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咬我。”席觅微用大拇指抵着下唇,蹙着秀眉控诉人。
她今天不用出门,穿了件宽松的男士衬衣,虽然有衣领,可靠近后颈的地方依然露了一点印子,若隐若现。
施律昨晚担心她应激,其实并没舍得怎么折腾她,全程都没有太放纵,自觉地栓了跟绳子在脑子里,可她太白,皮肤也薄,稍稍吮吻一会儿或被他的犬齿勾到就留下一点红,哪怕没有用多大力气,身上也留了不少吻痕。
最后弄得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他别过眼不再看她,觉得再在这里呆下去就该忍不住将她就地正法,于是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把人按进怀里“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又将她重新放回座位上。
“以后出门记得戴婚戒,”他故意冷着脸,挑了照片贴在微博编辑,“不然媒体下次还有故事可编。”
“知道了,”席觅微一边喝粥,一边伸着脖子看他发微博,又狡黠道,“拍了那么多,又直接用了第一张,剩下的施老板不会是要私藏吧?”
施律长指一顿,沉沉盯着她有恃无恐的小脸。
她托腮撑着脸揶揄他:“被我说中了?”
施律把微博发了出去,抱着手臂道:“真是一夜之间就暴露本性了,我那温婉可人的太太呢?”
“被我吃了,”席觅微夹起一个小笼包沾了点甜辣酱,眯起眼睛,像只狡猾的狐狸,“以后都不会有了,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施律抬手将她沾在唇角的甜辣酱抹掉,原本锐利的眸子里似乎带着点无奈,“我人都是你的了。”
席觅微高兴起来,扔下筷子凑过去嘟起嘴,像豌豆射手那样在施律脸上啵了一下。
“甜辣酱……”施律脸上有点湿润,很快唇上也尝到了甜辣酱的味道。
等会再洗脸吧。他揽住她的腰将人按到自己腿上给了她一个绵长的吻,耳鬓厮磨至她抗议。
“今天要不要回席家一趟?”他把人重新放回椅子上,随口问。
“要赶赶稿,”席觅微重新喝起海鲜粥,有点好奇道,“怎么突然想着要回席家?”
和大乘合作的动画片上线了,反响很不错,连带着第三季的催更也多了起来,席觅微算是干劲十足,每天都画十多个小时,想多存点稿子以备不时之需。
席振海现在总算和亚坤直接搭上了线,拿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项目,正铆足了劲儿要证明自己还“宝刀未老”,上班比干什么都积极,对席觅微和施律自然也是无比热情,时不时就喊他们回去吃饭,想看看女儿的同时跟女婿培养培养感情,聊聊事业吹吹牛。
而柳芸则不复曾经的热情和慈母般的关爱,偶尔见了面也就是面上敷衍着不叫席振海看出来,可能对她把家里的钱都刮走憋着气,既装不下去,又不能跟席觅微彻底撕破脸,难受得很。
不过施律对于席振海的过度热情总是淡淡的,喊他回席家,只要席觅微不想回,他也是能推则推。
主动提出要回席家倒是头一回。
施律抽了张湿巾擦脸和嘴,低声道:“新婚隔日应该带你回趟门。”
“?”席觅微不解,抬眼对上他意有所指的凤眸,差点被一口粥呛住,有些羞怒地瞪了他一眼:“你真是……你是孔雀么,求偶成功还要特地回席家开趟屏。”
“上次回门是假的,”施律却不依她,“本周末不得空,下周末?”
席觅微:“很不用!”
就算回去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现在才真的走到了一起。
也不会有人在乎。
“回去给妈上柱香,”施律握了她莹白的腕子,温声道,“再去给外公扫扫墓,嗯?”
原来他想看的是这两位。
妈妈和外公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很高兴,在天上也能放心了。
席觅微停下筷子,点了点头:“好,我会空时间出来。”
“周五中午我去接你,陪你去趟诊所,”施律把她的手拿起来亲了下,“让陈瑾宣测评一下你是否还需要再复诊。”
“嗯。”
施律轻笑,宠溺地揉了揉她脑袋,而后起身回了书房。
关上门,他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翻开,拿出手机给谭涟打电话,上扬的唇角早已变得平直。
“哥?”谭涟兴奋的声音从话筒中传递出来,“好久没空理我啊你,有什么指示?”
