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焚阳舵。
“老大,这是这两天的孝敬!”
何勇提着买好的酒肉,以及这段时间的收入,找到了舵主姜虎。
姜虎是焚阳舵舵主,隶属于白虎神使旗下。
白虎负责搜集传递情报,所以这个部门的人,要么是乞丐,要么经营茶馆脚店青楼这样的营生。
前者油水很少,天下这般形势,百姓自己都吃不饱了,哪有闲心去施舍乞丐。
后者做买卖,只要位置好,上下打点好,利润还是非常丰厚的。
按理来说,姜虎这么一个舵主,怎么着都能管着几个正经的店铺经营,捞点油水。
但是姜虎不善经营,吴子元交给他的几个店铺都亏损了。
如果他不是最早就跟在吴子元身边,他这个舵主的位置搞不好都要被人给顶替了。
只是位置虽然保住了,但是姜虎也被发配到了安和县,负责传递消息。
“嗯,这次收获不错啊!”
姜虎拿起钱袋子掂量了一番,感受到里面的重量,以为何勇拿铜钱忽悠,打开看了看,见着里面的碎银子,脸上这才露出了笑意,夸奖了何勇一句。
姜虎属于最早跟着吴子元身边的弟子,不然也没法混上舵主了。
这两年,随着白莲教的壮大,他以往的那些好兄弟要么手上势力多了,要么银钱多了。
只有他犯了错,被贬到了这安和县。
安和县虽然算是个大城,但是油水可真不多。
尤其他手里头没什么可用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教内卖不出去的孩子。
平日里,除了带着这些人上街乞讨,偷摸拐骗,也就没什么油水了。
因而,姜虎来到安和县的这一年都是郁郁不得志。
如今何勇拿了一笔数额比以往多的银子,也不怪姜虎会这么高兴了。
“白日遇上了一个冤大头,随便就被哄骗住了,拿出了不少银子。”
何勇嘿嘿笑了笑两声,将酒坛子揭开,给姜虎倒满一碗,“这不,小弟想着老大,一回来就给老大给献上了。”
何勇是姜虎的手下,他想要巴结讨好姜虎学习姜虎的勐虎拳。
白莲教迅速发展壮大,这也滋生了何勇的野心。
姜虎眼看着是废了,何勇肯定是不甘心继续跟着他这样混。
而白莲教内想要晋升,要么交钱,要么提升武力。
只要何勇达到三段,那就能够顺利转到朱雀舵旗下,跟着他们出去执行任务了!
“还是你小子最孝顺!”
看见酒肉,姜虎露出了一抹笑意,端起碗,一饮而尽,“痛快!”
来到安和县这破地方,姜虎连酒都没法尽兴饮用了。
“老大,吃肉!”
何勇又是倒酒又是夹肉,将姜虎给伺候好了。
“说吧,你小子这么殷勤有什么想法?”
姜虎心情高兴,主动开口询问。
“小弟能有什么想法,就是想要多赚点钱,让老大您能过得舒坦点。”
何勇当然不会主动提了,继续拍姜虎马屁。
姜虎喝了几碗酒,酒意上头,开始抱怨起来,“咱们平日里也就收点保护费,偷点小钱什么的。这点收入养活咱们手下的人都难,主教那边还让咱们上供银子,这舵主当得真叫人憋屈!”
“老大,属下倒是有点想法。”
何勇说道:“这段时间我摸清楚了几家富户的情况,咱们只要想办法摸进去,收入肯定不菲!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之前那些身手好的弟兄们都被转去其他舵了,属下武功不高,也不知道能不能摸得进去。”
只是光靠乞讨,或者在街上小偷小摸,赚不了什么钱。
要想富,那就得剑走偏锋。
何勇这是摸准了姜虎想赚钱的心思,所以让对方心甘情愿替他赚钱。
“什么情况?这安和县那几家富户,背后可都有关系,动了他们,贾启略不会不管的!”姜虎皱眉道。
他们虽然会偷,但也很有分寸,偷的都是能够得罪得起的对象。
“老大,您放心,这几家我查过,都没什么关系,也有些家底。”
何勇说道:“而且贾启略马上就要到任了,咱们只要不闹出人命,只是丢失点钱财,这贾启略才不会管呢!”
姜虎眯了眯眼睛,认真思索了一番,觉得这何勇说得还真在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咱们人手少,进去一旦被发现,对付不了里面的家丁,一旦被抓住了,那可就糟了……”
何勇小心翼翼地拐弯抹角,终于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你和柴志雄明天跟着我练武,争取在年底贾启略离开之前,将武功提升到三段!”姜虎想了想说道。
武功提升到了三段,那即便被人发现了,也有实力逃走。
这年头讲究做贼捉脏。
只要当场不被抓住,遭窃的人也没法报官,只能自己吃哑巴亏。
“是,老大!”
