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九清【完结番外】>第97章 现代篇师尊(看作话)

  是一场漂亮的烟火,从一开始就做了极其漂亮的布置,开着暖气的露天阳台,沙发合围,周边鲜花点缀铺陈,香槟冰镇。

  用来隔断的中式屏风上,沐浴着仙气的仙鹤栩栩如生,悬崖上的积雪如真似幻。

  四周的积雪早就被服务生提前扫空,殷九弱和高中同学熙熙攘攘一群人进来的时候,这儿的羊毛地毯又积了一层今晚的新雪。

  殷九弱换下羊绒大衣,只是脖子上还是围着烟灰色的围巾。

  围巾盖住小巧的下巴,更显得她肤色白皙,五官深刻而清绝。

  班上的同学立马拿了两杯香槟过来跟殷九弱打招呼,“嗨,好久不见啊。”

  “嗯,好久不见,”殷九弱接过递来的香槟,碰杯后轻轻抿了一口,笑容很淡,并没有叫出同学的名字。

  倒也不是她不想叫,而是当年高中的时候她只读到高二上学期,就被家里人送出国。

  再加上她是个脸盲,能恍惚记得和这个同学一起上过生物课,做过萃取实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要不是班主任有次谈到你回国了,我们还真不知道竟然真能联系上你。”

  “班主任,扶清吗?”殷九弱有些迟疑地问出口。

  “对啊,你还记得她啊,她就教过你一个学期的物理,你就出国了。”

  班长将当年的事情侃侃而谈,什么扶清当时带领班上几个同学拿了奥赛的大奖,送了几个人去清北。

  又被学校里的老师表白过好几次,之后扶清又回了加州理工继续读博,让好多人扼腕叹息。

  闻言,殷九弱脸上带着疏离和煦的笑,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她的确是在加州理工再次遇到的扶清,作为交换生她在那儿也就待过一年,被相熟的好友拉去过上扶清的课。

  因为老师的美貌和气质,扶清的课超级难抢,她也就有幸上过一两次。

  都是在加州下大雪的时候,有次扶清的车在雪地抛锚,她正好骑着自行车经过,便好心载了她一程。

  两人在积雪结冰的校园里共行了一段路,扶清坐在她的车后座,有没有抱过她的腰……有些记不清了。

  就只有下车后,女人撩着鬓边长发,轻声细语对她说声谢谢的记忆,温柔得让人心动。

  总体加起来,她做扶清的学生的时间并不长,还不如她们领取小红本的时间长,只不过……

  “诶殷九弱,你知不知道当初你离开后,我们班班花背地里哭了好久。”班长又续了一杯香槟,聊得越来越投入。

  周围的同学也加入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热烈讨论。

  “对对对,我也记得,”饭局还没开始,学习委员已经喝得有三分醉,“殷同学那时候戴个银色耳机上学放学,太酷了。”

  “嗯,好像你是不怎么喜欢和别人说话,这种叫什么来着,独行侠,装酷,”数学课代表这话稍微带着一点阴阳怪气。

  班长这时候立马跳出来拉住殷九弱笑着说:“别理她,她以前暗恋班花,现在是想趁机报仇。”

  骤然提起这种学生时代的暗恋故事,殷九弱只觉得尴尬之气开始弥漫,她都不知道班上的班花具体是哪一位,还被莫名其妙记恨了?

  “别开玩笑了,班长。”殷九弱摇摇头,陪笑了一声。

  “怎么是开玩笑呢,她本来第二天都给你写好情书了的,哪里知道你那天就没来上课了。她还去和老师打听你家的地址,想跑去你家去,”黑长直发的班长满脸感叹地笑说,“好像她还真去了,就是又慢了一步,根本没遇上你。”

  “是吗?”殷九弱实在打消不了话唠班长的滔滔不绝,只能陪着干笑,薄薄的眼皮被热气熏红。

  露台上空又一轮烟花飞上,噼里啪啦的声响中,趁着大家抬头看烟花的功夫。殷九弱得以获得短暂呼吸的机会。

  忽然间,人群间一阵惊呼,好几个人连烟花也顾不上看,直接冲到露台门口去。

  “扶清老师,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快来快来,喝什么酒?”

