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枝听完系统说话之后,他看到站台上,代表着权力与荣耀的君主开始代表讲话。
他望了过去,君主是一位年迈的老人,据百科记载,这位君主是蝉联数任的。
不同于其他君主在皇储年满二十五岁成婚之后继承皇位,这位是后继无人那种悲惨。
不知道为什么,本该的继任者却没有按照秩序继承皇位,这也让这位年迈的君主再次被推上台来,肩负着担当国家荣耀的责任。
君主殿下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语,反正每年都是这么一套话术。
皇室有几任君主,怎么继任,有什么丑闻,就让他们自家闹呗,贺听枝有些无聊。
贺听枝目光飘飘忽忽转了一圈,他想到了自己收到的那封邀请函。
这封邀请函上面明确地标明了邀请的对象就是他一个人,但是出席的均是一些国家要员,最普通的都是电视机上经常出现的金牌主持人。
但是这样炙手可热的机会,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给他。
还有就是,每个被邀请的人,可允许带家属进行宴会出席。
而他这次并没有用自己的邀请函,反而是被谢予白带了进来。
谢予白都不知道自己收到了这封署名是皇室的邀请函。
很神奇的是,君主演讲结束之后,他又断断续续地提了一些看起来和本次例会内容无关、甚至是私人的事情。
比如谁家孩子出生恭喜,哪位年轻人考学优秀后生可畏……
贺听枝一面用手捧着脸,他撇了撇嘴巴,双眼出神地注视着前方,没想到……还挺亲民的。
不过倒是也还挺可怕的,看到有的世家得意的笑容,有的因为君主殿下准确地念出来自己家孩子的分数脸色变了几遍。
所以说,能够熟知自己下属的方方面面,掌握到一种及其精细的行为,无疑是非常可怕的。
像是一种宣示:哪怕我们不在一颗星球,但是你的行动我都还在掌握着。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时间已经有点晚。
谢予白……不知道谢予白现在到底是坐在那里,贺听枝张望了一下,他没有看到对方所在的位置。
他百无聊赖地上下翻动着光脑,游戏已经打完了一局,但是君主殿下似乎没有要讲完话的意思。
“正值在职议员谢予白先生马上到达二十五岁生日,也是首脑系统研究成功三十周年。”君主殿下看望台下,面上笑意不改:“不知道小谢怎么想的呢?”
贺听枝目光紧了紧,这就很明显是□□裸地催婚,只不过为什么君主殿下这么关心谢予白的婚讯呢。
台下的谢予白似乎是声音太小,至少全场都在屏息以待他的回答,拿着谢予白最讨厌的事情开玩笑、偏偏谢予白还不能够针对回去,天上地下,独有君主殿下有这种特权了吧。
光脑震了一下。
【聊天】
万里挑一没挑我:枝枝,你怎么看?
只谈钱不谈感情:???什么我怎么看?
【聊天】
万里挑一没挑我:很简单的事情呢,谢予白现在肯定要结婚啦,不结婚就是违法。
万里挑一没挑我:话说你年龄不够吧。
万里挑一没挑我:真可怜。
只谈钱不谈感情:……
【聊天】
万里挑一没挑我:你要是喜欢谢予白你就去追嘛,我支持你耶耶耶!
只谈钱不谈感情:年龄不够。
万里挑一没挑我:……
—5min—
万里挑一没挑我:那什么……谢予白成婚这件事现在是进退两难,之前首脑制度虽然替民众解决了不少成婚问题,但是大多数世家子弟都是选择联姻、婚约等手段。
万里挑一没挑我:所以这项制度一来是很难服众,二来是谢予白一直都厌恶雄虫到了大家都知晓的地步、所以他是最好的对象,首脑系统通过给谢予白婚配,从而服众。
贺听枝心想,自己明明也是成年,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早知道就不说自己多少岁了。
哦对了,今天十九岁了。
贺听枝感觉这个世界观也挺别扭的,但是系统和他解释道:【这个世界理解的成年是精神力的成熟,精神力是一种类似虫族的自我保护机制,类似是一种源源不断的生命活力来源。】
贺听枝还是有一点郁闷。
系统:【就这么想要成年和对方结婚?】
贺听枝不知是被对方戳中了一样,他沉默一会,看起来像是辩白:“可是我明明就是成年。”
系统:【您高兴就可以。】
谢予白还是得履行婚约,贺听枝吐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老是感觉有些发闷。
他手指张了张,他现在对于谢予白的情感还是有点复杂,贺听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长时间和谢予白的接触产生的依赖感。
他还是需要进一步确定。
在这说——
贺听枝有些心虚,他也没谈过恋爱,万一谈的不好……是不是也有点过分。
谢予白是怎么回复的,贺听枝在最后一排也看不清楚。
对方身体还没有康复完全,毕竟腿还没有彻底好。
贺听枝其实是对现阶段比较满意的,至少他们现在是平辈的关系,比之前那什么角色扮演关系好多了。
总感觉之前是有点禁忌感。
宴会估计得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够结束,贺听枝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起身打算到处转转,看看能不能得到新消息。
本来穿书这件事,掌握着有利的资源,现在不仅全部都作废,还得被迫重新开辟新的内容,果然作者写不出来的内容,才是最难走的剧情。
贺听枝转了一会,他突然发现有点发干,明明刚喝过水没多久,却发生了这种现象。
他看着旁边路过的服务生,问他还有水吗?服务生端着盘子看起来有点为难,“我要把食物送给前面那位先生,我现在只有酒和点心,您看您需要吗?”
