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问，倒是把夏渝问住了。
这个问题扪心自问了好多遍，但都没有一个具体的答案。
说喜欢是一种感觉，感觉太抽象化了。
但好像确实没有比这再合适的答案了。
“不知道。”夏渝索性回了一个大众性的答案，瞥到裴瑀脸上的失落时，又觉得自己这么说好像有点伤人心了。
他抿唇，停下脚，半侧身看向裴瑀，说，“非要说，那我可能也是见色起意。你要是没这张脸，说不定我就不会…诶，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
裴瑀的脸，只能占三分之一的原因。
其实更多的，也许是年少陪伴，那段充满争锋的青春，是他弥足珍贵的一段时光。
爱意悄然无声的在争锋中发芽，一点点侵蚀了他的心。
他们漫无目的的散步。
到了一家还算不错的服装店就进去了。
裴瑀是行走的衣架子，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夏渝索性就把裴瑀穿过的都买了下来。
夏渝不差钱。
“诶，有种被包养了错觉呢。”裴瑀看着地上的大包小包，头一次不是自己付钱。
他贴上夏渝，说，“诶，有人付钱的感觉真好。阿渝，你是不是之前也这么陪别人出来买过衣服？”
裴瑀口中的“别人”意有所指。
夏渝实话实说，“没有。没那时间。”
他以前的那些伴，都是不牵扯感情的单纯的床伴，一直以来也是用钱打发，根本不会有除了有上床还在一起的其余时间。
“这样啊。”裴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嘴角的笑意淡了些。
夏渝在这一点上是永远对裴瑀有着亏欠。
他是不想再提及有关这样的话题，可这事就像是存在他们之间无形的隔阂，消散不去，就算不主动提起也会一直存在。
他对不起裴瑀，这一点不置可否。
“我，”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夏渝深吸一口气，尽量不想被这些影响的情绪，说，“对不起。我…”
以前的那些破事儿他做不出来合理的解释，因为那是事实。
也是他那段时间一直不断的事儿，之前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裴瑀，也是因为这样的他，不配。
不碰，也是因为他怕弄脏了裴瑀。
意识到夏渝情绪波动的裴瑀拉住夏渝的手，“阿渝，我们以后不提这件事儿了。你现在是我的，永远永远都是我一个人。”
他空缺了夏渝的六年，让夏渝独自承受，光是这一点他就无法原谅自己。
“嗯。”夏渝垂着眼帘，眼底涌着复杂的情绪。
裴瑀叫了林特助来，让林特助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先送回家。
夏只只的事儿，夏渝不会放着不管。
裴瑀也自知这一点，主动带夏渝去了仁和医院。
到了夏只只的病房，夏渝杵在原地，没有进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只只，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夏只只的病情。
夏只只对他而言，是特殊的存在。他对她，有着恨意。
“夏只只，是你的亲妹妹吗？还是表妹？”裴瑀通过门上的小窗户看着病床上画着画的少女，他对夏只只有模糊的印象，但实在是记不清了，少时和夏渝在一块时，他也很少听夏渝提及。
夏渝说，“同母异父的妹妹。”他眼底涌过自嘲之意，说，“我和她不怎么亲。我妈从夏家离开后，过了两三年吧，把只只送了回来。她…付不起只只治疗的费用，只只后期上学也少不了花钱。”
“……”裴瑀沉默数秒，理好了思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可是…夏只只和夏家，没有血缘吧？夏家…夏爷爷，还有夏叔叔…”
他欲言又止。
夏渝，“嗯，只只原来跟我妈姓。但毕竟到了夏家，有个异姓的也不好，我就找人给只只改了姓。我爷爷和我爸算是念在我妈多年在夏家尽心尽力的份上，同意了。”
裴瑀说，“那，夏只只的法定抚养人是谁？”
夏渝，“我。”
说完，他就推门进去了。
夏只只看到夏渝时，眼底涌着欣喜和惊讶，还有这一份怯色。
“感觉怎么样？”夏渝走到床前，看着夏只只苍白的小脸，心头微微一抽。照顾这么多年了，说没点真情是假的，他抬手用手背贴了贴夏只只的额头，“还好，不发烧了。”
夏只只拘谨，“嗯…好多了。”
裴瑀站在一旁看着。
夏只只虽然十六七了，但长得小，个子不到一米六，长相很幼态，一眼看上去像是十二三的小姑娘。
夏只只对夏渝的到来是感到不可思议的。她对夏渝感到既陌生又熟悉，因为每每她遇到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夏渝总会及时出现，包括生病的时候，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往往是夏渝。
这一次，她睁开眼没看到夏渝时，还以为夏渝不会来了。
夏只只抿唇，试着开口，“哥哥…”
“嗯。”夏渝应了。他问，“吃饭了吗？”
夏只只有了笑颜，“还没！哥哥要一起吃吗？我记得哥哥很喜欢吃东盛家的烤肉拌饭！我们一起吃吧！”
夏渝愣了一下，说，“不行，你不能吃油腻的。”
夏只只落寞，“那好吧。那喝粥也不是不行……”
小姑娘自打住了院一日三餐都是白粥，就晚饭还能好点，配着个骨汤。
裴瑀看着，他还是第一次见夏渝这般温柔，那温柔虽未体现在表面，可言语中已经体现。
“阿渝，医生说只只的状态好转了，可以适当改善一下伙食。”
闻声，夏只只这才注意到裴瑀的存在，她眼前一亮，语气激动，说，“哥哥！这是不是你的男朋友？！我之前在你的手机里看到过你们的合照诶。”
“……”
裴瑀扬眉。
夏渝故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说，“你还想不想吃烤肉拌饭了？”
夏只只蔫了，“吃。”
餐到了。
小姑娘吃的很开心。
夏渝一旁看着，心头暖暖的。
他之前从未把夏只只当过妹妹，只觉得这是母亲留给他的负担，但现在看来也算是那段无聊时光里的一份陪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