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霜照满地,
寒风似刀刺骨魂。
这真的很像鬼片。谢皎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地走着,很明显是没有那个注意力抱着猫了,魏尔伦从她怀里接过费尼亚放在地上:“你自己都走不好路, 让费尼亚自己走。”
“好好好, 我也就是习惯性抱着他, 暖和。”
一件衣服落在头顶,就见魏尔伦将自己的白色西装上衣丢给她:“穿好,不然你感冒生病,又要折腾半个月了。”
“听你的。”谢皎将带有对方体温的衣服裹在身上, 只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
“先别说话, 我听到声音了。”
两人一猫顿时停下了脚步, 侧耳细细的听着,隐隐约约的, 可以听到冷寂入骨的箫声, 以及咿咿呀呀的声音。谢皎停下脚, 侧耳倾听。
“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 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 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 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 眼看他楼塌了, ”谢皎一时听得痴了, 喃喃地在嘴里反复念着:“楼塌了,楼塌了。”
“安娜?”
谢皎身体颤抖着缓缓地蹲在了地上, 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我的故国,我的朱楼,楼塌了啊!”
我的故国梦,我的亡国恨啊!
“别哭啊。”魏尔伦蹲下来,蹲在她旁边:“这个空间虽然打破很难......”
“谁哭这个了?”谢皎愤愤的抬起头,看到一人一猫的表情:“什么时候英国灭了法国,你就明白我哭什么了!”
“还有你,”她看向费尼亚猫猫:“什么时候俄国被波兰灭了,你也就明白了我现在的心情了!”
你们当我想哭吗?亡国奴的悲痛谁能懂?
“喵喵喵!”拍拍头,别哭了,你再哭到心悸犯了,我们又走不了了。
“费尼亚,你再敢弄乱我头发,信不信我回去做猫肉火锅?”
呵,你的威胁毫无杀伤力。
不过被费尼亚这么一打岔,谢皎擦擦眼泪,强压着悲痛,站起来,继续走。
比起其他不知道路的人东走西撞时不时被碎刀片割伤被白骨绊倒甚至是被院子匪人砍杀,谢皎带路走的,一路顺畅。直到......
“林姐姐,是林姐姐。”
谢皎睁大眼睛,看着柳树旁边的槐树上,一根悬着的绳子,下面挂着一个已经气绝的人。
是林黛玉。
谢皎也顾不得崴脚,跌跌撞撞的跑过去,魏尔伦也跑过去,帮着她一起把林黛玉的尸体取下来。
“林姐姐,醒醒啊林姐姐。”
“她已经死了。”魏尔伦只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闭着眼睛,看起来和谢皎长相上有着八九分的女子已经死去了。
林黛玉,谢皎,他对汉语言了解再少,也是知道这两个人姓氏完全不一样,但是,为什么长得这般相像?不像谢皎啜泣,魏尔伦打量着尸体,嗯,两个人身材不一样,虽然都很瘦很纤细,但是谢皎比这个叫林黛玉的女子要身材好。
“林姐姐既然是刚刚去世,”谢皎哭了一阵就停了下来:“说明,贾环的人还在这园内。”
“现在的问题是,大观园好几个门,如果从正面走出就ok的话,难度不大。如果是需要重要物品做钥匙的话......”谢皎苦苦思索着回忆着:“整部书,有特殊意义的,无非就是宝姐姐的金锁,贾宝玉的通灵宝玉,以及赖头和尚跛足道人的风月宝鉴。”
“宝姐姐现在人在紫檀堡,赖头和尚跛足道人居无定所,风月宝鉴不知所踪。”
“所以,我们唯一有希望找到的,就是躲在大观园内的通灵宝玉。”
魏尔伦:你真的没有意识到,这是你的异能力,不是通关游戏啊!
“这是你的直觉吗?”
“什么?”谢皎不解道。
“这里,我是不了解的,”魏尔伦冷静的说着,他知道谢皎的异能力【XXX】难缠与危险,但是对于【XXX】给谢皎这个主人的这个异能力空间的考验,只能看谢皎自己:“你觉得,离开的关键,是大门,还是玉石?”
谢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玉石!”
“那我们就去找玉!”
费尼亚:......
“你口中的那块玉,长什么样子?”
“晶莹温润,有五色花纹缠护。大小差不多就这么大。”谢皎用手比划一下大小:“就和鹌鹑蛋差不多大小。”(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
“而且很特别的是,正反两面都刻着字。正面篆文是【通灵宝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背面篆文是【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谢皎边走边说着:“你和费尼亚应该都不认识篆文,就看到有刻着字的玉石就拿过来,我能分辨。”
他们换了方向,一路朝着怡红院走去,中途遇到匪徒巡逻,也让熟悉地形地貌的谢皎拉着一人一猫躲在山洞里、湖里小船上、房梁上(谢皎:感谢魏尔伦先生的好身手),一路虽然艰难,却还算顺遂的到了怡红院。
好了,接下来,就是开门,放费尼亚!