何勇见目的达到,心中欣喜,立刻端起酒杯立刻给姜虎倒酒。
两人边喝边聊,气氛好不融洽。
但是屋子另外一端的情形,却截然相反。
四十来平的屋子里,堆满了稻草,姜虎他们手下接管的那些小孩就集中住在这里。
“黑豆额头好烫,他这是感染风寒了!”
刘二狗摸着黑豆,也就是白天偷林逸钱袋被抓住的那个小孩。
这小孩叫做卫昱,他父亲是秀才,家里在村子里有几分薄产。
只是发了水灾,一家人也只能被迫离乡。
路途中,母亲体弱,和刚出生不久的妹妹先后病逝。
父亲带着他和弟弟卫池艰难度日,期间偶遇白莲教传教。
原本父亲以为这是个好去处,跟着白莲教至少能够活下去,所以加入了白莲教。
但是,进入白莲教也没比活着好。
父亲被卖去矿山了,而他们俩没被卖出去,落到了姜虎的手中。
姜虎教导他们偷摸,一开始卫昱不愿意,对方就打他们。
兄弟俩不想让对方受伤,只能同意了。
平日里上街乞讨,看见合适的对象就上手偷东西……
挨打挨骂,这些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家常便饭。
但是,这一次,卫昱从林逸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温暖和关心。
欺骗了林逸的钱后,他心里就藏了事。
愧疚的情绪一直在他心中弥漫。
从离开家乡,到落入姜虎手中,这么长时间,卫昱都没有发烧感冒过。
然而,这一次,他却病倒了。
“哥,你不要睡,快点醒来!”
卫池抓着卫昱的胳膊使劲摇晃。
这种情况,他在逃荒路上看得太多了,母亲和妹妹就是这样没了的。
如今他身边就只剩下卫昱这一个亲人,他当然害怕对方也会离他而去了。
“黑豆……”
周围几人也都担忧地看着卫昱,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事,不要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卫昱昏昏沉沉被卫池晃醒,他艰难睁开眼睛,强撑着安慰大家。
“很烫,要吃药!吃药就会好了,我去求老大请大夫吃药!”
卫池虽然比卫昱小两岁,但是艰难的生活让他的心理年龄很成熟,他知道卫昱说的只是安慰他的话。
这样的情况,必须要看大夫吃药才行!
说着,卫池站了起来,准备去求姜虎他们。
“不要去!”
卫昱拉住了卫池,他知道姜虎是绝对不会浪费钱替他们看病的。
卫池过去,不仅求不了情,反而还会挨打。
“哥,你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卫池拉下了卫昱的手,往门外走去。
“小池!瘦狗,拦下他!”
卫昱急得坐了起来,支撑着虚弱的身体,请求一旁好友的帮忙。
“我跟他一块去!我们一起去求情!”
但是刘二狗等人却并没有答应卫昱的要求。
他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不说所有人感情都很不错,但是至少他们这几个还是不错的。
哪天他们几个有人没完成任务,彼此之间也会互相帮忙。
如今卫昱这情况,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管。
很快刘二狗几个都跟着卫池从房间内离开了。
“咳咳~”
卫昱知道卫池几人去求情,肯定会挨打,他不顾身体的虚弱,强撑着爬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焚阳舵所在的据点是一座二进的小宅院,这宅院因为接连死了两家人,传闻闹鬼,之后一直无人敢居住,荒芜了下来。
姜虎可不怕这些,带着一众小弟住进了这不用花钱的房屋。
后院一共有九间房间,主宅三间,是姜虎和他小妾居住的地方。
左侧厢房三间,由右堂主何勇带着他手下的小弟居住。
右侧厢房三间,由左堂主柴志雄带着他手下小弟居住。
至于卫昱他们这些未成年的小孩,则被统一塞到了柴房里面居住。
“大晚上的你们不在屋里睡觉,出来干什么?!”
出来上厕所的何勇见着卫池几人,皱眉不悦地问道。
这些孩子刚来的时候,姜虎他们还会将人关起来,但是等小孩都驯服了,这柴房的门也就不怎么关了。
就外面这世道,这群小孩跑出去也活不下去。
“何堂主,我哥他发热了,求求你救救我哥吧!”
卫池一见到何勇,就对着他跪了下来,哀求他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