  本来坐在殷九弱身边的数学课代表也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献殷勤,“老师,来我们这边坐,这边离暖气近。”

  扶清姗姗来迟,穿着一件薄款的驼色长风衣,立领的修身羊绒衫,樱花色的唇点染着晶亮的唇蜜,冬雪里像是果冻般可口漂亮。

  刚踏进露台就听见班上的同学在调侃殷九弱一直戴着围巾不取下来,是不是心上人给织的。

  女人淡漠如霜的眸子洇出潋滟的光,那条围巾是她织给殷九弱的,今天上午她们一同回家见长辈,为了应付她们表现恩爱,所以殷九弱才会围着。

  她没想到……殷九弱现在还会围着。

  穿过人群和阵阵绚烂的光线,她的目光不期与殷九弱撞上,心下不由得一失,急忙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和心态,作出热络礼貌的笑容跟学生打招呼。

  她和殷九弱约好一前一后出现,同学会上也尽量保持正常,不要被发现她们两个结婚了的事实。

  被数学课代表引着在殷九弱对角的沙发上坐下,她又听见班长笑着调侃殷九弱。

  “干嘛不解开围巾,这么宝贝这么做什么?取下来了,暖气这么足,还是说围巾上那么重要,重要到你一刻都不想分开啊?”

  脚下细碎的雪反射着冬日暗淡的月光,扶清揪紧了大衣的贝母扣,想听殷九弱会怎么说。

  “不是什么心上人,”殷九弱十分冷静自然地挑眉,细长的手指挑开围巾的结取下来,“只是和你们聊天,就忘记了,失礼失礼。”

  扶清看着殷九弱取下围巾,解开那个打得很漂亮的燕尾结。

  那是今天早上见长辈前,她给殷九弱系围巾时打的结,是三年来屈指可数的亲密时候。

  不过再适合再好看的结,也是要解开的。

  就像她们这一场名不副实的婚姻,一纸协议的捆•绑,实在不够漂亮,连围巾的结都比不上。

  “真的不是心上人啊?那看来我们班花又有希望了?”班长又调侃起来。

  殷九弱跟着笑着摇摇头,担心扶清介意,又澄清一遍:“不是喜欢的人了,好朋友帮忙织的。”

  好朋友帮忙织的,听见这句话,扶清欣喜又失落,欣喜于殷九弱始终遵守于她们的婚姻协议,不被外人发现关系。

  失落于……殷九弱太过遵守了,其实她想要越界,想要不顾一切。

  隔着若有若无的雪和忽明忽暗的天空,殷九弱的视线飘忽不定,尽量不动声色地看向扶清。

  看她被烟火照亮的侧脸,看她熠熠生辉的眼眸和蔷薇花•瓣似的唇。

  这个女人总是那么冷静,当初她提出想结婚的时候是,她们结婚的时候是,结婚那晚睡在大床各一边的时候是。

  她从没见过这个女人为谁情绪波动的样子,要不就是女人天生冷情冷性,要不就是女人还没遇上真正在意的人。

  她一直想弄清楚这个清冷矜贵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有一刻是能够打动的。

  她给了自己三年时间,三年快到了,烟花都快燃尽,她也没弄清楚。

  可能再来三年,再三年,三年又三年,也不会弄清楚的。

  弄不懂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想让你弄懂。

  “殷九弱,这就是我们班主任扶清,不过你应该记不太清了,快来和老师握握手。”班长热情地活络场子,又转头对扶清说道,“老师,殷九弱,当年上过您一学期的物理课。然后就出国了,您可能也记不太清楚。咱们故乡重遇,一起喝一杯?”

