角,力气似乎要揪破了才肯分开。
正当叶半夏以为文子衿要亲过来时,文子衿却狡黠地笑了笑,慢慢地退开了。
叶半夏没有感觉到什么落下来, 她睁开眼, 看到文子衿若无其事地拿起报纸在旁边看着, 心里莫名地失落起来。她拿起了报纸有模有样地看着, 没有再看她, 但唇角带笑,似乎刚刚是在戏耍她一样。
叶半夏气恼,随手把旁边沙发上的枕头扔过去, 文子衿又灵敏地接着了,接着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叶半夏。
她一脸无辜:“嗯?”
叶半夏:“……”
她又凑了过来, 叶半夏又被吓得缩了缩。看到这个反应的文子衿, 终于憋不住笑了,捂着嘴笑了出来, 肩膀还笑得一抖一抖的。
叶半夏无语:“……有这么好笑吗?”
文子衿一边笑不停又一脸又“你觉得呢?”的表情。
叶半夏要被气死了。
文子衿问:“你以为我要干嘛?”
叶半夏不说话了。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又冷了下来。
文子衿视线不知道看向哪里,她好似在发呆, 眼神愣楞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半夏转过头看她, 她移不开眼了。
文子衿坐在沙发的角落, 刚好夕阳照在她的身上, 白色的毛衣照着发光, 白皙透亮的皮肤如玻璃似的,轮廓显得更加柔和, 扔叶半夏想到了一年前的文子衿。
跟个小太阳一样。
时间好像就停在了这一刻。
叶半夏轻轻地咬了咬下唇,她说:“发色很适合你, 很漂亮。”
文子衿倒了弯了眉,她笑了笑,很柔和很温柔的笑,叶半夏差点被这个笑迷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说:“谢谢。”
两个人就这么坐到晚上,然后一起去盛宛白订好的餐厅。
盛宛白和江槿棠来得比她们早一些,看到她们一起来的。
盛宛白奇怪地问:“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文子衿拉开了旁边的椅子然后自己坐下了另外一张。
文子衿回答:“门口碰见的。”
盛宛白“哦”一声,然后看了眼叶半夏,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了
叶半夏只是面无表情地耸耸肩,也没说什么。
谁都不知道她心里堵着慌,她不知道文子衿为什么要这么说。
盛宛白怕叶半夏吃不惯这边的西餐,就找了家平时她们经常来吃的中餐厅。
叶半夏微抿着唇,可能是刚刚发烧好的原因,也可能是她们都在谈论什么课程理论的问题,她都毕业几年了,也没有什么心情插入她们的话题。
江槿棠不知道叶半夏生病这回事,让服务员给她们拿了几罐啤酒。
叶半夏也没多想,拿了一罐过来,正准备打开,却被旁边的文子衿拿走了。
三个人都看向她,特别是江槿棠和盛宛白,一脸疑惑不解。
文子衿也不在意,只是说:“生病了别喝。”
叶半夏似乎就是要跟她作对一样:“我好了。”
“才好,喝了对身体不好。”
叶半夏把那罐酒拿了回来,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语速急了些:“我想喝。”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文子衿。
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淡漠:“好。”
江槿棠意识到氛围有些不对劲,立马对着文子衿说:“子衿你陪我去一下厕所吧。”
文子衿似乎也不想呆在这坐一般:“可以。”
两个人离开之前,江槿棠对盛宛白使了一个眼神。
等两个人走后,盛宛白立马起身去到叶半夏旁边坐着。
她关心道:“你们俩怎么回事啊?怎么跟敌人一样。”
叶半夏垂眸,她的表情也不太好。
她有些后悔:“对不起,是我说话重了。”
“你们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盛宛白想到文子衿,她又说:“看子衿挺关心你的。”
叶半夏摇头,她沉默了一会儿,简短地跟盛宛白说出一年前的事情。
盛宛白不敢相信的“啊”了一声:“怪不得你们之前在游乐园怪怪的,你当时还说不熟。”
“……”
“那你喜欢她吗?”
叶半夏欲言又止的,她下意识想说不喜欢,但她不知道怎么说不出来。
她只能委婉地说:“我之前谈的都是男生。”她的取向没有道理扭转三百六十度弯了。
盛宛白想了想,犹豫着说:“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不确定因素,我之前也认为我自己是直的,但是感情这个东西是跟着心走的,也不是跟着取向。”
叶半夏不说话了,似乎在思考刚刚她说的话,盛宛白只能叹了口气。
……
“你跟叶半夏有情况?”
江槿棠也不跟文子衿绕弯,之前就直觉感觉到她们有什么猫腻,今天晚上还真的让江槿棠猜对了。
文子衿愣住,她故作轻松地笑:“哪能啊,能什么情况。”
江槿棠猜准了她不会说,她哦了一声:“还是你能装。”
文子衿:“……”
嗯。
“一年前你决定留学是为了逃避吧?”
文子衿:“……不是。”
她当时那个时间段离开确实是有点逃避的心理,可留学的决定是她很早就计划好了,在她小时候文道全就为她准备好了。
江槿棠洗完了手,在旁边等着她:“那你们现在怎么回事?”
