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顾清缠这边摔断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人才用葱白的手一点一点的将手里的电话放下。
坐在女人身旁,手里正把玩着高脚杯的路轻舟抬眼看了女人一眼,随后冷漠的问道,“怎么样?电话打过去了吗?”
听见路轻舟唤她,女人立马拥附了上去,“打过去了,轻舟哥。”
“确定是顾清缠接的吗?”
“确定,对方喂了一声我才说的,按照轻舟哥你教我的那样,如果是汤朊的话,我就说打错了,如果是顾清缠,就说很满意今天他的表现,并且我们准备订婚!”
路轻舟抬起头,满意的发出了一声闷哼,“嗯。”
忽明忽暗的灯光,逐渐将路轻舟迷离着的一双眼掩埋在周围缭绕着的烟雾中,“那是重山爱着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亲眼看他走向别人的怀抱呢。”
女人见路轻舟一副沉迷的模样,从桌子上拿了酒,便趴在了路轻舟的怀里,“轻舟哥,重山又是谁啊?”
“重山?”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浓烈,甚至还带着一丝刻意的隐忍,“那是我的弟弟,我异父异母,重组家庭的弟弟。”
“弟弟?”女人继续用着娇滴滴的声音,将路轻舟的周围缠绕,“轻舟哥,你妈现在不是单身吗?怎么就突然有个弟弟了。”
“那是从前了,不过,它从来都不愿承认是我弟弟,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路轻舟闭上了双眼,“他死了。”
脑海中,那个男人的模样,一直不肯褪去。
他还像以前一样,喜欢用那一双哭红了的双眼,望着他,攥着他衣服的一角,轻声的趴在他的耳边问他,“轻舟,你能带我去见清缠哥吗,我很想他。”
他喜欢用他那双手抚摸他的额头,将这辈子的温柔都在他的身上用尽,“重山,还不愿意叫我哥吗?没事的,不愿意叫的话,你可以叫我轻舟。”
“我只有顾清缠,这一个哥,你不是我哥。”
“……”
他也曾用青春,在那已经流逝了的岁月中,默默雕刻出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翻开那些被他藏在心里,已经泛黄了的日记,里面慢慢的写满了万重山的名字。
命运却将他装饰的如此的拙劣,他承认,那些说不出口的暗恋,是一本太过仓促的书,还没有开口,就已经知道不可能的结局。
比起自己,是苦难先选择了放手。
他去天堂寻找快乐了。
见路轻舟许久不说话,女人趴在他的身上,小声的询问道,“轻舟哥,你怎么哭了。”
“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
“梦到重山离开了我,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轻舟……”
“嗯?”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重山,真的离开了。”
轻舟未过万重山。
从此那座山,真的成了他生命里无法跨过的横沟。
二零一七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万重山,小小的一只蜷缩在角落里,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万重山,自然听不得旁人的好言相劝——不要动心。
如果当年见山是山,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痛苦了。
重山,今年你有按照约定,好好的爱自己了吗?
“重山,现在,你还不愿意叫我哥吗?”
……
……
女人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是刚刚的那个电话号码又打了过来,电话那头的声音清冷,却又句句带刺,“路轻舟在吗?让他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