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街早上,没有晚上来得热闹。沿街商店,营业时间比别的街道来得要晚。拄着拐杖,老头带着他拐进左街,停在一间挂有陈旧的“诊”字招牌门口面前。
小诊所窗口下,养着三盆盛开的鲜花。
提着一大袋药物和保健品,徐临藏身诊所对面店铺招牌后。
他看见老头进去,往里喊了三声。一位年约五十岁左右,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屋内走出来。老头说身体难受,哪哪都不舒服,让他给看看开些药。
医生扶着他坐下,开始问诊。老头把身上的老毛病一股脑倒出,抱怨医院看病贵,还要去拍CT,普通人的钱袋子,哪受得起折腾啊。
医生温言道,大病都是拖出来的,身体长期不舒服,趁早去医院全面检查,才能及时根治。
老头叨叨絮絮,这把年纪,就不瞎折腾了。
医生详细问诊结束,开了一个周期的药物。三盒药上,贴上每天服用用量和次数的纸签。
老头看了,让他写个单子,说下次过来,直接带上药单。
医生告诉他,吃完药,可带着空掉的药盒过来。
老头说不行,他记忆不好,会把吃完的盒子扔掉。如果有药单贴在墙上,就不会忘了……还有,如果有保健品,再给他开两盒。
医生说,没有保健品。每天一盒牛奶,补的营养比保健品多。
老头不依,一定要养身体的药物。
医生是有原则的,绝不乱开药,强硬拒绝了。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三盒药物名称,再次嘱咐,别拖着病,及时去医院全面检查。
把药和单子装进袋子,他送老头出门。
目送老头离开,他返回店内。
街对面广告招牌后,徐临现身跟上老头。他从袋子取出药单,拿手机对比字形。
“街尽头还有一家药店,咱们再去买!”老头催促。
对比了笔迹字形,他抬头说了句“已经够了”,给其结算一百元和药钱。随即电话秦策,说找到人了。
提着一大包药,老头说有需要还来找他,回家去了。
徐临继续藏身小诊所对面招牌后。
诊所内,没有病人的医生,擦拭桌面架子。
这时,二楼上一个缠着绷带的男人,从窗口处探头,朝他喊道:“喂!我说你偷偷摸摸躲在那里看医生干什么?刚刚见你和老头一起,是认识的吧?”
绷带男的话,让小诊所里的医生,猛然转头看向门外。
被其这么一喊,徐临再也藏不住。他从广告招牌后,朝诊所疾速跑进来。
医生扔下抹布,想把门关上。
他快上一步撞开门,连带着对方退后一步。他抓住医生,继续往里撞至架子。架子晃动,药物纷纷掉在地上。
“是丘敬医生吧。别慌,我找你是想问个事情。”
“你认错人了!”医生抓住架子上的药,往他头上砸。
“我要认错人,你慌什么!”徐临脑袋被砸中,闷哼一声,没有松手,双眼反而爬满血丝。“我有个朋友被虐杀封尸在春燕之家,这事儿必须从你身上弄清楚。”
“和我没关系!”见无法挣脱,医生脚跟顶住身后架子,猛地发力,反推他。
他被推向往后,腰身撞上桌子。
“都下来帮忙!”医生朝楼上大喊。
徐临扣住他的肩头,想锁住人,可楼梯传来脚步声。四个身上带伤,缠着绷带的男人跌跌撞撞赶下来,一把子抱住他四肢抬起。
“你们!”徐临看着得以自由的医生跑出小诊所,怒急吼道,“放开!”
四人没松手,绷带男凶道:“你搞医生就是在搞我们!就是在和三角街的人作对!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别想踏出这里!”
好不容易找到人,却眼睁睁地看着重要的线索消失,徐临红了眼睛,四肢挣扎愤怒嘶吼。
随着这声嘶吼,秦策带人赶到,看到了他被人凌空抬着的一幕。
他瞪着通红的眼睛嘶喊:“医生跑了,快追啊——”
让赵树羽和魏爱追去,秦策三两下擒拿折了控制他的人。
本就有伤在身的四人,更疼了。
身体一自由,徐临追出去。他跑了三条街,站在人潮汹涌的街道,医生早已不见身影。
赶回小诊所,四个病人被秦策反手捆绑,挨个靠坐在架子前。他拉着椅子坐在他们面前,脸色阴沉。
“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们老实回一句。敢瞎扯乱说,我让秦策把大门一关,在这里给你们注射各种药物,喂下所有药片。”
秦策看着,没有阻拦。
这四个人,一看就是混道上的,身上伤口,定是与人纷争留下的。不能去大医院包扎医治,只得在小诊所寻找黑医生治疗。
对他们,要是以正常方式询问,也问不出重要信息。
“你哪混的?先报个号,日后我好提酒上门。”绷带男窝火。
“医生名叫什么?”徐临语气冰冷。
“我问你话呢?聋了还是怎么着?”绷带男抬着下巴道。
徐临猛丁地抄起桌上注射器,抓住他衣服,逼迫其昂起头颅,把注射针对准眼球,嘴角勾起让人胆寒的笑容:“你要是还不服,我把你眼球全挑出来,直到你服为止!”
“别……医生叫任琛,是个没有执照的黑医生。”绷带男身体绷紧,额上流下冷汗,生怕他把注射器扎进眼球。
松开他,徐临把注射器仍在桌上,详细询问“任琛”有关信息。
从绷带男口中得知,“任琛”医生在这里开诊所很多年了。谁也不知道这家诊所什么时候开起来的。因其收费便宜,三角街的人常在此看病,包括混黑,隐藏着真实身份的人。
可以说,医生就是自己人。
绷带男口中“三角街不放过你们”也不是夸张。
医生帮助过太多人,要是看到有人动他,男女老少都会抄起棍子,把他们赶出三角街。
虽说没有行医资质,但大家都很信任他。
“这段时间,有陌生脸孔的人找过他吗?”秦策问道。
“除了你们没有。”绷带男摇头。
“他和谁走得近?”秦策又问。
“没见过他和谁亲近。”绷带男回答,“他一直一个人,对谁都是一样的。”
在他们眼中,医生就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