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寄生【完结番外】>第41章 番外(1)

  “我们一定要把他留在这里?不——我是说,我是说他看起来不像是有能力做那些事情的人。”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好姑娘,你还是个孩子,年轻人没有经历过这些,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往往不会让你觉得他们就是凶手。”

  “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被害者和凶器上的生物基因确实属于嫌疑人,现场没有找到其他人的痕迹,门外的监控也只看到了嫌疑人。”

  “可他是被领进去的,是被害人把他领进了房间——杜老师,我不是想给他辩护——”

  “是他看起来确实是个精神病患者,我知道你想说的。就像我先前说的那样,你还很年轻,年轻人总是比较纯真善良,又天马行空——”

  “但他就是凶手。不论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不论他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类疾病,你都要记住这一点,他就是凶手。他是危险的。”

  “杜队长,我们在B-509血液里发现了致幻物质,已确认B-509体内多巴胺、5-羟色胺、谷氨酸等数值异常是由其引起的。”

  “翟姐,他有长期服用镇静药的既往用药史,他的病历上关于他精神分裂症的病史写得十分详细,你们不能把一个不确定的不良反应当成是他伪造精神病人的证据!”

  “安静,我的好姑娘,不要随便打断别人的话。”

  “这可不算伪造证据,犯人利用自己的个体差异性洗脱嫌疑的案例比比皆是——不要反驳我,记住我之前教你的,不要忽略掉任何一个可能。”

  “现在,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你接了上头给你的任务,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他不是精神病人的证据,我们要完全确认他的身份,不能让他以精神病人的身份被送到精神病院去。这是责任,也是命令。”

  “不论B-509还有什么其他身份,他都是一个杀人犯,他手上有着七条活生生的人命。”

  “好姑娘,你还年轻,见得太少。不要被犯人影响到,也不能被犯人影响到,更多人的性命掌握在你手中。”

  “我给你预约了程医生,这件事结束之后去心理咨询室一趟。”

  D站在审讯室门口,她握着门把手,感觉掌心有些湿冷,凉意从传递到手心,无端地让她有些紧张。

  她知道里面是什么,她虽然才来局里不久,但也是过了实习期正式员工,透过室外的玻璃看过很多次里面发生的事情的内容,她进入过里面很多次,和那些犯事的人进行交谈过,其中不乏穷凶极恶之徒,也不缺懦弱胆怯之辈。

  她也只是有点紧张。

  审讯室室内墙壁的软包材料由于使用时间过久而逐渐老化,桌椅上也布满了许多伤痕,它已经算不上年轻了,但好在地方宽敞,灯光明亮,于是乍一看也称不上破旧,甚至因为充满了人为制造的历史,导致在这里工作的人偶尔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对D来说也一样。

  这样一个地方不应该因为一个人而给它涂抹上别的色彩。

  她也不应该为这种没有意义的道德伦理问题而纠结万分,就像她的上司K说得那样,这种事情应该交给法院,他们做的只是把所有的证据都交出去。

  可她只要看着审讯室的门,就好像直接看见了门后那个正坐在中央的那个年轻人。

  她可以想象出那个人规矩的坐姿,想象出那个人坦然且不过于热切的眼神。那让她想到了春日出游时看见的景象,宛如吹过梢头的风带着树木换下的旧叶漂浮于湖面,又或者是秋季爬满台阶和枝叶的薄霜。

  推开湖面和擦过薄霜的心情是一样的。

  D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原声这样的人,一个有意保持适当距离,不接近,不疏离,泰然自若且十分配合的犯人。

  她还记得他们接触的第一天,原声说的话:

  “能允许我贸然用代号来和您交谈吗?”

