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斜和王胖子一听这竟然是养尸棺,都连忙跟着退后几步,张启灵转过头对白玉兰嘱咐道“别乱走,在这待着。”

  说完张启灵就把背上的黑金古刀抽了出来,然后上前把刀尖插进棺材板的缝隙里,然后仔细划动,王胖子见状还以为张启灵都不提醒一下就要开棺了,他将手电筒咬在嘴里,然后一手拉着一个就躲到了一边的角落。

  躲好后他手一松,把嘴里叼着的手电筒又拉了下来“真是的!这小哥平时看着老实,怎么一见到棺材就想开啊?!不等咱俩躲好就算了,咱们这还有个女人呢!”

  白玉兰蹲在一旁帮张启灵解释“胖哥你先别着急,那位小哥不一定是要开棺,看样子应该是在找什么机关。”

  “找机关?”王胖子一听来了兴趣,他看着张启灵那边,有些好奇的问道“白妹子也懂这个?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白玉兰摇了摇头“算不上懂,只是跟着家里长辈学了点,而且刚刚那小哥暗示了我们啊。”开玩笑,他都说是他提前知道的吗?而且刚刚张启灵还真就给了他们信号,只不过能不能意会到就看个人了。

  暗示?说真的,他王胖子刚刚就算是跟张启灵脸贴脸也看不出来白玉兰说的暗示,王胖子刚还想问张启灵怎么暗示了,这时只听一旁的吴斜突然叫了一声,然后直接抱住了离他最近的白玉兰。

  这声给王胖子吓的手电筒差点没掉地上,被勒住脖子的白玉兰下意识像抱孩子一样回抱住了吴斜,然后用哄孩子的语气柔声问道“哎呦,怎么了啊?”

  吴斜看样子似乎很害怕,他不敢往后看头埋在白玉兰颈窝,一只手指着后面声音颤抖道“死…死猫。”

  白玉兰顺着王胖子照过去的手电光看去,只见吴斜身后的墙角那有一只眼窝凹陷干瘪的猫尸,白玉兰见状想起的吴斜小时对死猫的心理阴影,他又拍了拍吴斜的背哄着“不怕不怕,小…我们在呢。”

  吴斜缓了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刚刚被这一吓竟然扑到了白娇娇怀里,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太丢人了!而且他俩现在的姿势就很尴尬。

  吴斜连忙撒开手往后猛对了几步,他边摆着手边着急忙慌的解释“抱抱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这边吴斜口不择言的解释,那边张启灵已经用刀尖找到了机关,他用力用刀尖撬动那里面的机关,咔嚓一声,机关被启动,当时直接从棺材的缝隙里涌出一股恶臭难闻的黑水。

  白玉兰原本都已经站起了身,要往那边去,可见如此打心眼里的嫌弃,于是他只上前几步背手而立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王胖子可管不着这么多,他几步上前,一把将那棺材给推起来,他往里一看不由有些震惊“我勒个乖!这尼玛有多少粽子啊?!”

  那棺材里的臭气都已经可以形成实质化了,那热气混着臭味腾腾升起,熏的吴斜也走一半退了回来,他刚刚瞧见了里面状况的,那些七零八碎的尸体,混着不知名的固状物粘连在一起,尸体上面还蠕动着肉虫,那场面别提多恶心了,三天前的饭都能吐出来。

  张启灵皱了皱眉只是看了一眼,见没有威胁后他就要往白玉兰那走,他还没走到近前,就被白玉兰抬手挡住,白玉兰一手捂着鼻子,挥了挥手“小哥要不等味道散了你再来,咱们先隔点距离,你就站在那说吧。”

  张启灵被白玉兰突然叫住站在原地,在听了白玉兰的话后,他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的确沾染上了一些,他微微撇了下嘴“我看过了,没有危险。”

  白玉兰一手在面前扇着,一边回道“好好好,没危险就行啊。”

  那边王胖子忍着这股味儿研究着棺材里的尸体,他刚想拉个人好好讲讲,结果一扭头发现他边上竟然没一个人,转头去看,好家伙,那三个人站老远,尤其是白玉兰那嫌弃就快写脸上了。

  王胖子见状嘿了一声,然后快步跑到吴斜身边,一把抓住吴斜的手就往棺材那拉,吴斜当时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王胖子拉到棺材前了,他当时被那味儿熏的一口气没憋住,他立刻捏住鼻子“王胖子你干嘛啊?!”