  盛情难却,两个明明还算相熟的人,于众人面前逢场作戏,举着酒杯碰了碰,殷九弱恭恭敬敬对应该叫老婆的人,叫了声:

  “老师。”“嗯,你好。”

  这一场就被轻巧地揭过,有更多的人前来与扶清打招呼,眼底的爱慕和惊艳怎么都掩饰不住。

  举着香槟过来的班花先是跟在座的老师纷纷打了个招呼,才坐在殷九弱身边,精心打扮后的小波浪卷发风情又端庄。

  她跟殷九弱碰了碰杯,笑着说:“好久不见,听说你读的神经生物学?”

  “嗯,每天都在实验室和大脑切片打交道,无聊得很,”殷九弱的口吻淡淡,不热切也不冷漠。

  “动刀子那种啊?”

  “嗯,是要亲自操刀切片。”

  “那这次回国还要出去吗?”班花涂的大地色眼影,在这样的灯光下正好衬得眼眸深邃。

  “可能还会回去吧,”殷九弱垂下头,额发掩住眼底的疲倦,这次回来是按照协议内容和扶清离婚的。

  离婚了,这儿又没什么牵挂,肯定出去继续深造读书。

  “有没有兴趣一会儿去楼下喝一杯,我想听你说怎么用手……”班花笑了笑看了眼殷九弱的手,“给大脑切片。”

  “扶清,我记得你不是在外面读博后准备留校做研究吗?怎么也回国了?”

  扶清的心思都在对面与同学谈笑风生的殷九弱身上,听见数学老师的问话,便随意应了一句:

  “有事所以回来。”

  数学老师在心底暗叹扶清还是和当年一样生人勿进,皎月一般无人摘取,也不知道过去这么久结婚没有。

  “那扶清老师你和殷九弱同学岂不是可以搭同一班飞机出国去,路上也有个照应,”班长不知事地嘻嘻哈哈,完全不清楚两位当事人心里的惊涛骇浪。

  “嗯,如果时间正好的话,”扶清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镜片闪过一点灯光,衬得她矜冷自持,疏离非常。

  都要离婚了,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搭乘同一架航班,那样挺尴尬的。

  就算她们同飞一个地方,以后只怕也是陌路人。

  最后一枚烟花蹿上高空,砰然绽开,金花如遂,照亮这一隅人们心思各异的夜。

  “好浪漫啊,”班花站在殷九弱身边,脸上的喜悦怎么都藏不住。

  “嗯,是挺好看的,”殷九弱附和着人群,将漫不经心藏在表面的热络下。

  人人赞叹,抬头仰望,梦幻泡影般的烟火仿佛金色水滴,润泽每个人,让她们能够美梦成真,得偿所愿。

  扶清看了看殷九弱,班花和她站在一起真的很登对,都是同样年轻稚气的脸庞,又有同窗的情谊。

  如今,气氛也足够,有人重逢,有人惊喜,有人重温旧梦。

  有人找出当年的毕业相册,兴趣盎然地翻阅,其中有一张竟然正好拍到殷九弱和扶清同框。

  两人站在梧桐树的两侧,阳光被树叶缝隙切割为碎光打在她们身上,朦朦胧胧的光影,看不清她们是否在看对方。

  “好珍贵的照片啊,”班长把照片拿给扶清看,却发现扶清握着照片一角看了很久,“老师,你喜欢的话,要不照片送给你?”

  扶清如梦初醒,无声勾了下唇,“不用,旧日时光,珍贵的东西就该在珍贵的地方,见过一眼便好。”

  同学会的气氛因为这场烟火,越来越热,香槟喝得不过瘾,又接近九点,班花便提议去酒吧续摊。

  扶清一向不熬夜,也不怎么喝酒,今天来参加聚会已经是极限,她忍不住望向人群中被簇拥的殷九弱。

  看样子她好像玩得很开心?