  “D小姐,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我想你们这行应该很需要距离的,和一个嫌疑人这么接近可不好。请让我用代号来称呼您吧,就是在普通的日常生活中,也不会有谁会和精神病人这么接近的。”

  “您需要在我面前保留神秘感,需要保持威严,需要让人感到稳重可以依靠。”

  “请您抛弃掉过去的种种让您感到困扰的事情,遗忘掉您自认为的不足,向我展现出一个崭新的形象吧。”

  青年的语言没有任何攻击性,直白而坦诚,其中却没有多少情感,因此倒显得颇为真实。

  D的警惕心在和这位代号B-509的犯人接触的第一面就提到了极点。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比未知的恐惧更加现实、更加难以理解的东西,她感觉自己好像成了解剖台上的老鼠,或者是青蛙,她周围站满了人,而那些人只等着她的死亡来借机取乐。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第一印象,它却足够让人记忆深刻。

  越是接触,便越能感觉到这个人的异常,异常的真实面貌原本应该是可怖的,然而在这个人身上,却展现出了异样的吸引力来。这吸引力甚至让D感到恐惧。

  她在面对一个怪人,一个罪人,一个绝对不正常的人,可她更觉得自己好像在面对一种现象,一种人力不可战胜——不,与其说不可战胜,不如说就是由人力、由众愿塑成的,可以称之为客观事实的某种东西。

  这让她对这个人有着无法抑制的生理上的厌恶感,而那种因为同情而产生好感就在这厌恶中显得微不足道了。即使D才因为他和她的上司发生了争执。

  最后,她还是主动推了开门。她的同事正在监控里看着,他们这次的结果很重要。

  B-509就坐在那,低头盯着桌子。直到她进门,这个年轻人才抬头前望,规矩得像是一个等待老师授课的高中学生。

  可这个人早过了上学的年纪,甚至对方的工龄比D还要多上一年。

  D忍不住捏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她拉开了桌子另一边的椅子,坐到了青年的对面。

  “开始今天的审讯吧。”

  B-509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到了门上,好奇地问道:“今天只有你一个人?”

  接着他的视线又从门跳到审讯室天花板四角的监控器上,跟着说了一句:“审讯只有一个人可是会违反规定的,这样直接开始可以吗?”

  “看着监控的是谁?带您的那位老师,杜先生?还是您的搭档,那位T先生?或者是前天来问我的人,F小姐或者T先生,应该有人正在看吧。这种测试并不适合让您来做,如果想要试探我的话,应该还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D听着他的话,不禁又想起了早上开会后她和上司之间的争执——或者说是她单方面的争执,她的心因此显得愈发烦躁。

  B-509又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到了她中的文件上:“开始今天的审讯环节吧。”

  D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开始吧。”

  “你的基本信息。”

  “姓名原声,性别男,年龄二十六岁,学历本科,毕业于XX大学,籍贯XX,父母健在。”D只开头说了一句话,原声便将自己的信息详细地陈述了出来,他扳着手指数数,看D写得慢了,还会停顿一会,等着她跟上。

  “……于半个月前失业,此前的就业于XX公司,是其信息科的普通员工。失业原因是精神问题难以胜任本职工作。”

  D的笔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神色有些复杂:“你的思维变得更清晰了。”

  B-509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正常情况,我的精神分裂症主要表现为阴性的情感淡漠和部分认知功能缺陷,随着药效的消失,情绪感知方面会变得十分困难。”

  他的现在的声音便是最好的写照。

  D握着笔杆的手指有些发白,早上队长和她说的话又再次出现在她的脑中。

  “你知道你将要面对什么吗?”D问他。

  “死刑?母亲比较注重形象,我听说电刑很不体面,能否要求换一种执行方法,或者向她传递我的死讯时,给她一个能够让她接受的谎言。”

  这话由他口中说出,有些自然得过头了。D此前听过好几回,现在依旧不能习惯这话。她见过那么多案例,强悍如恶贯满盈的凶手,懦弱似过失杀人的懦夫,在得知自己死期已至,有恐惧落寞的,有嚣张傲慢的,有漫不经心的,也有随波逐流的,但鲜有这般谈论死期如同谈论自然规律、陈述结论成果一般枯燥乏味的。

  于是她问道:“那你现在用这种态度和我们进行交流沟通,也是因为你母亲的要求吗?”