  “哎哟,我说也真是的,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娇气做什么?不就是呕…”王胖子也没憋住干呕了一声,王胖子也捏住鼻子骂道“还真他娘实在太臭了!”

  这么些尸体,放了不知道有几百年了,还混着这些东西,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突然打开被释放出来,能不臭吗?

  “不过。”王胖子憋着臭看着棺材里,然后抬手示意吴斜也往里看“天真小同志你知道这些尸体为什么摆的麻花一样吗?”

  把尸体跟麻花讲一块,吴斜脑海里马上就有了画面,吃的和这些…光想想都够他吐一缸了,吴斜不去看,也尽量不去想,敷衍回道“不知道不知道!”

  王胖子一听也不顾这臭味了,抬手往吴斜肩膀一拍“这不巧了!胖爷我知道啊!”

  吴斜没好气抖了抖肩膀,把王胖子的手抖了下去“你可吹吧!”

  王胖子听吴斜不信当时就想证明自己“嘿!你还别不信!想当年胖爷我在长白山,祟山峻岭…”

  还没等王胖子继续说下去,吴斜就直接打断道“你可少给我扯这些!养尸棺关长白山什么事儿啊?”

  吴斜越是这样不相信,王胖子他就越来劲儿了,眼看王胖子就开始他那参有吹牛逼的讲解时,白玉兰出声了,毕竟他可不想在这里再多待了“这养尸棺讲的是风水,一般墓主人会把跟他有血缘关系的葬在这里面,然后再加上地理位置时间气候之类的东西,这样可以引得八方带有灵性或妖性而来助他,这在风水上是叫养气。”

  白玉兰说完看上的王胖子一歪头道“胖哥你听我说的对吗?”

  王胖子一点头,对白玉兰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学过的,没错一个,只是太简洁了,没有我要说的更加细节。”

  吴斜听白玉兰说了这些后,这才有些好奇的看向了那棺材里“既然是这样,那这里面该不会都…?”

  王胖子看着棺材里,手臂搭上吴邪的肩膀“就是你想的那样,这墓主人也真是狠人,一家人全打包埋了!”

  番外 忆.梨园红叶

  长沙梨园—

  已是入冬,戏台上一个年迈的身影穿着一身戏服,他在台上咿咿呀呀一步一句唱着,一曲唱完那人额角都凝出了薄汗。

  他走下戏台子,坐到了台下的摇椅上,他看着头上的枝桠,良久后他轻叹一声,他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只是唱了一曲就这么疲惫了。

  他在摇椅上晃了没一会,一个丫鬟似的姑娘跑了来,姑娘对躺在摇椅上的老者道“二爷,外头天太凉了,咱们回屋里头去吧。”

  摇椅上的二月红听到声音后睁开眼,看到是照顾自己的丫鬟来叫他回去了,他起抬手,那丫鬟见状连忙搀扶起他“是有些凉了,回去吧。”

  丫鬟小心扶着二月红往屋里头走,可刚没走几步这时二月红总感觉有些眩晕,随即眼前一黑。

  “二爷!”

  丫鬟见状连忙扶住二月红瘫软的身子,她先是轻轻晃了晃二月红,可二月红却没有清醒“二爷!来人啊!快来人二爷晕倒了!”

  ——

  医生看过后,只是摇了摇头“能活到这个岁数也是善终了。”

  这边二月红阳寿将尽的事第二天便传来了北京,解语臣的长辈连夜带着他前去了长沙。

  小解语臣趴在二月红的床头大哭着,他本就比别的孩子懂的多,自然是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疼他的二爷爷要离开了,可他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小花把糖都给二爷爷,二爷爷不要走好不好?”