“很明显,和当初的江学姐一样。”
江槿棠:“?”
“喜欢上了直女,然后被直女拒绝。”
“…………”江槿棠冷笑一声:“呵……”
她说:“我追上了,现在是一个幸福的美丽女人。”
她表情是无所谓的,但语气嘲讽着:“最起码比你好点吧。”
文子衿:“……哦”
“嗯。”
江槿棠跑了拍她的肩膀:“没什么技巧,真诚就好了。如果说人家真的不喜欢女生,也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您说的这是鼓励的话吗?”
江槿棠“啊”了一声,她说:“不是,但这些话很现实,我并不鼓励你去掰弯一个直女。”
“哦哦。”
———
饭局过后,江槿棠还打算把叶半夏送回酒店,毕竟她顺路,不过她现在可能要做一件好人好事。
她观察了这么久,其实叶半夏也不是嘴上说的不喜欢。
江槿棠在门口跟她们告别:“我们先走了昂,还有急事,只能委屈让文子衿送你回酒店了。”
盛宛白对着叶半夏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
叶半夏嘴上说着没事,思绪却乱得一塌糊涂。
剩下的两个人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人说话。
许久,文子衿才说:“我们去走走吧。”
叶半夏没拒绝:“好。”
她们吃饭的饭店距离大本钟很近,文子衿带着她往那里走着。
依旧是英国时间九点了,叶半夏还能听到大巴士的喇叭声,漫步于这座浪漫的城市,四周都充满了艺术气息,车流不息的,好热闹。
大本钟下面就是泰晤士河,夜幕降临,伦敦眼照耀在河下。
两个人插着兜,脸被裹着的围巾遮住了半边脸。
“很漂亮吧?”
文子衿看向了她,漆黑的夜里眼眸在闪烁着,很像星星。
叶半夏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对不起。”
文子衿顿了顿,然后笑了起来,她声音温润:“没关系。”
然后她又说:“我觉得很漂亮。”
叶半夏以为她在说现在的景色,她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文子衿笑容更深了:”我说的是你。”
听到这句话,叶半夏过了几秒才明白文子衿是什么意思,她的脸渐渐染上了淡粉,她没接话。
文子衿好像也没在意:“今天那个女生是我的同学,跟我一起去吃饭的,不是我的女朋友。”
叶半夏哦了一声,然后反问:“你跟我解释干什么?”
文子衿觉得有些好笑:”不是你问我的?”
叶半夏词穷:“……哦哦。”
文子衿无奈:“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叶半夏把脸埋在围巾埋得更深了,大冬天的脸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烫:“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文子衿停住脚步,然后她面向叶半夏,眉目弯弯的,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她揶揄道:“你不好意思了啊?”
叶半夏:“…没。”
“哦……”文子衿竟然抬起手戳了戳叶半夏的脸。
叶半夏被吓了一跳,不过没有躲开。
文子衿意味深长地说:“脸好红啊……”
两个人的脸越凑越近,文子衿薄唇轻弯,露出淡淡的笑:“你喜欢我?”
叶半夏真的要被她吓晕了,真希望现在有一个洞自己能钻进去。
文子衿在干什么,一晚上都在撩她。
叶半夏:“我是直女。”
语气相当没有底气。
文子衿挑眉:“真的?”
叶半夏不说话了。
文子衿又笑了起来。
文子衿没有再为难她了,而是说:“我下个月一号就放寒假了,就是元旦节。”
叶半夏似乎被她的笑感染了,也微微地笑起来:“你要回家吗?”
文子衿突然露出一脸惊喜的样子:“什么?你要来我玩?”
叶半夏:“????”
“好的,我等会就把我家的位置发给你。”
叶半夏:???”
文子衿假装看不见叶半夏的表情:“过节了,回香港玩会。”
叶半夏:“……”
她们走了一个多小时,文子衿才开车把她送回了酒店。
下车前,叶半夏还关心一句:“你现在回学校是不是太晚了?”
文子衿很不要脸:“怎么,你要邀请我和你睡一起吗?”
叶半夏:“滚。”
文子衿被骂了也不恼,看着还挺开心的。
叶半夏觉得自己再呆下去真的要被气死了。
“我走了。”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文子衿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一天都在嬉皮笑脸的文子衿现在却有些委屈的样子了。
“怎么了?”
文子衿眼眶有点红红的:“能抱我一下吗?”
像快要被丢弃的小狗一样。
叶半夏不知道文子衿这是怎么了,她正犹豫着,文子衿就上前抱住了她。
可能感到女孩的失落,叶半夏没有推开,回抱住了她。
文子衿闭上了眼睛,这个怀抱好像让她安心了不少,在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定和幸福。陷猪赋
叶半夏柔声说:“快回去吧。”
文子衿声音低沉:“好。”似乎很不舍,但还是松开了叶半夏。
叶半夏下车后,又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她用唇语跟她说了一句什么。
文子衿看懂了,笑容如阳光突破乌云一般笑了出来。
叶半夏她说:“我会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