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宵禁的时辰了,原本热闹繁华的街上此刻也萧条了不少。
赵玄喝多了酒,此刻步子虚浮,可他却不得不继续往前跑,若是落到了他们手中,还不知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
“师父,你看外面那个人像不像赵公子啊!”天冬磨完了草药,起身活动筋骨时,猛地发现了对面街上的这场闹剧。
岑溪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赵玄被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追赶着 而地上还躺了一个。
那两人瞧着便不像什么好人。
岑溪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后,最终还是转身回了药堂,打开抽屉,从中拿出一个小罐子攥在手心。
随后他便叮嘱好天冬:“你快去报官!”
天冬忙不迭得点头:“好的师父!我马上就去!”
他先前是城中的乞儿,对整个上京都熟门熟路,一路跑着去,也要不了多久。
等天冬跑出去后,岑溪也朝着他们冲了过去。
他一把将赵玄护在了自己身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面前不怀好意的两人。
“哟,知道我们哥几个不够玩,还主动送上门来?”
“长得的确不赖,这腰细的,握着肯定很带感!”
两人笑得眯起了眼睛,岑溪快要被他们这种下流无耻的言论给恶心坏了。
“你眼神呆滞,面色萎黄,说话口气还大,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肾都虚成这样了,还满脑子尽想些这种事,你迟早都得死在床上。”
高瘦的男人被岑溪这么一番奚落,脸上自然挂不住,他身旁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听后,也立即开始嘲笑他。
岑溪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吗?肚子大得像怀胎十月,就你这个体型,你觉得能比他好到哪里去?”
二人被岑溪这么一番冷嘲热讽,脸色都差到了极致,一个手中握着一个拴着铁链子,整个球体满是尖刺的流星锤,另一个则是握着一把大砍刀,只见他俩怒气冲天,作势就要朝着岑溪和赵玄冲过来。
岑溪连忙制止了他们:“说你们几句实话怎么还恼羞成怒了?也就是跟你们我才说,换别人我还不一定说这个实话呢,讳疾忌医可不是什么好事!”
赵玄酒劲上头,靠在岑溪的肩上,但听到他这么逆天的发言,也忍不住为他俩待会的处境感到担忧。
他扯了扯岑溪的袖子,小声地说道:“别说了,他俩有武器!”
等会要是真的打起来,也不一定能占到上风。
可岑溪却对自己手中的小药瓶子很有信心。
这可是他研究了很久才制作出来的痒痒粉改良版。
这药不仅会让中毒者浑身奇痒无比,还会让人的痛觉变得迟钝,中毒之人只能感受到浑身如同被虫蚁爬过,不断地抓挠,最后导致浑身溃烂而亡。
他方才也只是在拖延时间,等着天冬带官府的人来。
但很显然。
天冬来得实在是太慢了。
被这么一激怒,那二人越发地要抓住岑溪和赵玄,给他们两人实际证明一下自己。
面对逐渐朝着自己逼近的二人,岑溪还是给了他们最后的警告:“别过来了!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闻言,那二人只是笑,“谁后悔还不一定呢!”
“放心吧,很爽的!”
他们一步一步地朝着岑溪和赵玄逼近,这个时候,赵玄也不再含糊,将岑溪挡在了身后,并推了他一把,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你快跑,我拦住他们!”
岑溪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少碍事,滚一边去!”
被踹倒在一旁的赵玄懵愣了几秒后,再一回过神就看到岑溪不知从袖子里掏出来个什么小瓶子,朝着那两人甩了过去。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猥琐男,瞬间倒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脸。
赵玄的耳畔响起了一片哀嚎。
“这是?”他艰难地爬了起来,走到满脸骄傲的岑溪面前,疑惑地问道。
岑溪将空了的药瓶子随手扔到一旁,拍了拍手,随后双手叉腰,走到那快在地上扭成蛆的男人面前,抬脚朝着他们一人踹了一脚,“都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别过来,自己非不听,现在遭罪了吧!”
而那两人,就那样躺在地上,后背在大街上不断地摩擦着,试图缓解身上的痒意,但当属最为严重的,便是他们的脸了。
此刻早已红肿不堪,又不断地在用手挠搓着,脸上更是多了无数道血痕。
看起来十分瘆人。
赵玄站在一旁,就这么看着他。
这是他头一次发现,岑溪原来这么……
他先前对他这样那样,想要跟他酿酿酱酱,他竟然没有对自己用毒!
他肯定爱惨了自己,所以才舍不得用这种东西来对付自己!赵玄心想。
看向岑溪的眼神,也越发地温柔了,甚至还隐隐透露出了几分欣赏。
“岑溪,今日多谢你出手相救,你已经救过我好几次了,我……”
赵玄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岑溪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里半含着威胁的意味:“殿下,这药,我还多的是。”
他可不想听他说的那些什么狗屁以身相许。
“救你只是举手之劳,哪怕今日遭难的是只阿猫阿狗,我也一样会出手相助。”岑溪生怕赵玄又多想,他连忙将话说得清楚,不让赵玄有一点脑补的空间。
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赵玄还是发挥了他那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我还知道,刀子嘴豆腐心,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奋不顾身地冲过来保护我。”
“热于助人是我的性格,并非是因为需要帮助的对象是你。”岑溪见他油盐不进,忍不住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赵玄并不气馁,反正现在他心中已经认定了,岑溪就是喜欢自己,但碍于世俗的偏见,没办法像他这样,可以光明正大地,毫无顾忌地将他的感情宣之于口。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他愿意等着岑溪向他说实话的那一天!
岑溪实在是受不了赵玄这种看条狗都深情的眼神。
就在他难受到浑身刺挠的时候,天冬终于搬着救兵朝这边跑来了。
“师父!”
“殿下!”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自街角响起。
岑溪眼见天冬过来了,他也不再和赵玄过多纠缠,朝着跑向自己的天冬招了招手,便打算往药堂走。
“等一下!”赵玄同岑溪的背影喊道。
岑溪佯装没听到,自顾地往前走着。
“师父,赵公子喊你。”天冬看不下去了,昂着头小声地同岑溪说道。
岑溪:“……”
他还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一天到晚的,胳膊肘尽往外拐。
岑溪随口扯了个谎:“你师父方才扭到腰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不知道扶着我点?”
天冬闻言,立即乖乖地伸手扶住了岑溪,“师父,我待会给你贴个药膏,再给你好好按按,最近我把医书上的知识全都吃透了。”
见岑溪并不搭理自己,赵玄的眼神肉眼可见地落寞了不少。
“殿下,您可有受伤?”巡城的官兵诚惶诚恐地询问,并用眼神上下打量着赵玄,生怕他磕着碰着,伤到哪了。
若是赵玄有什么闪失,他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赵玄摆了摆手:“无妨,”随后他的眼神便落到了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几人身上,他声线陡然冷了几分:“倒是这几人,带回去好好审审,天子脚下,竟然还敢生出此等龌龊的心思,想来必然不是头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