  也是,当年殷九弱就被大家私下讨论不断,同学再次相聚,又都是年轻人,依依不舍要续摊太正常不过。

  “扶清老师也一起去嘛,就在不远处的酒吧,”班长继续发挥着积极组织的作用。

  然而,扶清还是忍着酸涩摇摇头,她的确想和殷九弱多相处几个小时。毕竟明早九点民政局开门就是她们婚姻的死期。

  死期前想要最后几个小时的温•存也是人之常情吧。

  但是她无法怀着酸涩看殷九弱与旁人喝酒谈笑,她会联想离婚后殷九弱又会流连于谁的怀抱,是不是会有更好的人生,被温暖和鲜花包围。

  当她胆小,连面对都无勇气。

  “不了,要回家照顾猫。”

  “老师还养猫?”

  扶清点点头,是她和殷九弱在加州校园捡的流浪猫,黑猫警长那款,当初从那边带回来废了好大的劲。

  一行人心知扶清这位冷美人一向不爱聚会,连这次同学会本来也不会来的。于是不再勉强,收拾收拾欢呼着准备继续玩。

  “走走走,去提车,九弱同学就让班花坐你车?”

  殷九弱正想要拒绝,又看见一众同学都望了过来,叹了口气,“行吧,反正就一段路。”

  离开的时候,扶清和殷九弱极有默契地落后,等大家都走到下一层,她们才正大光明地看向对方。

  “你要跟她们去酒吧里继续玩吗?”扶清清冷昳丽的面容隐没在楼梯间的阴影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去吧,玩得开心一点。”

  殷九弱沉默片刻,猜测扶清或许不太想见到自己,于是顺水推舟道:

  “好,我去陪她们闹一会儿,晚上我会早点回来,你不用管我,先睡吧。”

  “嗯,我知道,”女人细软的指•尖用力到泛白,“不要喝太多酒。”

  恰到好处的关心是离婚前最为体面的关心,扶清扪心自问自己做得很好,也掩藏得不错。

  “不会喝太多的,”殷九弱心底生出怪异的烦躁,意有所指道,“毕竟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明白殷九弱的意思。扶清眼底的微光熄灭得彻底,声线带上艰涩,“嗯,是啊。”

  两人静默下来,楼梯间传来高跟鞋踢踢跶跶的声响,是班花笑着跑上来:

  “九弱同学,你怎么落后这么多?啊,扶清老师也在?”

  扶清面露得体端方的笑,“走得慢了一点。”

  “恰好和老师聊了一下对加州的看法。”

  听见殷九弱叫自己老师,扶清心里一阵恍惚,可能从始至终殷九弱都只把她当作老师。

  而她……不知道是何时心意变质的,可能是在下着大雪的自行车后座抱上她的腰的时候。

  “嗯,我们简单地聊了一下,”她轻柔地附和。

  “原来老师和九弱同学在一个地方?都没听你们说过,”慢慢下楼,班花语气里的惊诧不减。

  “因为不熟。”两人异口同声。

  “你们倒是挺有默契。”来到交叉路口,班花调笑了一句,“老师再见了,我和九弱同学走那边。”

  “嗯,拜拜,”扶清飞快地扭头,将眼底的茫然无助藏下,她不忍再细看她们离开的背影,便决定先离开。

  殷九弱在原地看着扶清离开的背影,清锐曼妙,幽香阵阵。

  可能明天从民政局出来,也会是这样的光景,所以……这算提前演练。

  她想挤出一个假笑,却发现徒劳。

  卧室里的挂钟从十慢慢指到十一,再到一。

  已经是第二天了,扶清床头的酒杯空了一半,从不喝酒的她今天破戒,一杯接一杯,脸上的潮•红怎么都掩饰不住。

  心里的焦急和妒忌海啸般要将她吞没,已经快两点了,殷九弱还没回来,会不会不回来了?

