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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门前,掀开卷帘门,走入,漆黑的屋内闪烁着银灰与猩红的目光。

略微扫视前区,寂滨走到开关前,摁下开关,灯光亮起,见无人,便来到了二楼,发现了桌上的一张字条。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寂滨耸了耸肩,而后拿起,张开:

“百部说她得晚些才能回来,饿了的话可以点点外卖,或到周围吃一顿,另外,百部叫我们买了几份毛巾,几套衣服,洗完澡就这里将就一下吧,明早就会有人接你们去安天思坦,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我们估计已经在外面执行任务了。”

寂滨将字条放下,看了会安塔,耸了耸肩,随后漫步回走。

“干嘛去?”后面跟着的安塔忽然问道。

“出去吃吃晚饭。”语气温和清朗的回答。

……

皓月如盘,月光倾撒而下,为这片大地覆上了一层“轻纱”,凉风习习的夜晚,路上行人不减,估计也是夜生活的开始

推开玻璃门,来到一家普通餐馆内,再默然关门。

里面不是很宽敞,左右各有两张方桌,看起来只能供应十六人左右。

寂滨拉着安塔,来到了右边内侧,随即走到仅一扇玻璃窗,一个放台的墙后,跟一位五官端正,身材中等,一身白衣的黄发老板点餐,两碗牛肉面,放葱花,配菜…

老板很热情,有说有笑的,端来两碗面后便识趣的走回后台,坐在一张靠背椅上,翘着二郎腿,刷起了手机。

……

“尝尝吧,第五纪元的牛肉面,很好吃的。”寂滨语气缓和,似乎欣然接受了这一天,也接受了安塔,从木筒里取出两双一次性筷子,拆封,一双给自己,一双给安塔。

寂滨虽然失去了味觉,但嗅觉尚在,还是能勉强“尝”出些味道的,脸上也没有因味觉消失而出现的烦躁,取而代之的是抹从容……

安塔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有样学样的吃了起来,目光时不时往寂滨身上瞟,发现其眼中所映射的,与其说是从容,倒不如说是释然。

“寂滨…我可以问问你以前的故事吗?”梭哈一口后,安塔怀揣着担忧,委婉问道。

“以前的事吗…大多都记不清了。你问吧,我尽可能回答你。”寂滨的态度很坦诚,也很从容,没有了以往的那股抗拒,这让安塔觉得很奇怪…

壮着胆子,想法纷至沓来,脑子急转,但先把san移除在外,不想因为这事而让san与寂滨出现矛盾,小心翼翼,声音温婉细小的问:

“可以…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故事吗?”

“……”寂滨没有马上回答,眼神重归黯淡,因为这段记忆也很空白,模糊…

埋头梭哈一口后,心绪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但还是尽量表现的平常与正常,免得扫了对方的兴致:

“…有些记不清了,但待遇不是很好。”

“好像只是很简单的被卖了,关进笼子里当成商品而已,后来被救了,所以也不是特别重要。”

寂滨尽量表现的正常与平常。

但平淡的话语里却透露着来自过去的沉重,这是安塔所能感受到的,也就没有继续发问,其实她也很看不懂寂滨,他的情绪变化实在太快,让人琢磨不定。

……

安塔在那晚其实没有因为剧烈灼烧而失去意识,在古堡内的一切她都有所洞悉,她能感受到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寂滨没有下杀手,同时抱走了自己,也能感觉到对方那无微不至的照顾,无论是把自己放上车去,割腕喂血,刻意调整音乐音量与类型,让自己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

在回到小屋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醒了,只是故作深睡,所以能亲身体会到对方的细致入微,没有趁虚而入的发生关系,更没有同床共枕,也没对自己抱有杀意,就这么在外面……

这让她对寂滨有了些许好感,即使知道的重伤因他所致,但考虑立场不同,加上自己在第三纪元的经历,这沉重的份量让她觉得以死作为解脱也没什么不好…

这股莫名的好意就好似漆黑生命里的一束光,驱散了些许阴霾,让这恍如死水般的生活有了一丝波澜,兴许逗留一段时间也好…

只是第二天早上,寂滨就闯入门内,掀开被子,肆无忌惮的摸身,语气轻浮,说些自己熟悉但听不懂的语言,感觉是调戏,这就让自己很不爽,更是摒弃了昨晚的温柔,转为了粗暴,掐了自己脖子后,本想给他点教训,事后再帮对方修复,结果直接就……切断了??

