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赵旭的耳朵里。
赵旭看向跪在殿内向自己汇报的探子,问道:“死了?”
对于此事,赵旭看起来并没有多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探子回道:“回陛下,属下亲眼瞧见,平昌侯府已经开始张罗后事了,并且,那两名刺客在得手后,也已经安全地撤了出来。”
赵旭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平昌侯之死,一开始便是由赵旭一手策划的。
之前他用了很多种方式都没有成功。
没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平昌侯,竟然会死得如此狼狈,死在两名美妾的手中。
这传出去,可真是丢脸啊。
赵旭想着,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
他耐着性子将手中的奏疏批阅完后,这才满意地合上了。
“处理干净没?”他问。
探子十分上道地应道:“知晓此事之人,已经全部灭口了。”
可他这个回答,却并不让赵旭满意。
他站了起来,缓缓走向殿中,直到站到了那名探子面前才停下脚步。
“你怎么能忘了你自己呢?”赵旭笑着从从袖子中掏出一把短而精致的匕首,顺势刺入了那名探子。
只是一刹那,刀刃便狠狠地捅入了那名探子的左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两人一脸。这还不算完,赵旭的手将匕首埋在肉里转了个圈,像是要剜出人的心脏。
他手上满是鲜血,明黄色的龙袍上被血染成暗红色。他的手手没有松开刀柄,一下、又一下地捅着那名探子冷下来的躯体。
像是宣泄,又像是庆祝。
他终于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这个好消息,让他这些天积攒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了。
没了平昌侯,那个劳什子汪祉,还不是像捏小鸡仔一样简单,他的命虽不能留,可当下也的确不好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意外。
否则,百姓们还不知会如何做想。
赵旭缓缓站起身,并朝着殿外喊道:“王忠全!”
王忠全进来得很快。
可当他踏进殿内,瞧见地上的尸体,以及流淌了一地,黏稠腥臭的血液时,他还是吓了一大跳。
哪怕他已经在御前当差数十年了,也见惯了这宫中的迎来送往,生离死别。
可这一血腥的场面,还是没来由地吓得他软了双腿。
只见他抖如筛糠地走了过去,挑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地面跪了下来,“陛下……”
“去给朕找身干净的衣裳来。”赵旭睨了他一眼,开口说道,语气也有些平淡。
王忠全很快便找来了干净的衣裳给赵旭换上。
等他换完衣服出来后,大殿里的尸体已经被人处理过了,只剩下在地毯上洗不清的暗红色的血,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淡淡的血腥味。
他见王忠全今日拘谨了许多,不免起了逗他的心思,“你可知朕为何杀他?”
王忠全闻言,浑身被吓得一哆嗦。
他立即跪了下来,酝酿了几秒后,缓缓开口说道:“一定是他惹恼了陛下。”
赵旭心情不错,只是笑了笑,随后又状若无意地敲打他:“这人啊,既然决定了要跟谁,那就别再生出什么二心,免得丢了性命。”
他说完后,特意地扭头看向王忠全,“你说是吗?王忠全。”
王忠全心里一咯噔,吓得双腿发软,又连忙跪了下来,向赵旭表忠心:“奴才跟了陛下这么多年,心中永远都只会有陛下您这一个主子!”
赵旭又笑,这笑声里多了几分嘲讽。
其实王忠全做了些什么小动作,赵旭心中如明镜般清楚。
之所以还将他留在身边,也只是因为他还没犯下什么致命的错误,也正如他所言,他已经伺候了自己几十年了,没有人比王忠全更加了解他的喜好,想要再培养这么个知冷知热的奴才,一时半会的,实在是难。
但她不说,并不代表全然不知。
今日正好借着此事,给他提个醒。
倘若他还继续给皇子们透露些不该透露的消息,那今日地上那具尸体,也会是他日后的下场。
毕竟主仆一场,他不想王忠全最后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
经过岑溪的救治,又睡了一整天,赵缚总算醒了过来。
只是昏昏沉沉的。
眼皮也重得有些抬不起来。
而且……他怎么趴着睡的?浑身都好疼,尤其是后背和脖子……疼得他快要死了。
他迷迷糊糊地偏过头朝着那抹模糊的身影喊道:“阿抒……”
还在同赵玄谈话的叶抒听到声音后,立即转过身看向床榻,果不其然,赵缚醒了过来。
在一瞬之间,他便高兴得热泪盈眶。
他顾不上其他,连忙跑了过去,“殿下!您终于醒了。”
他都快要吓死了。
好在他现在总算是醒过来了。
“殿下!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您渴吗?用不用喝点水?”叶抒一连串地问道。
赵缚想笑着安抚叶抒,可他浑身实在是太疼了,一点也笑不出来。
等他稍稍缓过来了些,眼神便在殿内四处打量。
很可惜……
他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
他心中暗暗嘲讽自己,这种伎俩,还得看是谁用,否则啊人家根本都不心疼你,就算落得个终身残疾,人家也只会嫌你坐轮椅。
若为他挡刀的人换做赵玄,他那父皇,还不知会疯成什么样。
缓了良久后,他有些失落地趴在床榻上,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叶抒回答:“您昏迷了一日。”
“一日……”赵缚喃喃道。
“父皇有来看过我吗?”他问。
叶抒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作答。
圣上还是昨夜来的,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父皇刚走没多久,他特意嘱咐了太医要好生照料你。”赵玄迎了上来,为叶抒解围,同时也想让赵缚不要多想。
赵缚根本就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
但他这样趴着,视线刚好落到赵玄的手上。
他藏在衣袖下的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好像……
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地辨认着他手中的东西。
看了许久后才终于确定了,那是药!
是陈氏特有的一种金疮药。
汪祉来过吗?
如今宫中地局势如何了他叶毫不知情。
马上就快入夜了,希望汪祉也能够顺利地进来将这一日内发生的事情,以及如今的局势跟他分析一番。
“我想回景和宫。”赵缚轻声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可却一字不漏地落入了赵玄的耳朵里。
“你如今伤势未愈,还是先别挪宫吧,免得伤口又裂开了。”赵玄劝说道。
可赵缚担心,他若不回景和宫,晚上汪祉可能没法子混进长明殿。
因为……长明殿乃是皇帝的住所。
守卫森严。
他根本就进不来。
就算侥幸进来了,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在这我睡得不习惯……”赵缚随口说道:“我认床。”
赵玄立即想出了解决办法:“那孤现在就命人将你的床搬过来。”
赵缚:“……”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怎么哪里都有他!
连他想回宫这样的小事都要阻碍他,他还真是管天管地。
赵缚心中气结,但又不好发作,让他猜出自己的意图并非这么简单。
于是他朝着赵玄嚷道:“我要吃桂花鱼翅。”
赵玄愣了两秒,立即应声:“孤马上去吩咐小厨房……”
“兄长,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赵缚道。
赵玄只当他受了伤,更何况她心中巴不得赵缚和他撒娇提条件。
“好!”赵玄转身就走。
因为走得太快,出门时还差点绊到门槛摔跤。
等他走后,赵缚才拉着叶抒的手,小声说道:“我如今脱不开身,阿抒,你替我去找一趟汪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