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翊抵达皇帝寝宫后,老太监来不及通报,他便推开了门。

  郁清正陪在君侧。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景色。

  “父皇叫儿臣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吗?”郁翊开口。

  他在殿内四处搜寻,找来一个椅子,放在大殿的一侧,垫上软垫让怀椒坐下。

  等做完这一切才正视皇帝。

  “三哥未免太过放肆了!”郁清愤愤不平。

  郁翊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看了看,然后对着郁清蔑视一笑。

  郁清顿时脸都白了,他扯住自己的衣袖,力气大到快要碾碎。

  再忍一忍,这皇位就是他的。

  郁翊肯定不会继位,其他皇子中也没有能够比得过他的。

  毕竟他多少也算是修真人士。

  只要再忍一忍。

  郁清的视线飘到了皇帝的药碗上,心里底气又足了几分。

  毕竟还有阿瑾师兄的相助。

  怀椒注意到了郁清的视线,她偷偷放出元童,小声道:“小乖乖,去给我弄点那个药来。”

  元童早就被怀椒训到服服帖帖,听到她这么说,便化作一股水汽,飞到药碗边,卷来了碗内剩余的一些药水。

  怀椒用指尖沾了一些,放在鼻下轻嗅。

  除了寻常草药,还有一些灵草的气息,但她暂时闻不出,还是得看到药渣才行。

  难道郁清真是个孝子,用灵草给皇帝治病。

  怀椒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郁翊身上。

  “阿邑,来,让孤看看你。”皇帝的声音比起昨日,似乎更有气力了些。

  也不似昨日那般躺着,而是靠在床头坐着。

  郁翊大步走上前,推开站在一旁的郁清,不客气的坐到了皇帝的床边。

  皇帝看着他只是笑笑,他伸手,拉过郁翊的手。

  枯老如树根般的手掌盖在郁翊的手背上,对比明显。

  皇帝看到都明显一愣,他叹息道:“孤真是老了。”

  “你知道便好。”郁翊直截了当说道。

  皇帝依旧不责怪他,扮演着一个“慈父”。

  “阿邑,孤给你改个名字吧,当初是孤糊涂,识人不清,才叫你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皇帝看起来很后悔自责。

  “我的名字挺好的,你要是没别的想说的,我就先走了。”郁翊抽出手,站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朝着殿外走。

  “孤要封你为太子,郁邑这个名字不好,显得忧愁苦闷,一国太子应配个更好的名字。”皇帝连忙说道,他还试图去拉扯郁翊的衣服,却扯了个空。

  皇帝跌倒在床上,郁清连忙扶起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郁清的眼中满是恨意。

  太子之位必须是他的。

  郁翊并没有因为皇帝的话而停下脚步,他朝身后摆摆手,“这太子之位谁爱要谁要,我还要去寻长生之道,别想将我困在这俗世百年。”

  郁清恨恨的看着郁翊和怀椒离去,他求之不得的东西,是别人不屑一顾的。

  怎么会让人不恨呢。

  在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皇帝扯住了他的手。

  “清儿,不要怨,孤的皇位迟早是你的,只不过他毕竟是莫知尊者的弟子,总要拉拢一番,婢女之子,怎能继承大统。”

  郁清大喜,侍奉起皇帝来更加殷勤。

  皇帝淡淡的笑着,眼中闪过算计。

  这场局,谁是棋子,谁是执棋人,还未可知。

  “师兄,郁清给皇帝喂的药有古怪。”走远后,怀椒才低声和郁翊说。

  “夺权的把戏罢了,与我们无关,就让他们狗咬狗去。”郁翊不在意。

  “可那药中似乎有灵草的气息,郁清被放走之前,身上什么都没有,怎么会有灵草。”怀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郁翊略一思索,“能看出是什么灵草吗?”

  “我得看看药渣。”怀椒道。

  “好办。”郁翊勾唇一笑。

  早就想大闹一通皇宫了,这不是机会来了。

  郁翊带着怀椒大摇大摆的逛着皇宫,走到一个宫殿,便开始大肆破坏。

  包括但不限于拔掉所有的花草,扯断某个妃嫔的秋千,放出百兽园的猛虎。

  “乖乖,可不许吃人呦,吓吓他们就好。”怀椒叮嘱着那些猛兽。

  最后来到了太医院。

  “我小师妹最爱制药,把太医院所有草药都给本王拿出来。”郁翊嚣张的对着太医院院使道。

  院使的山羊胡气的都翘了起来,“你...你...你......”