贺听枝盯着酒杯沉思了一眼,他点了点头,克制而有礼貌地微笑:“好吧,请给我一杯酒。”
他心底腾地升起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这种感觉促使着他想要寻找一点水源。
十九岁的界限感让他晕晕乎乎的,不知不觉就在这里到达了十九岁。
他分明记得他来的日期,是和原本世界重合的。
突然有点想家。
贺听枝想起来贺云起会给他煮面条,这是他吃过的他爸做的最多的饭。
他揉了一把眉心,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第一次有了那种很明显地离家感。
他大学考得是本地的大学,都是走读,上完了课就直接回去。
虽然一个人看着房间有些空空荡荡的,但是总是从小生长的大的地方,比外面还是有一点熟悉感。
他晃悠悠半天,想去找个侍生要杯水,但是逛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人。
他拎着杯酒,孤零零的。
幸好还有谢予白。
这个世界他最熟悉的就是谢予白了。
贺听枝感觉又开始头疼了。
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力匮乏这件事,按照时间线,之前显现的不明显,但是现在确实愈发地突出。
按照系统所说,他在谢予白十八岁的时候,把自己的精神力给了对方,因而导致对方精神力过度盈溢。
但是医生说,谢予□□神力过度饱和,导致他这次的失忆,看起来似乎精神力或多或少都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而自己靠近谢予白的时候,这种症状全然消失。但是,刚才那位兰道斯特先生的靠近,似乎也缓解了他的头疼。
这是巧合还是什么。
那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他如果真的面对死亡的话,是直接在这个世界宣告死亡,还是真的是出于物理意义上的死亡。
贺听枝再一次地陷入迷茫,他最近问题太多,感慨也过多。
恍恍惚惚到了十九岁,在陌生全新的世界,那个世界的话——
是否也宣告自己的十九岁呢。
头又一次开始疼了,他盯着酒杯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地尝了一口。
虽然他以前有尝试过抽烟,虽然次数很少。
但是真的没有尝试过喝酒,一是他爸不给喝,二是也没什么机会。
贺听枝感觉有点新颖,他喝了一口,果酒甘甜醇酿,像是酒精味道的饮料。
他喝了一点,顿时感觉头疼缓解了不少,神经都通畅了不少。
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醉吧。
贺听枝眨了眨眼睛,他感觉自己状态还挺好,不仅仅没有失去意识,反而精神抖擞的很。
贺听枝喝了一口,这种甜津津的感觉就像是在喝水果味的饮料,至于究竟是哪一种水果,他有些分不清楚。
但是身体似乎是有点发热,他摸了一下头,感觉哪怕是在空调的吹拂之下,依旧冒出来汗,顺着额角开始缓慢地流了下来。
头疼缓解了不少,但是现在有些晕晕乎乎的。
贺听枝捂着胸口,内脏处似乎有一团火,在灼烧着他各个器官,这种炙热的感觉开始不断地蔓延。
贺听枝撑着胳膊,他又喝了一口酒。
清凉凉的酒水滑入腹中,让他有瞬间让好受。
“你没事吧。”贺听枝抬起眼,声音陌生,让他感觉嘈杂。
他极尽自己全部的记忆力把对方的脸和名字对上号来。
是西西亚。
西西亚今天穿的较为正式,原本以为今天不会遇到,没想到一切都是这么巧。
西西亚皱眉:“谢予白呢?他不在你身边。”
贺听枝打起精神,眼睛睁得都有些圆溜溜的,“哦,我在这里等他,他有事情。”
贺听枝晕晕乎乎的,他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但是外在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异常的,他镇定的表现和他现在天人交战的灵魂不想匹配。
西西亚看了会贺听枝,对方的容貌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对方的面颊有些发红,看起来增添了几分氤氲暧昧的色彩。
“你真的独自在这里没问题?”西西亚据贺听枝观察,似乎已经顺利结婚,比初见的羞涩多了几分稳重,“你是未成年雄虫,谢予白怎么能够单独把你丢在这里?话说你喝酒了?谢予白不管你的吗?”