“你上周给我的资料我已经让人核实过,和你查到的基本没有出入,”施律面无表情地看着A4纸上的文字,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席一跃在澳洲的情况我也查过了,席振海大概率要把他接回家,安排进安鼎。”
“那小子从小被他那个妈娇惯,在家都敢企图强/暴姐姐,去了澳洲天高皇帝远,那还不跳起来玩,”谭涟冷笑一声,“成绩差得一塌糊涂,就算毕了业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像样工作,肯定是回来啃老了。”
“倒是逍遥,”施律在听到他第二句话时眸子里已然啐了冰,沉声道,“微微到现在都还在看心理医生。”
“死小子,居然敢欺负我们家玉面太太和我嫂子!我以后见他一次揍一次,打得他妈都认不出来!”谭涟大骂起来,骂完又有些不甘心,“可是时间太久,直接证据已经找不到了,他那时候又没有成年,嫂子也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光靠其他证人证词很难定罪,要不我再仔细查查?不过可能得……”
“你停手,接下来我会处理。”
“哥你有办法了?”谭涟一听,来劲了,“快说快说,怎么惩罚那个臭小子?要不要我给你准备麻袋,还是给你买根上好的棒球棒,还是……”
施律不再听表弟聒噪,掐了电话,冰冷的目光依然看着那分文件。
谭涟找了许久,才找到席家的老保姆薛姨,现在的保姆桂芬来得晚,也不清楚当年的事。
而薛姨从席觅微出生就在她身边,是看着她长大的,也且是当年那件事的目击者,但事情发生后没多久,席振海便找了个理由把她辞退了。
薄薄几页纸上记录了从席一跃到席家后和席觅微之间相处的全过程,席觅微从小就和薛姨很要好,性格又开朗,回了家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除了白惠如之外,薛姨几乎也知道她所有的事情。
连那件事发生后也是她陪在席觅微身边,也从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白惠如离世那年,席觅微还不满十四岁,家里的女主人很快就变成了柳芸,十一岁的席一跃也跟着来了席家。
席一跃或许曾经因私生子的名号受过白眼和欺负,也知道自己母亲做了不光彩的事,刚回席家的时候怯生生的,老爷子虽然让他进了家门,可对他始终不冷不热,因此他胆子很小,连误吃了过敏的食物也不敢说、不敢吐出来,就那么傻傻吞下去,睡觉的时候发高烧说胡话才被家里人发现。
席觅微心里虽然有恨,到底心地善良,明白大人的事不能怪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身上,所以平时虽对席一跃冷冷的,倒也没有跟大伯家那几个堂兄堂姐一块欺负他。
谁知道柳芸是假意扮演贤妻良母对她好,席一跃倒真渐渐粘上她这个姐姐来。
不论柳芸或席振海给他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都要先拿给姐姐,生日的时候收了礼物也都搬到她房里让她先挑,吃饭的时候必要坐在她身边,上下学都早早准备好等她一起,在学校更是跟个跟屁虫一样。
席一跃初三那年,席觅微高二,已经是他们那个私立学校高中部的校花,常常有男生堵着她递情书,也有校外的不良少年追着她吹口哨,还有更过分的时不时就来骚扰她。
席一跃为次打跟人打过好几架,有一次不小心把人弄进医院躺了小半个月,差点就被休学留级,为此被蒋若伊戏称为战斗力爆表小狼狗,自此将他划进自己人阵营。
他知道席觅微爱画画,三不五时就攒零花钱给她买水彩和画板,连她的第一个电子手绘屏和数位板都是他送的,他还将每年的压岁钱都拿出来请姐姐和蒋若伊吃饭逛街。
可以说,席一跃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比许多人对亲姐姐都要好,平时在家不说对姐姐千依百顺,可席觅微说的话比柳芸和席振海说的都管用。
母亲骤然离世,十几岁的小姑娘心里多少是孤独而难以释怀的,席一跃本身无错,虽然回了席家,爷爷并不待见他,大伯一家更是没有一个不轻视他的,所以他在席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可是他对她这样好,连一直都看不惯柳芸的蒋若伊都对这个弟弟没话说,把他跟他妈分开看,席觅微便也渐渐地接受了这个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到两岁的弟弟。
她以为席一跃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是席家同辈里唯一一个没有欺负过他的人,又是他的姐姐,就算喜欢她,也是当姐姐那么喜欢。
随着时间的流逝,席觅微快成年了,姐弟俩已经处得几乎跟亲姐弟一般,席觅微也早就放下了对他出身的成见,虽然依然不喜欢他妈,对他倒是真心实意了。
席一跃一过十五岁便猛蹿个子,加上长得眉目清秀,进了高中部就一封接一封的情书收,可是他对谁都淡淡的,说什么“要追我得先通过我姐同意,我姐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弄得正读高三的席觅微总被低年级师妹们围着要约她去看电影吃饭,想讨她欢心,或想让她帮她们约席一跃。
席觅微以为他只是眼光高,拿她当挡箭牌开开玩笑,毕竟他平时跟她虽然亲密,也没做过什么叫她觉得不舒服的事,现在也不和小时候那么乖,偶尔还会和其他青春期顽皮的弟弟一样闹她,惹得她想揍人,等见她实在生了气才有夹着尾巴低声下气来认错。
除了不打击她长得不美或身材不好,实在和一般的弟弟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席觅微18岁生日那天,噩梦突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