  “是的。”B-509点头,“她说不能做让人不愉快的事情,同时也不能表现出让她不体面的表情,别人高兴的时候要提起面部肌肉,与之分享喜悦,别人难过的时候要抑制其活动,与之分担悲伤。偶尔人少的时候可以不用做出回应,人多的时候就必须要去模仿。”

  D忍不住抬头看他,便对上了他那双没有任何攻击意味的、平静到可以称之为温和的眼睛。她好像在看一滩湖水,又好像在对着一面镜子,只要一想到那温和可能是假象,那平静表情皮下可能就是控制得当肌肉,而这一切都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就从她心底涌起,直接冲上喉头,与此一并的还有某种深入骨髓的不安。

  和她说话的究竟是人,还是为某种意志操纵的骷髅?

  B-509似乎发现了自己的言论有些问题,他有些担心地看着D,说道:“实际上我在定期服用药物治疗之后,已经不需要这种劣拙的模仿了。我能申请继续服药吗?”

  那应该称之为顺从,还是要定义为奴性?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是无法用单纯的一两个词语来形容的东西。它以一种直白赤裸到扭曲的形式展现在了D的面前。

  其展示者的平静温和仿佛又形成了另外一种极难描述的压迫感,让D几乎喘不过气来。

  比起最初见面时僵持着被嫌疑人安慰说“不要紧张”,现在这位年轻的女士已经学会基本的逃避方法,直接忽视掉对面那台只会应答的机器。她低头扫过桌面上早已倒背如流的文件材料,将上面的项目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等心情完全平复过来,才再次说道:“再复述一遍事情经过吧。”

  “十二天之前,即我失业的第三天,我在大街上遇到了我的同事,被邀请成了游戏的裁判。”

  “你没有拒绝他们?据说你和你的同事关系并不好。”D说道。这是前几天都问过的问题,已知答案的情况下再度提问,让她更有些难受。

  “是的,我答应了他们。母亲说过不能拒绝任何一个向我做出请求的人。我的精神疾病导致我不能跟他们正常沟通,在同理心方面的模仿上还有很多漏洞,那些东西给他们带来了很多困扰。不能及时理解到他们的心情,我感到很抱歉,这种愧疚的心态也是我在当服药期间没有做出拒绝的原因。”

  “这也是你母亲告诉你的?”

  “我母亲教导了我很多东西,我应该感谢她。”

  D沉默了一会,“是我偏题了,继续吧。”

  “我被他们邀请成了游戏裁判,我的同事——他们对精神分裂症里阴性表现得情感淡漠有所误解,他们认为我能做到绝对公正,像判断谁去天堂谁去地狱的上帝那样。”

  D的沉默地压下嘴角,“你不是上帝。”

  B-509坦然点头,道:“他们并没有接受我的拒绝。”

  “接着继续。”

  “这个游戏是我们公司里很常见的一种娱乐活动,类似于俄罗斯轮盘和真心话大冒险的结合,只是将其中的赌注换成了公司正在研发的药物。”

  D点了点头:“XXXX公司,是一家优秀的生物制药企业,每年都是本省排名前十的优秀企业。”

  B-509补充道:“公司主要研发项目在脑神经领域,孤儿药项目很多。这是我在简历写明患有精神分裂症后能被录取的原因。而他们这次作为赌注的药品具有镇静安神的作用。”

  “然后发生了什么?”