然后一进园内,他们和两个人撞见了。
怎么又是他?看着一身黑色斗篷,戴着看起来软乎乎小白帽的青年,谢皎脚下一顿,没有说话。
“陀思!这里也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从厢房里走出来的正是之前见到的、站在费奥多尔的同伴,一个穿着白色披风,一身黑白两色的小丑装青年。他亲亲热热走到费奥多尔旁边,还伸手搭在他的肩上。
一黑一白,连头发都是一黑一白,谢皎虽然理智上很清楚这个费奥多尔和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看到他顶着费佳的名字费佳的脸和另一个长相很俊俏的青年站在一起,这画面怎么说呢,啧,就是感觉自己挺绿的。
头顶长大草原的那种绿法。
崆峒山上崆峒寺,崆峒寺里你和我。
你怎么就背着我下了山还跟别人gay里gay气的呢?
看着就闹死心的谢皎索性面无表情的移开脸,看向自己的猫猫,蹲下来陪猫说话。
“接下来就按计划来好了。”她双手抱起费尼亚两只前腿的腋下(应该叫腋下吧),在他脑门上亲了一下:“拜托了,费尼亚。”
“喵。”你是生怕我不被他们俩注意吗?费尼亚顶着艳丽的口红印,死鱼眼的表情看着她,清晰地感觉到来自于魏尔伦和费奥多尔的目光。
尤其是后者,谢皎又不是你的妻子,你这眼神里的杀气是不是明显了点?
“你的这只公猫,叫费尼亚?”出乎意料的,开口的人是那个小丑男,他睁着那只露出来的金色眼睛(谢皎:这个世界的人是什么习惯啊,太宰是这样,这个小丑男也是这样,闲的啊遮住一只眼睛),好奇地看着这只莫名让他感觉和挚友费奥多尔像极了的猫,尤其是有点耷拉的罕见紫色眼睛,只是放在人脸上是魔性与危险,放在猫脸上就是丧萌丧萌的可爱。
还是西伯利亚森林猫欸!故乡的国猫!还是养得这么油光水滑毛发浓密蓬松的猫!
手指蠢蠢欲动。
“对呀,”谢皎装作完全不知道旁边杵着的人叫费奥多尔的模样,露出傻妈妈慈爱温柔的笑容,又亲了一下猫咪的脸颊:“我的费尼亚,是全世界最可爱最好看的小伙子!”
少女敢装作不知道他的名字,你倒是回过头看看后面那个“费尼亚”是什么脸色啊!
谢皎: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多余的话也没有再说,谢皎和魏尔伦一人一个屋的找,费尼亚在怡红院的找,结果不用说,一无所有。
“你确定是在这里吗?”两人一猫在院子里再一次聚集,一人一猫盯着被打脸的谢皎。
“怡红院就是贾宝玉的住所,如果这里没有,那我们就只能围绕着怡红院周围的地面上找。”说完,谢皎自己都觉得眼前一黑。
这范围可就大喽。
更是雪上加霜的是,下雪了。
仰起头看着纷飞落地的雪,魏尔伦伸出手,接住一片:“这不是雪。”
是的,这不是雪,是焚烧的灰烬!
“我怎么感觉你的《末世笔记》乱入到了这里面呢?”魏尔伦无语了:“你别告诉我这是焚化尸骨的灰烬。”
“不好意思,这好像就是骨灰灰烬。”手指指尖一捻,不是雪花的凉意,而是灰烬。
“那我们抓紧速度吧。”谢皎脑门冒汗:“我又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尸骨灰烬换谁谁都不会预感好啊!
“呜喵!喵!”也不记得找了多久,费尼亚的充满着夹子音的尖叫,离着最近的谢皎连高跟鞋都踢掉了,光着脚一路狂奔的跑到自己家猫猫旁边。而另一边,和果戈理分开寻找的费奥多尔听到了声音,也走了过去。
到了之后,谢皎就看自己家圆圆脸的猫猫睁着圆滚滚的卡姿兰大眼睛,在看到她跑过来的时候,又张开嘴小声叫道:“喵喵。”
软绵绵的猫叫声,让她心都软了。
她放慢脚步,蹲下来。就见费尼亚抬起小爪爪,拍拍地面,谢皎扒拉开灰烬,看到了那块自己一眼就认出来的通灵宝玉。
只是在她伸手拾起通灵宝玉的那一刻,通灵宝玉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