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想扫兴, 林顾便问:“接什么字?”
临寂说:“卿卿我我,你接吧。”
林顾皱眉,别看他游戏水平不错, 文化水平却是真的十分恼火, 小时候上学就总是逃学旷课, 一整个文化沙漠。
但那些给他递话的队友, 也都是故意的, 见他发呆,分明就想捉弄他。
林顾晃着一脑袋水,想了半天没有头绪, 正打算喝酒,转头看见孟舟,他也停下来和杨奇昊的闲聊,盯着自己, 要看热闹。
林顾不怎么聪明的脑子忽然开了窍,笑对孟舟说道:“我喜欢你。”
糟了,不是成语,是狗粮。
包间里, 忽然出现巨大的起哄声, 尤其是NCM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
NCM的中单甚至没忍住, 悄声问安安:“别队队长和教练关系都这么复杂吗?你跟杨教是不是这么回事?”
安安:“别逼我扇你!”
而见惯了林顾和孟舟腻歪的KH众人,心里就不是那么的舒服了。
临寂十分后悔自己给林顾留了那样一个既复杂又简单的字,挣扎着说:“我真该死。”
贺辞:“你也知道你该死啊, 又让他秀到了。”
包间里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泡泡还没被戳散, Seven就在一旁友好提问:“不是,我喜欢你也叫成语?”
“就是, 队长耍赖。”小圆子不依不饶。
“谁耍赖了?”林顾反驳:“不就是喝酒吗?我自罚一杯就是。”
林顾面不改色的喝酒,丝毫不受影响。
小圆子大叫着喊不公平,喝酒对林顾而已就是小事一桩,一队人也喝不过他,这叫什么惩罚。
林顾酒量好,人尽皆知,为数不多喝醉的几次,也都和孟舟在一起,可见人的酒量也是随时可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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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赵寒开车送NCM的人回酒店,其他人打车走。
深秋,梧桐叶落了满街,天气却还一直不见凉。
林顾披着队服外套,站在车外,等着孟舟跟杨奇昊寒暄。
杨奇昊话多,尤其是喝了酒,拉着孟舟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林顾等的不耐烦,关上车门就要带孟舟走。
谁知杨奇昊摇下车窗喊林顾的名字,转头回去,他又没什么话要说,没头没脑的叮嘱林顾注意安全。
林顾心想,老子安全得很,却也没真的应答。
回去路上,孟舟照例闭目养神,林顾以为是今天比赛BP困难,耗费了他太多精力,便没有过问。
而孟舟脑子里一直回想的,却是杨奇昊刚刚跟他说的话。
杨奇昊说,最近队里的小孩儿总是看见NCM基地门口有人晃悠,起初以为是一些不理智的粉丝,根本没人在乎。
有次安安出门拿外卖,才偶然发现在门口晃悠的,是个中年大叔。
安安以为那人是队里哪位选手的父亲,出于好心过问了几句,谁知那人看见安安,急忙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后来,杨奇昊调了大门口的监控来看,反复辨别后,确认那人是林顾的父亲。
当年顾承安找来NCM,是杨奇昊打发他走的,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这件事,以及此人的不要脸程度,足以让人记忆犹新。
只不过杨奇昊想不明白,林顾转会这么多年,是个人都知道他不在NCM了,就算不知道,上网一查,关于林顾的消息也是铺天盖地。
他爸来NCM门口晃什么。
别人的事情,他管不了那么多,将一切告诉孟舟,就算尽心尽力了。
这件事情确实给孟舟带去了一定的困扰。
何雪不会轻易放过林顾,要调查他,第一个查到的一定是顾承安,而顾承安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心里有数。
他纠结的,是这件事情要不要让林顾知道。
告诉他,怕他冲动,不告诉他,又怕他掉进别人的圈套,很纠结也很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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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市。
顾幼蓉躲在房间里,看下周的赛事信息,吴静雨在客厅备菜,准备晚饭。
说是备菜,其实只是将点好的外卖装进盘子里,她近段时间没什么心情做饭,家里却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初中生。
自欺欺人的觉得,热气腾腾的外卖在塑料盒子里放久了不好,在做一些无用功。
今天的菜式比往日母女两个人吃的更好些,因为顾承安要回来,倒不是他有多重要,回来商量离婚事宜,最后的体面是要有的。
和往日一样,八点一到,顾承安准时回家,吴静雨叫顾幼蓉出来吃饭。
顾幼蓉虽待在房间里,实则却一直关注着客厅的状况,应了一声,便关上房门走了出来。
一顿饭吃的很不舒服,三人都没什么话要说,顾幼蓉以最快的速度扒了几口饭,就把场地留给了父母。
于是,吴静雨坐在顾承安的对面,看着他吃完桌子上最后一口菜,实在找不下去耽误的理由了,才拿出离婚协议书。
说道:“签了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离婚协议主要涉及财产瓜分和孩子的抚养权问题,在顾承安回来之前,吴静雨就已经将电子版发在了他的手机上。
顾承安对离婚这件事的态度,没有当初一定要占尽便宜的强硬,但还是支吾扭捏,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弄得吴静雨十分恼火。
顾幼蓉隔着房间门偷听,她知道,是奶奶的话起了作用,顾承安不想离婚,即便两人的婚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
顾承安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很小,隔着一道房间门,几乎听不清:“离婚协议,过几日再签吧,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离婚。”吴静雨铁了心要跟他分开。
顾承安有些不耐烦:“你不就是嫌我没钱吗,我现在已经找到来钱的法子了,你在给我一段时间,我......”