  郁翊才不管他,拿出储物袋,一道灵气飞过,太医院寸草不留。

  “哎呀,师兄,你把老爷爷的帽子也收进去啦!”怀椒提醒到。

  没想到太医院院使竟是个秃头,帽子连带着假发都被郁翊收进了储物袋。

  “老爷子,真不好意思。”郁翊憋着笑,没有一丝歉意的说。

  他把帽子与假发取出,亲手给院使戴上。

  但是戴的不伦不类的。

  “哈哈哈哈哈......”师兄妹二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顾老爷子死活。

  太医院其他太医都低下了头,看起来在憋笑。

  只有院使一人受伤的成就达成了。

  老爷子手抖着指着郁翊,想要骂人,却还要顾忌郁翊身份。

  郁翊可不管他,带着怀椒扬长而去。

  二人大闹了一场,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目的,都只是认为三皇子幼时被欺负的太惨,报复回来的手段而已。

  离开皇宫时,郁翊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等他追过去时,就已经消失了,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也是,怎么可能在皇宫见到那个人。

  回家的路上。

  “师兄,那个老皇帝为什么说你的名字不好啊,翊不是翅膀的意思吗?”怀椒在大殿上就想问了,但为了不影响师兄发挥,忍到了现在才问。

  “他识字不多,不懂。”郁翊编了个谎话,他不想让师妹可怜他。

  郁翊,幼时被叫了好多年郁邑。

  这是一个明显为父母不喜的名字,伴随着他黑暗的几年。

  在被莫知收为徒弟后,泽兰要给他填写信息,入天衍宗的卷宗。

  被问到名字时,他用很小的声音说自己叫郁邑。

  是泽兰问他,“哪个yi,是立羽翊吗?小翅膀的那个翊。”

  郁翊的心在那一刻似乎活了过来,他大声的说:“对!大师兄,是翅膀的翊!”

  稚嫩的声音充满了希冀。

  在那一刻,他似乎真的生出了翅膀,挣脱了桎梏,飞向了自由的天空。

  怀椒也不继续问了,看起来像是相信了。

  可聪明如她,怎么会看不出郁翊未说之语呢。

  可那都不重要。

  回到小院之后,泽兰还没有回来,反倒是失踪了一早晨的莫知,正坐在院内喝茶。

  看到二人,莫知招手,让他们过去。

  “伸手。”莫知对着郁翊说道。

  郁翊伸出手,莫知嫌弃的在离他手腕二指远的地方,放出灵气。

  灵气在郁翊体内横冲直撞。

  “师尊,疼!”郁翊呲牙咧嘴,却又不敢动弹。

  “忍着。”莫知耐心不多,放下两个字后便不再开口。

  怀椒在一旁疑惑的问莫知这是怎么了。

  对着怀椒,莫知还算有些耐心,“一个阵法而已,不必担心,郁翊皮糙肉厚,没事的。”

  怀椒点点头,站到一旁“欣赏”郁翊出丑的样子,还偷偷用留影石记录了下来。

  片刻后,莫知收回手。

  郁翊长舒一口气,他感觉身体似乎轻盈了许多,隐隐还有进级的感觉。

  “师尊,以后还可以多来几次吗!”郁翊兴奋的问莫知。

  “想的挺好。”莫知拿起茶杯,品了几口茶水。

  他自己沏的茶还是比不过泽兰沏的。

  想乖乖徒儿了。

  见莫知今日心情不错,二人便坐在他的一旁,叽叽喳喳说着大闹皇宫的事情。

  最后,郁翊还略带可惜的说道:“老皇帝到底什么时候能死啊,等他死了我们才能回天衍宗吗?师尊,能不能提前走。”

  莫知悠悠说道:“若是你们如今日般,日日与他接触,他大概能够再活几百年吧。”

  “啊?”郁翊和怀椒齐齐瞪大了双眼。

  莫知今早并不是去买酒,而是隐去身形去了一趟溪水村与皇宫。

  彻底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在给泽兰探查身体时,他发现,除了泽兰的一点气运被吸取外,还有一丝生气。

  一个人体内的气息分为生气与死气。

  濒死时,死气会盖过生气。

  转运阵会将两个人的气运或生命转换,如流水般,多的转移给少的。

  泽兰的气运与生气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自然都被对方吸取。

  而富裕的溪水村,大概是得到了另一个人的气运,并献祭了村内的生气。

  而皇帝急于让郁翊进宫,大概也是为了他体内的生气与气运。

  贪心不足蛇吞象,尝到了甜头,下一次,皇帝大概还会召他进宫。

  郁翊和怀椒七嘴八舌的询问莫知,莫知就是不开口,不肯告诉他们原因。

  “想要知道答案就同你们师兄一起去探寻,不要总是依赖本尊。”

  “不说就不说,我们自己也能行!”郁翊和怀椒兴致高昂的去翻从皇宫带来的草药与药壶。

  就在这时,泽兰回来了。

  “师兄!”两人如同小鸟归巢般,扑进了师兄怀中,小声地说着师尊坏话。

  泽兰无奈的看了一眼莫知,师尊现在不光爱折腾他,还爱戏耍两个小孩儿。

  真是为老不尊。

  作者有话说:

  哇哇哇哇哇,感谢许大郎宝贝的打赏,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