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皎打了一个哈欠, 看着窗外的雨,这事横滨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
“我觉得这个季节很适合看樱花。”谢皎一边在手里的绣棚上绣着花一边感慨着, 腾出一只手伸手摸了摸趴在沙发背上的费尼亚, 这春季到了, 猫猫掉毛又双叒叕多了:“但是显然,现在是不适合的。”
“早知道,我们俩就不回横滨,一直呆在箱根就好了。”有山有水有花赏, 想象都觉得美好的很。哪里像现在, 窝在家里不出门。
“呜嗷。”猫爪爪拍拍她的脸, 肚子还疼吗?
这个时候不撒娇,更待何时?谢皎立马握住他的小猫爪捏捏肉球, 眨巴眨巴眼睛, 眸子里瞬间变得雾蒙蒙的, 语气娇娇气气的:“疼,需要费佳揉揉。”
费尼亚:“......”
还是不够疼!
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吓得谢皎打了一个激灵。说真的, 自从那天看到那个喜欢太宰的小姑娘充满杀气的眼神后, 谢皎总担心她会不会哪天半夜上门突袭把她突突突了。
就因为这,她这个月大姨妈都被吓得提前好几天, 还比之前几个月都要疼。
太宰你就是个蓝颜祸水!为此,肚子疼得完全无心工作,只能吃上一粒布洛芬窝在被窝里的小谢姑娘愤愤的想着, 我诅咒你一天打十八个喷嚏!诅咒你去卫生间找不到纸!
而现在......
这这这是找上门了吗?
我的小命今天就要结束了吗?
谢皎轻手轻脚走到门口, 趴在猫眼上一看:“太宰?”
门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太宰治抬起了头,乌沉沉的鸢色眼睛定定的凝视着谢皎。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她盯着太宰, 全身湿漉漉的,像极了是在水里泡过似的,绝不是外面的毛毛雨能有的效果。
“你又跳进河里了,这一次不会是看着雨打河面,一激动就跳进水里了吧?”谢皎忍不住吐槽,面色如常地拉着他进了屋的同时,心里面也暗自思索。
今天的太宰,和平时不一样。
她知道太宰偶尔喜欢跳进水里自杀,但是他现在的状态和他跳不跳河没有关系,因为以往她在拉着他袖子或手腕的时候,太宰是不会拒绝的。但是就在刚刚,谢皎感觉到自己伸手握住他的手的那一刻,太宰的身体是僵了一下的。
而且他看他的眼神也和之前不一样,就好像是充满了审视与警决,就好像谢皎是他意料之外的存在,需要辨别善恶真伪。
渗人得很。
他盯着她,就在他习惯性的跳进水里后,不属于他的记忆汹涌的涌入他的大脑当中。让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16岁的太宰治,还是23岁在监狱的太宰治。
“storm bringer”事件,魏尔伦为了摧毁港口黑手党带走中也,应该失败后成为第五位干部,常年生活在港口黑手党的地下室。
“龙头战争”事件,持续八十八天,最后政府派来“白麒麟”涩泽龙彦出手,事件的背后有老鼠的影子。
两年后,在mimic事件里,他的挚友织田作之助,去世。
但是奇怪的是......
“storm bringer”事件还没有发生,魏尔伦没有来到日本。
“龙头战争”事件提前了,范围扩大了。
而织田作之助,他前两天和他一起处理死者尸体的时候说,他准备在横滨动乱结束之后,试试调到港/黑名下的朝日出版社,他想试试当翻译。
但是他怎么回忆着,怎么也无法在那段记忆力找到谢皎的影子。
那个世界,没有谢皎吗?
其他的他不确定,但是织田作的事情,绝绝对对是受她影响的!
然后就像是身体的本能一般,他径直的去了谢皎租的房子。
太宰治看着客厅,沙发上微皱的被子和热水袋,都说明她刚刚是躺在沙发上,再看她,四月的天却是一身厚厚的珊瑚绒居家服,长长的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雪白的脸脸色有点发白。
这让她柔美的脸看起来有一种脆弱的娇柔感,让人只想把她捧在手心里。16岁的太宰治看到她,心里是有着说不出的欢喜,可23岁经历太多的太宰治,看到她的时候,惊艳之余,满满都是多疑的猜忌。
在16岁的太宰治的记忆里,他是15岁的时候认识的谢皎,15岁啊,他在心里面冷笑,“羊”之王的中原中也和自己就是这一年加入的港/黑!
她这是月经来了吧,所以才会疼痛怕冷到在这样的季节穿得厚抱热水袋。电脑也没有打开,她每一次月经来了的时候都肚子疼得无心工作,而茶几上的小篮子,说明她在沙发上半躺半倚着做女红打发时间。
“你快点去洗澡吧。”谢皎松开手说着话:“前儿的胃出血刚好没几天,今儿你又跳了河的,你这是准备一周七天顿顿喝粥吗?”