  反正离婚协议一签,这儿也不是她们的家了。

  如果不回来,又会去哪里?

  酒店?酒吧通宵,班花的家?

  她捏着酒杯,里面的酒液晃荡出来,滴在手上像是燃起一片黑色的火焰。

  她把玩着手机,终于按下号码等待着接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殷九弱关机了,扶清款款起身,连碰掉酒杯的动静都没注意,那家酒吧的地址她是清楚的。

  她或许可以去看一眼,只看一眼,好让自己死心。

  忽然间,玄关处传来关门声,女人站到门口看见殷九弱一身酒气地进门,似乎衣领上留着一抹口红。

  扶清眸光沉沉,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一幕。

  殷九弱洗漱完毕后,发现已经两点多了,她和扶清七八点就要去民政局,现在实在是睡不了什么。

  根本就睡不着。

  她跑去书房打开台灯看文献,翻阅了一会儿,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便躺在休息的沙发上小憩。

  明天就是她们协议婚姻的最后一天,说来也好笑,殷九弱她们家出现生意危机,便寻求联姻的帮助。

  如今危机过去,她们两个也不需要再维持这段虚假的婚姻,在家人面前假扮作恩爱,在熟悉的人面前装作不相识。

  只用明天在离婚协议上签个字,就……解脱了,不用再言不由衷,不用再同床异梦……

  其实她们也没有同床过,一个睡主卧,一个睡次卧,就像两个合租但不熟悉的陌生朋友。

  书房的门把手被人轻轻拧开。

  一身西服的绝色女人沐浴着书房灯辉,一边步履徐徐,一边取下羊绒手套。

  看见殷九弱衣服上的口红印,扶清冲睡在沙发上的殷九弱抿了下唇,化开一个极甜极媚的笑。

  她垂下眼,又转过脸去,眨眨眼看见小镜子里她的眼尾带着不正常的湿润。

  “小九,你睡着了吗?”女人轻声问。

  殷九弱正想起身回答,却感觉到扶清俯下身,清甜的气息弥漫,惑人不已,她禁不住顿了一瞬。

  女人轻软的唇如羽翼般轻盈地触了上来,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疯魔。

  酒气与暖气醺然如春的书房里,殷九弱的心如春讯冰霜融化版雀跃鲜明。

  这是在做梦吗?

  老师……扶清竟然偷偷吻她?

  结婚三年,她们最亲密不过宣誓时象征性的亲•吻。

  衣料的窸窣摩•擦声在耳旁响起,温软的莹白贴上,殷九弱竟不知扶清还有这样的一面。

  如此湿•润,如此柔•糜,如此大胆,在这样夜晚的灯光下,妖艳诡谲又带着浓浓的悲伤。

  悲伤又是因为什么?即将到来的离别吗?

  只不过女人反复几次后,都不得章法,不得不贴在殷九弱怀里轻轻地呼吸,娇软地忍住吟•声。

  殷九弱心里从一开始的慌乱到欣喜,扶清为什么要这样,因为也喜欢自己吗?

  她心里的眷恋不是单方面的痴心妄想吗?

  正沉浸在一瞬欢喜一瞬后怕的复杂心情中,殷九弱察觉到扶清好像正要离开,她顾不得再装睡,颤抖着攥住扶清软腻的手腕。

  “老师,你是不是也……”

  “小九,”扶清心虚地打断殷九弱,掩下被抓包的慌张,故意软着声音装醉,“我醉了,好晕,你帮我……”

  “帮你什么,你竟然喝酒了?”殷九弱觉得太好笑,这个严肃古板的女人,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她们结婚三年,女人一直以清冷肃穆的禁欲模样示人,从不曾有过任何越界行为。

  唯一的吻都显得庄重严肃,之后她们相敬如宾,秉持着婚内的忠诚与义务,却从没有半分不规矩的行为。

  虽然结婚三年,见面聊天的次数寥寥无几。

  “老师,扶清,你还要装?”