以前处在温室,时常听母亲说什么白马王子,以及其它忠贞不渝的童话书籍,就对此抱有美好幻想,自己也不是那种非得吸食他人血液才能活下去的血族,就这么守住了“第一次”但当晚,身体实在虚弱,就这么温柔的抢走了“第一次”第二天身体虚弱,就想着反正第一次都是他的了,喝点血也没什么,就……喝了呗,顺势吓唬一下,事后发现对方会讲血族语也是高兴,算是意外收获,方便了后续的交谈,只是这一乌龙闹的…

在后续的时间里,寂滨也没理帮自己,但上午时间段,为自己这个陌生人,又买衣服又是办户籍,且毫不掩瞒一五一十告诉自己,跟自己商量,询问自己意见的,尊重自己的想法,真的很有好感。

而自己在第三纪元因为自身原因,熟读了些其它种族的语言,加上天赋不菲,会的有那么一点点多,所以在车上那会,也是听了对方说话好一会,经过自己转译、调理才知道对方说的什么,也是这时知道了寂滨当时摸自己身体时讲的话是什么…

多重心理作用下,便对寂滨为什么要吃安神药物产生了疑惑,也就顺理成章的进入对方梦境,勾勒出内心的真实向往与状态。

海滩那会,以为他向往浪漫与美好,宁静与温馨,但更喜欢独处,可当窥视真实时…才发觉他的精神世界濒临崩溃,早已坠入了万丈深渊……在与过去相处时的杀死自己,是对过去的事,过去的自己感到愤恨、埋怨……

自己先前就对寂滨有着不俗好感,加上屡次帮助自己,这也造成了出来之后,不顾自己可能被对方察觉异样后警觉,向san发问寂滨的情况…

这一刻,她既想帮助寂滨,也是帮助自己……作为当时的血族成员,她不可能不杀人……即使她并不想……她就好似一棵名为血族的大树上的一条树枝,那些长辈如吊石般压着自己,如风般左右自己,自己根本没得选……

安塔不想装模作样,做出自己不想做的事,但当慢慢长大,才发现社会的复杂性,自己不装不行,因为融不入集体,但装了,就与自己相处不来……

“你是血族公主”“是血族至宝”“你必须这样才能对得起你的身份“……这些华丽而耀眼的头衔在他人看来是荣耀,但在当事人看来……是一条条枷锁,在所有人里,她也是最不想担任这些头街的人,但出生如此,她没得选……

安塔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眼里,所以他想做回自己的想法就越猛烈,而现在,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她需要把握,自私的想拯救寂滨,同时拯救自己……

……

在寂滨的回答里听出了里面的沉重,安塔也就此没有继续发问。

可寂滨的状态却又她由衷的担忧,昨晚无微不至,早上突显杀意,上午关怀备至,中午情绪低落,但又突然跟自己……表白?午后又心情轻快,傍晚到现在又渐变柔和与释怀,这情绪转变的复杂性让她意识到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要说唯一不变,相对稳定的,就是那助人时细致入微的种种细节,以及待人于温柔下的细腻照顾…

……

吃完晚餐,两人便回到了百部家中。

安静的天台里,紧闭的窗户内,寂滨时能透过玻璃看到外边轻物乱飞。

今晚的风,甚是喧嚣,这是寂滨眼中所看到的。

打开手机,点开地图,看了看那双子大楼离自己多远。

“东北方向,数千米远。”

深邃而沉静的眸子里,流露着安详,却又不经意间略过一抹坚毅。

想着明天就分开了,就推着安塔去了浴室,让她能干净整洁的度过今天,安心舒适的过着明天…

……

二楼有着一条廊道,前后尽头有着一阳台,后面则是左拐,最里有着浴室。

不多时,安塔便洗浴完,白毛巾盘着发,眼神躲闪,举止拘谨,也是有些羞涩的模样。

“嗯……”寂滨旋步转身,看着只穿一件白上衣,其余全部真空状态,且脸颊泛红的安塔,一段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由眼神微凝,上前环身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也是在背后俯身轻抱安塔,趴在其肩上,闻了闻那股淡香,温情道:

“奇怪,怎么就在你身上闻到了这股淡香,血族自带的特性吗?”