“我记得你之前的衣服好像留下过一身,等等,你现在还穿得下吗?”谢皎后退一步,打量一下,皱眉:“太宰,你这几个月都吃了化肥吗,都比我高了!”去年夏日祭他还比她矮一截呢!
天啊,这以后他怼她胖的时候,她还怎么嘲笑他矮呢?
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内心想法的太宰治+费尼亚:“......”
太宰治:emmmmm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这个心思都写在脸上,没啥心眼儿的傻女孩,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费尼亚:又这样又这样,这小骗子在平时小事上就情绪外露,关键的地方又不形于色,仗着自己生得娇柔纯善误导起人一骗一个准。
讲真,如果不是谢皎从来没有想过瞒着他,他也发现不了她误导太宰治的言语表情那么自然。
他趴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没有动,谢皎不知道,但是他已经从太宰治的眼神变化和气质变化,注意到了问题——16岁的太宰治,不会有这样的气势与眼神。
难道监狱里面的太宰君也来了?
这就难办了,之前的太宰治虽然说不喜欢他这只黏着谢皎的猫(费尼亚:你瞎了吗?是她黏着我),但是也顶多是仗着是个人捉弄一下,弄乱他的猫毛,拽拽他的尾巴。
但是如果是他认识的那个23+太宰治,他肯定能够意识得到他这只猫有问题,他不下死手就奇了怪了!
这感觉,有点特别。但是对于这个有着23岁记忆的太宰治而言,他似乎有些理解了为什么15岁的自己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伸出手,又为什么时不时的跑到这里——因为谢皎身上,有着属于“家”的气息。
温暖、柔软、散发着让人眷恋的香气,以及让人精神放松下来的气息。
他乖乖的去了卫生间,看到了一个写着他的名字的袋子里装着毛巾浴巾等物品,抬起头,微微错愕的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唇角柔软的笑容完全不像是生活在港口黑手党里的人。
卫生间和浴室之间是有木门隔开的(谢皎当初特别欣赏这个,比玻璃门更让人有安全感),在隐隐约约听到水声之后,谢皎将装着他衣服的袋子放在卫生间,说了一声,就关上卫生间的门离开了。
看着沙发上睁开眼睛的费尼亚,谢皎抱起被子,低下头,在他头上亲了一下:“费佳乖,去卧室睡觉觉。”
太宰的变化,她当然注意到了。虽然不知道真相是他多了记忆,但是她看得出他有心事,并且心情挺糟的。
她倒是不怕,就算是针对她的也不怕,毕竟鼻子下面长了嘴,她可以用言语狡辩,啊呸,是用言语说服。但是费佳现在是猫啊,除了她可以通过他“喵喵喵喵”的语气和眼神读懂他的想法,还有谁能读得懂他想说的是什么内容?
他处在情绪不好的太宰面前,不怕被太宰薅秃噜吗?不怕被太宰揍吗?
费尼亚定定的看着她,他知道她想要保护他的心思,但是,“喵。”
他摇摇头,小跑几步跳到餐桌上,又从餐桌跳到冰箱上,“喵喵。”
“好吧好吧。”谢皎无奈又宠溺地笑了,那里位置高,有她在场,太宰总不能当着她的面前欺负她的猫吧?
谢皎把被子抱回卧室,又重新灌了热水袋放在怀里,泡了一壶姜茶,没几分钟,太宰出来了。
小了一圈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短的明显,只是太宰太瘦了,光长个子不长肉,所以还穿的进去。
“现在冷静下来了?”看着坐在她旁边擦着头发的太宰治,谢皎倒了一杯姜茶递给他:“说吧,受什么刺激了。”
“你是怎么想着让织田作去出版社的?”太宰擦着头,不经意的问着。
结果看过去,他看到谢皎欲言又止的表情。良久,谢皎才开口:“太宰,你是在装傻吗?”
太宰治:“?”
“一个在你口中实力吊打周围一圈人的杀手,实力那么强却不去你们黑手党组织当杀手干部或者是暗杀部队成员,而是跑去底层捡尸,这本身就是很有问题的行为呀。”谢皎振振有词地分析着:“他过去是个杀手,这说明杀人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但是他现在选择不杀人,说明在他心里一定有什么比杀人更重要的事情,这才让他打破了过去的行为准则。”
“可他毕竟是在黑手党组织里。现在是横滨大乱战,他的顶头上司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他。若是太平之后,当他的顶头上司发现自己手下藏有这么样一个大佬,却宁可看着自己的同伴被人杀死也不去出手杀敌人。你觉得织田先生会不会天天被人排挤被人穿小鞋?”
“我不了解黑手党,但是我了解资本的逐利性和利益最大化,了解黑bang就是暴力手段的资本,他们不会管织田先生的意愿,他们只会认为手下有这么一个有实力却不肯为组织贡献自己力量的不稳定因素。平时或许不会做什么,但是真到了紧要关头,那就是被推出来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