贺听枝清醒了几分,他的目光在西西亚身上努力聚焦着,贺听枝那一丝破绽似乎就在一瞬间,他又恢复到西西亚第一次见面时候那副矜贵优雅的模样,让西西亚不禁酸溜溜的。
“啊……”贺听枝这才慢吞吞地回答着西西亚的问题,“谢谢你,我没关系的。”
他揉了一下头部,栗色的头发原本是特地打理过的,现在被弄的乱糟糟的。
他继续说道:“我好像有点喝多了,不过问题不大,我感觉我可以忍受的。”
西西亚遇到贺听枝这之后,择偶标准都上升了不少,虽然之前有一点小摩擦,但是西西亚可以不计较。
毕竟是第一次难得心动的对象,这么一段时间再次相遇也是缘分,他不禁开始责怪起来谢予白,这么漂亮的雄虫也敢让他随意走动。
西西亚不免盯着贺听枝的侧脸看,话说对方在名义上似乎是谢予白的样子,上次对谢予白出言不逊之后,就狠狠地被他的雄父给交训了一顿。
但是真的只是……普通的养子吗?
西西亚不确定,但是按照谢予白对雄虫的那种排斥程度,某些极端的雌虫甚至是以谢予白的话为狂热信仰,虽然谢予白最后被狠狠批评了。
但是对方相较于同辈实在是太过于出彩,很少有比肩而立的。
但是谢予白现在可是要成婚了呢,刚刚谢予白在君主殿下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他会在二十五岁生日之前,找到适合的伴侣,绝对不会辜负期望。
那贺听枝怎么办呢……
西西亚胡思乱想了半天,随后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无稽之谈,谁规定的他俩必须在一起呢。
“你真的没事吗?”西西亚也不敢碰贺听枝,对方站得笔直,看起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你真的……能喝酒吗?”
贺听枝能领会西西亚的好意,他露出来一点感激的神情,“我可以的,真的可以的。”
他感觉自己只是有一点晕而已,别的问题都不是很大。
贺听枝自己走到一边坐着,还握着一个酒杯,酒杯里的液体已经所剩无几。
西西亚嘴角有点抽搐,摇了摇头:……还是直接去找家长吧。
贺听枝呆愣愣地坐了一会,他发了会呆,感觉头不疼了,但是身体却有些发热。
冷气萦绕在周围,让他冷热交替,感觉有点奇怪。
他一只手捂住脸,半躺在沙发上,有点不服气。
为什么十九岁不能够结婚啊。
宴会还没有结束。
贺听枝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摸他的脸,他意识到这个念头的时候,惊悚地睁开眼睛。
应激反应激的他满头冷汗,他睁开眼睛,发现是一位完全不认识的雌虫。
是服务生的打扮。
“你是谁?”贺听枝声音冷了下来,降了不止一个温度,他偏了偏头躲避开来。
服务生收起手来,他笑笑:“先生,我看你头上都冒汗了。”
贺听枝稳了下心神,他努力地克制住刚刚被惊醒那一瞬间声音里的战栗,“你离我远一点可以吗?谢谢。”
他被吓醒的那一瞬间,还没有缓过来这种心脏抨击的感觉。
他脑袋还有一点混沌,像是未散尽的乌云蔽日。
贺听枝看见服务生走远了几步,随后他站起身来,想要去卫生间。
他摸了一把额头,感觉似乎的确体温有一点高,身上还是有一点发干。
他看了眼那个服务生,对方出现的很奇怪,站在他远处,用着诡异地笑容望着他。
贺听枝皱了下眉,他没有多想,只是感觉有点奇怪。
确认对方没有跟着自己之后,贺听枝低头去了卫生间。
晕晕乎乎的感觉虽然有点难受,但是比头疼还是好很多。
他站在洗手间内,用水冲了冲手,想了一下还是洗了一把脸。
整个房间内都是流动的水声,水流在池子里缓缓汇聚形成一道漩涡,最后消失不见。
正当他再次抬起头,想要拿纸巾擦脸的时候,他从镜子里看到门口有一个人。
是那个服务生。
对方的脸从后面倒映进镜子,无端端地多了一点诡异的恐怖感,让贺听枝哪怕是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极具吓了一大跳。
这简直是太不对劲了。
贺听枝抽纸巾的动作悬停在半空,很快他慢慢地把纸巾抽了出来,擦了把脸,又把手上的水分全部都吸收干净。
“你到底是谁?”贺听枝迅速地回头,他摸了把自己的光脑,想要给谢予白发信号,但发现自己的手上空荡荡的。
他面上现在还是出于礼貌地挂着浅浅的笑容,手却在背后摸着光滑的手腕,暗中思索光脑是不是掉在哪里了。
他还是有点过于放松警惕了,这一路上虽然没有几个人搭理自己,他一直坐在角落里,本来以为大家都会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人注意到他。
早知道刚才就要西西亚带自己去找谢予白了,贺听枝有点后悔。
但是——
贺听枝感觉虽然没有头疼那么严重,但是晕晕乎乎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好像踩在云朵上一样。
他暗道不好,仅存的意识开始摇摇欲坠,他看着那位拦在门口的服务生,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去。
只见服务生手里拿了一支喷雾。
贺听枝一瞬间瞳孔极具地收缩起来,他下意识捂住口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气体分子在空气中,剧烈地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