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上身白色背心挂着蓝色围裙的关腾，像个家庭煮夫。他走进来，对方用筷子夹起小炒牛肉送进他嘴里。他张嘴吃掉，在男人期待的目光下，说道：“勉强能吃。”
关腾又夹起抓拌的紫包凉菜，里面有红萝卜丝。调制好的料倒进去，再撒上熟芝麻，这道凉菜就成了。
又被喂了一口菜品，他点头说：“酸甜酸甜的，还有芝麻的香味，很开胃。”
脸上带笑的男人夹起第三道菜：“剩下的两道菜也一起品尝了吧。”
被迫“试毒”，他最后评分，勉强合格。
某人对此很满意，说明自己的手艺即没有进步，也没有退步。
四道小菜上桌，闻着味的狸花猫跳上来，关腾欲把它抱下去，差点被挠了一爪子。看来办公室那天抱起它出去，真是和人打架累了懒得理他。
钱律拿起吃完的罐头盒子，从四道小菜里都夹了一点放进去，再把罐头盒放桌底下。
小狸检察官从桌上跳下，埋头进罐子吃了起来。
关腾脱下围裙挂回墙上，打了两碗米饭端到桌上，将其中一碗送到钱检察官面前。
对于饭来张口的服务，钱律很受用。
“你是第一个上我家做饭的。”他拿起筷子，斯斯文文的小口吃饭。
“以后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贿赂成功为止。”关腾打开从冰箱里搜出，不知放了多久的一罐啤酒喝了一口。
“行啊，以后我把小狸放家门口，你来一次，它揍你一次。”
“唉，这世道人不如猫啊。”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他的家里，周末没事的时候，好友骆轶良与罗特偶尔会来小聚，又或者他去两位好友家拜访。但像这样，直接闯上门做饭的，关腾是第一个。对方似乎没有分界线，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触碰他，也不晓得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说，他太无聊了？还是广撒关系网？
说起来，在5·11溶尸案之前，双方接触仅限工作中。对方给他的印象，是个执行力很强的刑警。但在接触以后，发现这人嘴巴挺招人烦的。不可否认的是，工作上其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
案子结束，专案组解散，双方回到各自岗位。两人理当说，回归检警关系。可是关腾自来熟，一旦沾上，好像再也甩不掉了。
人不如猫的关队长，幽深沉静的眼眸黏在他脸上。浑然没把侵占性的目光放眼里，他冷眸视之，慢条斯理吃饭。
在他把筷子里的菜送进嘴里时，对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即将入口的菜肴一口吃掉。末了，还自言自语说：“原来味道一个样……”
看着空掉的筷子，他拉出一张纸巾，擦拭掉上面的口水。
见他如此嫌弃的举动，关腾低笑。
“为什么把我的菜吃了？”他问道。
“因为你看起来吃得很香。”关腾笑答，把易拉罐的啤酒喝完。
钱律吃饭慢，也很安静。同一种食物吃进他嘴里，似乎比自己碗里的更香。从而想试试，他筷子里的菜肴，会不会更美味。
“小狸也吃得很香，为何不去和它抢。”钱律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拭嘴唇，肚子八分饱，刚好适合。
“它会挠我，你不会啊。”关腾眉眼含笑。
“明白了，对付你这样的人，需要点武力才行。”他收起碗筷。
“即使动用武力，你也打不过我。”关腾帮忙，跟着他一起进厨房。
“你是反讽我不如猫？”将剩余的一点饭菜倒进垃圾桶，冲洗掉残渣放进洗碗机。
“你不也认为我打不过小狸检察官么。”关腾把厨房地板拖一遍，“不过你真和我动手，我一定让着你……”
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钱律贴心地拿起沙发上的警服，开始送客人出门：“谢谢关队长的晚饭，下次我回请你。”
“周末两天时间长着呢，我看改日不如撞日，今明两天钱检察官可随时回请我。”关腾笑盈盈地帖近他，“你看，小狸检察官也要留下过周末。”
狸花猫很配合地蹭地板露肚皮。
“可是我家有猫睡觉的地方，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人睡。”他家中可只有一间主卧室，一间书房，一间放杂物的次卧。
“没关系，我可以和你凑合凑合。如果你觉得两人一张床拥挤，可以睡地板。”关腾反客为主，得寸进尺地说。
钱律被这话给气笑了，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还是第一次遇见。
“你脸皮这么厚，是怎么交上朋友的？”
“比起脸皮，我身上的肌肉更厚，不信你摸摸。”
“你、你别动手动脚！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不敢报警啊。”
“明明是你在摸我，警察来了也是拘留你。”
钱律被惹毛了，握紧拳头朝其腹部送去。对方不痛不痒，让他再打重点。
他干脆不再理对方。
十分钟后，两人一猫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本地电台新闻，有记者去督院街派出所做采访，但没有一个人接受采访。
于是，改去寻找十年前的受害人家属。
受害人家属对着镜头哭骂屠致安，说一定要他偿命。
抱着怀里的猫咪，钱律沉默地看着。关腾拿起遥控器换台，换到猫和老鼠动画片，夸张的画面瞬间吸引了狸花猫。
关腾好奇问，周末时间他会做什么？
对方反问，那你呢？
“宿舍一楼有健身房，外面有篮球场。如果对这些娱乐没兴趣，可以去靶场练枪，或躺在床上睡懒觉。”
“这么看，公安局的休息日生活还挺丰富的。”
“你呢？”
“留在家里休息，偶尔和朋友小聚。”
“这两天没有提前安排吧？”
“我要说有，你会回去吗？”
“不会。”
“小狸，去挠他。”
“喵喵。”
“别把它扔我身上，真会挠我的！”
“哦，原来你怕这啊。”
“喵——”
“钱检察官可真行啊！”
“松手！”
“啊……我也想松手，可双手不听我使唤。”
“你——”
“唔……”
结实的手臂，被咬出一道深深的牙印。
把人压在沙发里，关腾看着因生气而脸色发红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