  眸光一转,扶清呼吸急促,浓密的眼睫垂下,受惊般装乖装软指责:

  “你做什么,拉着我的手不放。”

  殷九弱知道自己的确牵住了扶清的手。但这怎么都不是这女人先倒打一耙的理由。

  被喜欢的人发现自己偷偷做了那种事情,该怎么办?

  扶清在这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尤其听着殷九弱叫自己「老师」的时候,更是觉得自己枉为人师表。

  她抬眸望着殷九弱,昏黄的灯光下少女面容清透干净。而自己好像成了那种病态可怕的妄想者。

  或许今晚殷九弱已经和别人确定了关系。毕竟那个班花看上去等了殷九弱挺久的样子。

  怪她一时糊涂,隐忍克制了三年,还是一朝超出边界,堕•落得厉害。

  “对不起……”

  “我们今天不离婚了,好不好?”

  扶清声线软糯地正要主动承认错误,就听见殷九弱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九,你说什么?”

  殷九弱抱着扶清软绵细白的腰,看见女人湿漉漉的眼,委屈着急后泛红的鼻尖眼尾,还有不熟练勾•引后留下的证据——

  松散的正装,莹润的肩和更多的春•色。

  她终于行动比思维更快。

  安静寂寥的卧室有了令人耳红心跳的声响,扶清依旧穿戴整齐,半框眼镜的镜片后映着女人朦胧绯红的泪光。

  “老师,放松一点,我会慢一点的。”

  扶清抵着殷九弱的肩,委屈得泪眼婆娑,软唇满是润泽明媚的潋滟水色。

  “不准叫我老师。”扶清几乎将自己整个交给殷九弱,她心知对方每叫一次「老师」,便有一次泛•滥成灾的潮水涌动。

  “为什么以前不说?”殷九弱这句话既是在问扶清,也是在问自己。

  她们好像因为这样的误会,错过了三年,做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女人高洁矜冷的面容被此刻热烈的情•潮熏出妩媚的胭脂红,双眸失焦,几乎无法分辨殷九弱在说什么。

  她细长的眉轻蹙,鬓发微湿,丰软的唇开开合合,溢出破碎的泣音,嫩•白纤薄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明显。

  “你……不是和班花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过去许久,扶清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明显带着娇憨的嗔怪。

  “肯定要回来,这是我的家。”

  听到家这个字,扶清的心柔软成一片,面上仍然故作骄纵,“谁知道你有没有真的当作家,还有凭什么要我先说,你怎么不能先说?”

  被扶清反问难住,殷九弱一时语塞,只能说幸亏今晚的她没有喝醉到不省人事。

  也幸亏表面上看上去温柔淡漠的扶清,有这样不为人知的疯魔一面。

  “那以后都由我先说,嗯,我们明天不离婚,以后都不离。”

  殷九弱话音刚落,掉在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班花发过来的短信。

  【九弱同学,记得带我去加州看雪,我订了和你同一天的航班,到时候能住你那儿吗?】

  看着短信,扶清又记起殷九弱衣领上的口红印,欢欣和害怕交织,占领原本属于理智的高地。

  “你不准喜欢别人,”她半跪着抱住殷九弱,有些急切地坐下,吞得太快惹出难•耐的一声。

  心神皆被夺去,殷九弱认命地照顾起这么爱吃醋的女人,她真想不明白扶清之前到底是怎么忍的。

  让她一直以为都是自己自作多情,根本不敢高攀曾经教过自己物理的老师。

  察觉到殷九弱的走神,扶清变本加厉地缠住不放。

  “又在走神,”她一边控诉,一边惩罚。

  殷九弱轻笑着沉沦,她看见床柜里两人的结婚证。

  结婚证上的照片好像她们两个都没有笑,不知道可不可以换。

  没关系,她们会有时间拍很多笑着的照片,也会有更多时间来真正了解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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