“顾承安,你究竟明不明白,你有没有钱,跟我已经没关系了。”吴静雨打断他的话,说的十分明确。
的确不是钱的问题,他们结婚的时候,顾承安也不是个有钱人。
吴静雨曾经十分的期待和憧憬过,他们一家三口,能够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
甚至在发现顾承安是个空有外表,好吃懒做的人后,仍然抱有这样的幻想。
但是幻想终究是幻想,爱情也只是爱情,对一个人失去了信心之后,就连争吵都不再具有意义。
年轻时犯下的错误,需要无数的时间和精力来弥补。
现在对她而言,唯一有意义,是分开和了结。
可顾承安的不配合,却让人很费精神。
“你听我说,”顾承安还是想着解释:“这次我不是在骗你,事成之后,至少有五十万的报酬,拿了这笔钱,我会好好工作,不会再乱做生意,乱搞投资,总之,你相信我就是了。”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所谓来钱快的办法,都写在刑法上。
吴静雨怪异的看了一眼顾承安,确定他所说之事,是着急忙慌后的口不择言,而非胡乱扯谎之后,担忧的心情达到了最顶峰,便更加迫切的希望离婚。
生怕他所说的那些事,牵扯到自己,牵扯到孩子。
顾承安一向急功近利,往常不是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但至少不触及法律底线。
以他平庸的能力又不肯吃苦,要在短时间内赚到五十万谈何容易,要么是被人骗了,要么就是做了不该做的。
吴静雨困惑道:“你找到了什么来钱法子?”
顾承安自然说不出来。
他答应了来找他的人,为了谨慎起见,此事一定要保密,除了他自己之外,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顾承安生怕拿不到那笔钱,不敢对外说。
吴静雨最见不得他低头沉默的窝囊样,把离婚协议书往他怀里一塞就要赶人。
顾承安没法为自己辩解,只好拿了离婚协议书,走出了这个他住了许多年的家。
浑浑噩噩走出门外,才想起给之前联系他的人打电话。
“喂,顾先生,有什么事吗?”
手机里传出来的是熟悉的女声,顾承安没有见过对面那人的模样,也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你说的那件事什么时候开始?”顾承安问道。
“不急,再等一阵子。”
顾承安蹙眉,语气也跟着不耐烦:“再他妈等下去,老子都要离婚了,到时候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先给你汇五万块钱,你拿去应急,只要你按我说的做,酬劳绝对少不了。”
“好,好。”顾承安连声应答。
五万块钱迅速到账,顾承安的心终于定了定。
他一直相信一个人不会永远倒霉。
就比如他自己,磋磨半生,人到中年,又面临二次婚姻的破裂,山穷水尽,偏偏这个时候,遇到陌生人雪中送炭。
既解了他缺钱的燃眉之急,还有可能挽回婚姻,认回早就和他决裂的儿子,何乐而不为呢?
屋子里,顾幼蓉听见关门声,小心翼翼的从房间里出来。
吴静雨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幼蓉问:“妈,爸爸说的是真的吗?”
“不知道。”
“那你还要跟他离婚吗?”
吴静雨总算有了些动作,挑眉看着顾幼蓉,说道:“蓉蓉,有些事可以回转,有些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