寂滨不明,但安塔却已被这般举动惹得面红耳赤,慌乱的眼神不断打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

稍微享受了会这种亲情,寂滨便松手转牵手,把安塔带入了百部房间里,坐在一张靠背椅上。

前面白墙紧挨着一面方尺大镜,下方是个原木色泽,中间空摆的桌柜,两头各有三层抽屉。

右手拿起桌上还未拔出插头的吹风机,扭转打量一番,左侧有两个转扭,上面那个“热风、停、冷风”,下面那个“停、小风、大风”调试一番后,便默然解开盘在头上的白毛巾,轻手撩起秀发,开始为其吹发。

“我手上这玩意叫吹风机,差不多就是用来吹干潮湿头发的。”也是怕对方误会,便缓和解释。

安塔倒是乖巧安分,但也时不时透过镜子的折射去偷瞄几眼。

寂滨享受现在温馨的氛围,但这是基于可知未来的前提下所做出选择……

片刻后,寂滨语气温和问道:“安塔,我记得你好像是血族吧?”

“啊?唔…是啊,怎么了?”安塔先是一愣,轻声回答。

“以前看古籍的时候,内容是血族需要吸血才能活,是这样吗?”寂滨面不改色,接着问道。

安塔思索了会,在脑海里翻找相关的记忆,也不猜忌寂滨的真实想法,老实道:

“唔……有部分族人是这样,但也有部分族人不需要吸食他人血液,单靠吃些其它可平替的就能维持身体状态,我记得以前有族人研究过这个,还进行了农作物与畜牧业的研究,我出生的时候已经不是很依赖吸食他人血液了。”安塔如实回答。

如若是平常,寂滨能从安塔话语里找到那些被掩藏的信息,但现在,他无心想这些。

“待会做个交易吧,我给你我的血,你让我抱一下,可以吗?”寂滨性情温和,声音低而不沉。

“……唔…我不是那种靠吸食血液才能存活的…”安塔有些慌乱,眼神躲闪间,故作镇定。

寂滨沉默了会,片刻后喃喃道:“那就当满足我的奇怪癖好好了。”

……

吹干继梳好头发后,安塔坐在床边,寂滨俯身低首,将侧脖颈抵到安塔嘴边。

犹豫片刻后,张来小嘴,露出小虎牙,轻轻咬去,利齿刺破血管,不同于上次血液的味道在味蕾中绽放…

安塔的第一次品鉴血液的确是给了寂滨,但作为血族,能清晰嗅到血气,从而模拟味道,继而进行针对血液的攻击,但寂滨身上的血液却完全不同,味道细腻而醇厚,微微的苦涩中带有一丝回甜,默力改造后留下的独特“芬芳”与寂滨优质的血液相得益彰,却又有着一丝违和…仿佛置身于一片风雨摇曳的荒凉山脉上,悲情映照下,勾勒出一抹残缺而孤独的灵魂…

感受着血液从体内流逝,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两手默默抱起,又逐渐把安塔压在软绵床上,粗重的呼吸把安塔的精神从想象中拉回,当即松口,拔出利齿,担忧道:“你没事吧?”

寂滨晃了晃脑袋,进行了几下深呼吸,神情稍有疲倦的抽出手来,缓缓站起身,内心喃喃道:

“身体什么时候这么虚弱了?”

恰逢此时,一道惊雷划破漆黑的夜空,带来的雷光映照在寂滨略显单薄的身躯上,勾勒出一抹诡异的违和。

寂滨一时之间不想管这些,安塔也已坐立起身。

四目相对,两者都深深的看着彼此。

过了一会后,寂滨默然收回目光,转身欲离,语气平稳的留下一句:“我去看看百部,现在天气不是很好,我怕她出事,你…就先屈身留在这里看会…‘家’。”

说罢,便在安塔不知所措与不舍的目光中离开,形单影只的暴露于这凛冽寒风中,一道道惊雷应声划破这漆黑月夜,好似在为一场大雨做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