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佞臣在上>第288章 我没这种癖好

  叶抒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眼睛上,看着那双他曾经痴迷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模样,如今却只剩下了讽刺。

  感受到下颌处传来的疼痛,叶抒下意识地拧了拧眉,他的双颊被赵缚捏得凹陷了下去,娇艳欲滴的唇瓣也微微张合着,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他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清冷的妩媚。

  可他仍旧还是不愿意和赵缚说话。

  他想,只要他还被困在赵缚身边一日,那他便宁可做一日哑巴。

  至于原不原谅的,有些错误,真的不是做些自以为是的弥补,就可以一笔勾销的。

  不愿意开口和自己说话,赵缚哪怕再气再恼,也不能逼迫他。

  见他被自己捏着的脸颊,已经开始慢慢泛红,他心中的怒气也冲淡了大半。

  赵缚松开手后,他将叶抒手中的木雕和刻刀都拿走了。

  “今夜随我回宫吧。”他为叶抒将手上的木屑灰拍去后,轻声说道。

  在这一整个过程中,叶抒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

  他安静地坐着,听着他说话。

  像一个乖巧到没有灵魂的娃娃。

  就这么任由赵缚安排摆布。

  直到赵缚牵起了他的手,并顺势与他十指相扣,叶抒的思绪这才渐渐地回笼了。

  他微微垂下眼眸,视线落到了紧握着的右手上。

  这种感觉,很奇妙。

  温热的体温,在紧紧贴合的掌心中交融汇合,连跳动的脉搏,也在某一刻骤然同频了。

  赵缚的手指,穿过指缝,紧紧按着叶抒的手背,微微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肌肤,引起一阵轻微的颤栗。

  他拉着他站了起来,并往外走。

  叶抒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什么话也没说,脸上的情绪也依旧冷冰冰的。

  他知晓明日乃是赵缚与林幼南成婚的大喜之日。

  昨日他都将赵缚气成那样了,没想到仅仅过了一日,他又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而且又来了。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赵缚这种性格,叶抒当真是喜欢得紧,但要命的就是,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和赵缚有之后了,他却还是如此地胡搅蛮缠。

  大婚前夜,还来和他纠缠不清,赵缚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叶抒心想,若是他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想来也会因为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而对自己产生厌倦,在外头偷腥吧。

  二人快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叶抒突然顿住了脚步。

  按道理来说,赵缚可以没有道德,但他不能同样地没底线。

  “你明日便要成婚了。”他声线冰冷得宛若冬夜彻骨的寒风,刮得人生疼。

  他在提醒赵缚,他的身份,他的使命,还有他所追逐的权力。

  他们这层关系,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而且如今已经有颇多议论的声音了。

  叶抒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也不想让林幼南膈应。

  从前他没有和赵缚断干净,是他的不对,但今夜起,他便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赵缚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要有新的家庭了。

  他若还是个君子,就不应该辜负她人的感情,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既然已经娶了,就应该要担负起为人夫的责任。

  赵缚现在最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提起这桩婚事,尤其是说这话的,还是叶抒,这使得他心中更不爽了。

  就连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开始被怒气充斥着。

  又提这件事,他这又是闹哪样?

  又要因为这件事情大吵一架吗?

  他都已经跟他解释千遍万遍了,他不愿意听,也不能接受。

  可是这是他如今最优的选择,他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阿抒……”

  赵缚耐着性子,放软了语调,好脾气地想要再和他解释。

  可叶抒根本就不想再听他那些令人作呕的言论了。

  他打断道:“你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按理说,是不该再背着妻子捏花惹草了,不管你对她有没有感情,是不是利用,可名义上,你们也总归是夫妻,是同气连枝的,一荣俱荣的道理,想来你要比我更清楚。”

  他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想来赵缚也应当能明白了。

  赵缚触及到叶抒冰冷的目光,心脏却像是被烙铁狠狠地烫了一下。

  曾经最为洒脱,不受约束的叶抒,如今却被他逼得,连这样违心的话都能说出来了。

  “那又怎样?”赵缚反问。

  要成婚了又能怎样?

  “我从未说过,成婚后会不尊重她,但我与你,与她,这中间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我不需要她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也不需要她贞操忠实,更何况这桩婚事,是她父亲用镇北军的兵权交换来的!就算我利用她,又能怎样?”

  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求仁得仁吗?

  无论结果如何,她也该受着不是吗?

  怎么如今还来责怪起他了?

  他分明已经在想法子退掉这门亲事了。

  叶抒诧异于赵缚的无耻。

  分明最先上门求娶的人是他,如今却摇身一变,将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角度上,把自己身上的问题摘得一干二净。

  但好像现在跟他争论这些,也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叶抒识趣地闭上了嘴。

  被他牵着,跟在他身后,往门外早已停好的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后,赵缚因着刚才的争执,心中憋着一口气,也没心情和他说些什么了。

  二人就这么并肩坐着。

  车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直到马车在西直门外停了下来。

  赵缚率先下了马车后,掀开帘子,朝着端坐着的叶抒伸出了手。

  纵然叶抒心中对赵缚有诸多不满,但他也没必要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下了他的面子。

  以免自己忤逆了他,等会他又要找自己发疯,光是发疯还不够,他还要拿岑溪来威胁自己。

  那个疯子,甚至还专门派了人,潜伏在存善堂,只要哪天,他没在赵缚的眼皮子底下了,第一个死的,便是岑溪。

  都已经这个点了,他不想再多生事端。

  更何况,他现在也随便外界怎么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倘若真能通过舆论向赵缚施压,让他能想清楚,并放自己离开,对叶抒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他由赵缚搀扶着,下了马车。

  但看守城门的将士们,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入宫门前被象征性地盘查了一番后,叶抒便跟在赵缚身后,朝着宫内走去。

  自从从北境回来后,他便再也没有踏入过皇宫一步,如今倒真有些故地重游的感慨。

  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进了景和宫后,眼前张灯结彩的景象,令叶抒咋舌。

  宫女太监们这个时辰了,还在忙里忙外地张罗着,为的就是将所有的细节都处理妥当。

  叶抒忍不住在心里骂他,还真是有毛病,明天都要成亲了,今天晚上还要特意,将他带进宫,看这个架势,似乎还想要和他睡在婚房里。

  ……

  叶抒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他停下了脚步站在院中。

  赵缚侧过头问道:“怎么不走了?”

  “我没这种癖好。”他语气淡淡道。

  这种睡新娘子婚房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