  “我被迫作为裁判参与了这场游戏,负责审判和行刑。即在他们辩论的时候判断谁才是胜利的一方,然后将研究的药物样本交给败方,监督他服用。”

  D说道:“我们只在其中一具男尸身体里发现了你所说的实验样本的药物残留。”

  B-509颔首:“药品处于研究中,并没有经过临床试验,在他身上发生了严重的不良反应,由于现场的医疗资源不够充分,抢救不及时,第一位失败者因为呼吸抑制身亡。于是他们暂停了服用药物的惩罚,并认为造成人员死亡的原因在于裁判不够公正。”

  “第一场游戏的内容是什么?输赢判定又是什么?”

  “输赢判定是社会影响大小,小到个人遭遇的丑事大到过去所参与的研发项目的成果,主要都是和工作相关的内容。”

  D看着笔下的文件,陌生的题目让她的笔尖微有停滞,她不喜欢那些针对性极强的问题,即使大家总说着攻击都是为了更好地守护,但她还是适应不了那些看着就带有明显的攻击性的东西。

  然而她这个自诩为守护者的人只能去做这些让她感到难受的东西,为了更多的人,为了更高的正义,为了更光明的未来。

  她说道:“你知道那场游戏聚会的原因是为了庆祝你的离职吗?”

  B-509脸上看不到一丝掩盖的痕迹,得意、胆怯、烦躁等可能存在于得利者或者是受害者身上的情绪都没能在这个犯人身上停留,他的坦率让人有些心惊肉跳。

  “是的,我知道。在游戏开始前,我就被告知了这件事情。客厅中有一台摄影机,它记录了第二轮游戏开始前的全过程。”

  原声直视D的眼睛,话语微微一顿,颇有些后知后觉地说道:“谢谢您的关心。”

  “您无需为此忧虑,这是在我的上司项目完成后就会发生的必然结果。我被录用的原因便是因为他手头的孤儿药项目的需要,他的项目完成之后,没有价值的工具自然会被当成废弃物处理。在留下风险适当削弱自己的危险性的同时转移部分风险,是合理、节约且有效的做法。”

  D说不出话来。一股腐朽沉寂之物特有的阴寒从她观察外界的窗口——眼中,直接刺入了她的内心,让她手脚发凉。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监控器。

  而她对面的那台披着人类皮囊的“机械”竟对她笑了一下。

  在明亮的灯光下,那极具公式化、程序化,只存在于某种特殊情况下且能满足部分人性需求的笑容,居然真的在视觉上让她感到了些许温暖。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D瞬间毛骨悚然。

  B-509继续说道:“他们在证明了我的精神分裂症的真实性后,希望我能够作为裁判,来对他们的游戏做出判决。可惜我并不能给出他们想要的公正。我对事物的看法来源于我的母亲。”

  伴随着铁门被推开的巨响,一道声音插入了D小姐和原声的对话中。

  “所以后面发生了什么,让他们认为他们选定的‘上帝’不够客观?”

  来人身形矫健,面容严肃,一张口却是与相貌截然不同的尖锐刻薄。原声在两天前见过他,那是D最开始的搭档,在第一天对他进行审问的人之一,T先生。

  D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些什么。

  B-509昂首便对上了来人审视的目光,他自然地回答道:“失败者参与研发的药品在上市多年后,其说明书上不良反应一栏依旧为不明,但是在信息科的所监测到的数据中,有极大规模的胃肠道反应记录,和中小规模的肾脏损害,和及小规模的肝功能异常。其联合用药及药理毒性的数据中也有许多虚假缺漏。我认为这影响远大于胜者研发药品说明书上明写着的耳毒性、肝肾毒性、神经功能异常,及部分心血管相关的影响。”

  “他们已经被你杀死了。”

  T直接走到了原声对面,双手撑住桌子,俯身靠近这个从头到尾都冷静得过分的年轻男人,颇有些咄咄逼人道:“或许我们应该给你一个更贴合你行为的称呼,义警先生?”