  小解语臣说着就把包里的糖全部抓出来,塞进了二月红手里,可二月红的手却怎么都抓不住一颗糖,小解语臣继续边哭边往二月红手里塞着糖。

  不管小解语臣怎么哭闹,床榻上的二月红还是那样静静的,给不出一丝回应。

  又过了会哭嚎不止的小解语臣被长辈们抱了出去,其他人也都一个个的出了房间,屋子里只留下还剩一息尚存不知会何时消散的二月红。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这院子后,一个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院子里,那人披着身斗篷,帽子挡住了他的面容。

  那人在门前站了会,随后他抬手推开了房门,带着几片屋外的飘雪走了进来。

  那走到二月红的床前坐下,然后将脱下了帽子,那人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二月红,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过了会他才缓缓开口对床上的人轻唤了一声“红红。”

  可二月红依旧没给他回应,他握起二月红那皱巴巴粗糙的手,声音带了些哽咽“红红你醒醒啊,师父来看你了。”

  白玉兰摸了摸二月红被岁月消磨的脸庞“你老了。”

  白玉兰对着二月红自语着“红红啊,师父好久没听你唱曲了,你起来再给师父唱一曲好不好?”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可爱缠着我教你唱曲了。”

  白玉兰像从前一样在跟二月红聊着,就像小时候牵着二月红的手,在戏园子里手把手的教他。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你那时候说比起这段,你更喜欢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假如你舍一滴泪…”

  “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许得完美。”小二月红拉着白玉兰的手唱着。

  或许二月红早就已经知道了白玉兰永远不会老去,他喜欢这句,因为就如歌词所说,假如老去…你能陪……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白玉兰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得学着接受,可他的心并不是铁做的,世人都想长生不老,可拥有长生不老的代价却是得看着身边至亲至友一个个的老去,离开。

  他从未有过亲情,二月红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拥有的第一个至亲人。

  白玉兰在二月红的床头坐了好久,直到他再也感觉不到床上人的气息后,他才缓缓起身,他背过身,声音颤抖强忍着心中的苦涩“红红啊。”

  万千苦涩哽在心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最后所有的苦涩化作了一句“下辈子再来做我徒弟好不好?”

  白玉兰深知是再也得不到回应的,察觉到了有人往院子里走来,白玉兰最后再回头看了眼二月红,随后就走了。

  白玉兰没看见着他转头的下一秒,一滴眼泪从没了生息的二月红眼角滑落,滴在了枕头上。

  记得有研究人员说过,人在迈向死亡时,最后消失的是听觉。

  二月红他听到了白玉兰说的话,也再次感受到了白玉兰的手心的温度,他的师父果然还是舍不得他,还是来见他了。

  好…

  七天后二月红的葬礼上,几乎在道上有头有脸和二月红生前有交集的人都来了,他们个个身着黑衣,垂着头,都在为九门的二爷默哀着。

  今天的雪下的格外大,其他人都撑着把黑伞,唯独有一人没有,那人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看着那地上立着的石碑。

  白玉兰今日与往常不同,他身着一身黑色长衫,长发都塞进了头上戴着的帽子里。

  墨莲从白玉兰的领子里爬了出来,他看了看白玉兰,他家大人现在的神情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想本安慰白玉兰的,可只恨自己嘴笨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他用头蹭了蹭白玉兰的脖子,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人的寿命有限,大人别太伤心了。”

  白玉兰没有说话,就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道理他懂,可他的心好疼…

  等到吊唁结束其他人都已经纷纷离开,没人会去在意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白玉兰,来的匆匆去的匆匆。

  等人都走完了,白玉兰身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他将墨莲从身上放了下来“你先去外面了等我吧。”

  墨莲先是应了声好,然后就往外面爬去,可他又有些放心不下,转头又嘱咐了一句才离开“风雪太大,大人也早点离开吧。”

  白玉兰走到那墓碑前蹲下,他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那照片里是二月红年轻时候的模样,他抬手抚在照片中人的眉眼处。

  他看着照片中的二月红,一点一滴的回忆涌上心头,他忍得太久了,他的眼中开始凝上雾水,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一滴眼泪夺眶而出,然后就是一滴接着一滴,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旦释放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据解语臣回忆,他当时就偷偷躲在了远处,他看到白玉兰抱着那冰冷的墓碑在哭泣,他站在那么远,都能听到白玉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是第一次见玉兰哥哥哭,在他的印象中玉兰哥哥是温柔又强大的存在,能让玉兰哥哥哭的那么伤心,想必二爷爷对于玉兰哥哥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他当时特别的想去抱抱玉兰哥哥,就像他哭时玉兰哥哥抱着他一样,可最后小解语臣也没有过去,因为他知道玉兰哥哥是不会想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的。

  那天雪很大,玉兰哥哥在二爷爷墓前真的哭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