  “这是我的荣幸。”原声勾起嘴角,微笑道。

  他看起来变得更加自然了,也更加不像一个正常人类了。

  这场审讯持续了三个多小时。

  内容五花八门,不仅让说得人口干舌燥,也让盘问的人心生厌烦。到了后头,T都失去了针对原声的力气,循规蹈矩地配合着D提问,着实让D松了一口气。

  结束之时B-509稍微迟疑了一会儿,在这满场疲惫的氛围中不甚明显,但也足够引人注意。

  他没有将真正要说的话完全说出口,但是D就是看出了他的口型。

  “下次还会看到你吗?”

  那应该是带着善意的提问,却让D感到浑身不对劲极了,她心里甚至莫名腾起了一丝恐惧。她有些害怕去面对B-509的友善。对方在她心中的形象也超过了其本身,而成了一种思想、一种时代的残余物,她清晰地认识到和这个人交谈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不是因为对方言论之缜密,而是因为对方逻辑之自然。

  人在看到太阳坠落,看到高楼崩塌,都是束手无策的。造成这一结果的社会规则,是约定俗成的道德,于底层蝼蚁而言,是不可推拒的庞然伟物。

  D害怕了。

  于是她只能捏紧文件撇开头,全当不知情。

  出来之后,T扑哧笑出了声,她的同事带着嘲弄地口吻打趣道:“你怎么了,我的大小姐。你发现他对你有意思了?”

  D没有理他的问题,“你为什么会突然进来?杜队长根本没有说这次会有突袭环节。”

  T说道:“你觉得你能处理好这件事情,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大小姐,我这是在帮你,杜队长他们已经认定了要这个人为他的所作所为负责,就算他之后逃脱了法律制裁,也只会作为一个精神病人被永远关进精神病院。”

  他用劝告的口吻低声说道:“不要因为这种垃圾而毁了你自己的前程,大小姐。”

  “有空可以去看看程师姐怎么处理媒体和受害者家属的问题的,我们这次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周合的消息到了那家精神病院就断了线,他这次如果又能逍遥法外,我们可能在总部就永远抬不起头了。”

  D讨厌他的态度,虽然她知道T说的是实话,他们这一队人马都属于劳务派遣、借调而来,其中她年龄最小,刚入职没几天就跟着队长来到了这么一个偏远的小地方,故而对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周合”的感触远不如他的前辈们。

  据说那是一个明面上挂着金融诈骗罪,实则有故意伤人、危害公共安全、危害国家安全等实质异种数罪并行的恶徒。

  她没有见过对方的面,虽然记录档案上的记载令人触目惊心,但也只是流于文件记录。她能理解前辈们烦躁的内心,可她却不认同这种表现,尤其是她才被臆想出来的东西惊吓之后。

  过度的焦躁让她直接顶嘴怼了回去:“你难道觉得一个还没进精神病院的精神病人,就可以帮我们找到在那家精神病院里没有找到的线索?”

  T一时语塞,最后咋舌两声,越过她直接走出了走廊。

  那次谈话姑且算作一次测试。此后同类的审问模式递增,给D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其结果对于被审问者的影响微乎其微,却让参与审问的D心力交瘁。

  短短数天,单位就突然开始流传起她和B-509关系暧昧的谣言。她的同事和领导虽然都不相信这些,但也会有意无意地提起,并叮嘱她“把控好和犯人的距离,注意自己的身份”之类的话,让她更加难受。

  她索性递出了外务申请。

  等来的却是访问B-509的生母关女士的通知。

  被下令和她同行的是她一直以来的搭档T先生,对方和她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看来你最近过得很糟糕。”

  D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你看起来也差不了多少。”

  T罕见的没有多回两句,而是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了,三天之后开庭,如果找不到证据,他就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你知道我们国家对于这些弱势群体的优待,把他放进去无异于放虎归山,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们还在等待着罪犯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要意气用事,也不要把自己的正义看得太高尚——”

  她的同事路过她,轻飘飘的话语传入她的耳中,宛如雷鸣,“大小姐,正义只要属于个人,它就只能是狭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