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时候起就对姜至尚没有好感,这个高利贷二代不知道害得多少人倾家荡产、当X教教主金帝释的钱袋子助纣为虐、厚着脸皮给自己立爱妻人设、常年暴力殴打自己的非婚生子,一个正面形象都没有。
所以我当他不存在,任他的鬼魂在我身上穿过来穿过去,冷点儿就冷点儿吧。
在意识到他奈何不了我之后,他就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冷静下来,对我说:“李俊秀,我知道你和徐家两兄弟在谋夺大H证券的控制权。”
知道又怎么样?有什么了不起吗?我们用的可是阳谋,徐宗贤也知道了,晚了!他有什么办法吗?他没有。他现在所有的动作,比如定向增发、管理层收购、资产重组,都是在垂死挣扎。
姜耀汉正在和我们讨论怎么解决社会责任财团那群蚂蝗,我没办法一心二用,还是刻意忽略他。谁知道他竟然一巴掌扇向了姜耀汉的脸!
打习惯了是吗?!
我知道他扇不到实处,但对于能看到的我来说,这是一种纯粹的挑衅。我迅速拦下了他的手,抓住,并在姜耀汉疑惑地看向我时假装是为他整理鬓发。我不可能对他说,你爸死了都还要打你。
放下手时,姜至尚的手还被我牢牢抓着。因为实在厌恶,我把390个特殊属性点数全加到了力量上,对他造成的伤害立即由量变产生了质变,瞬间他就惨叫出声:“啊——!”
他的手臂从被我抓住的地方直接断成了两截,而我能感到我手掌里还残留着一部分他的带电粒子,正和掉落在地的他的手一样,在疯狂往外逸散能量。这种感觉非常奇特,无法形容,让我的掌心一阵阵微微泛麻。我想如果我拿出牛角,也应该能吸收,但是现在不方便尝试。
而他这一声惨叫像一阵风刮过了精心布置的灵堂,紊乱的磁场使得室内的灯不停闪烁,数次之后“pengpengpengpengpeng……”全部炸裂,灵堂顿时陷入黑暗,不少人发出惊叫。
一时间试图稳定现场秩序的、安慰亲友的、急切地在黑暗里找人的,都在发出自己的声音,杂乱无章。
当一只手机的手电筒亮起之后,反应过来的人就都照做了,有了光照,人心就安定了许多,借着亮光,姜家的人站出来配合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疏散人群,避免发生踩踏事件。
而姜至尚已经学壁虎断尾,穿墙逃了。
2012年5月16日,徐仁宇28岁生日当天,大H证券召开了临时股东大会。由徐仁宇发起的罢免徐宗贤会长职务、保留其董事资格的提案通过了股东大会的表决。
另一项由徐仁宇接任会长的提案自然也是顺利通过。
徐宗贤本人称病没有参与,妻子金恩实和儿女则以侍病为借口,四个人全都授权了委托代理人出席。
我和徐文祖也一样。
我没去是因为要和赵英民一起到“又涨了”会所给徐仁宇准备庆功宴,还通知了亲近的朋友们。“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我们都认为徐仁宇需要好好醉一场,发泄发泄情绪,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徐文祖本来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但是因为他在其中出力颇多——他拥有继承自名义上的父亲,即大H证券上一任会长的5.5%的股份,这次站在了徐仁宇这边,打了徐宗贤一个措手不及——也被我拉了过来。
避嫌的卓秀浩人没来,但是让人把他收藏的几瓶酩悦香槟送了过来,当庆功酒。而毛泰久是下班之后开车来的,也带了一瓶香槟,是唐培里侬P3。
在他之后来的有法官姜耀汉、我堂哥李英俊(有名集团副会长)、南圭万(日浩保险本部长)、黄敏成(新光银行本部长)、我堂弟李辉京(S&C集团会长的小儿子)、尹熙材(宋&金律师事务所的合伙律师)。没人空着手,都带着酒,因为知道徐仁宇喜欢。
南圭万不仅带了酒,还带了人来,一堆着装清凉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赵英民看得蠢蠢欲动,活动还没开始就勾搭上一个。
所以当庆功宴的主角徐仁宇走进“又涨了”,首先看到的就是在可升降舞台之下的泳池里鸳鸯戏水、嘻嘻哈哈的男男女女。
除了李英俊。他独自美丽,女人们一旦靠近必然会遭到驱逐。
我第一个注意到徐仁宇的到来,给DJ使了眼色,音乐逐渐低下去。
“让我们热烈欢迎今天的赢家和寿星,大H证券会长,徐!仁!宇!”我举着麦克风大声喊道。
“徐仁宇!”
“徐仁宇!”
“徐仁宇!”
“徐仁宇!”……
此时此刻,除了礼炮喷射的声音,只有“徐仁宇”三个字响彻会场。
徐仁宇微笑着仰起头、闭上眼、张开双臂,志得意满地任凭我安排好的人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将他举到半空,在激昂的交响乐的伴奏下绕场一周。
赵英民大叫道:“俊秀!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
“什么叫惊喜?这就叫惊喜!”我说。
结束“示众”,把徐仁宇放下地,我便宣布:“朋友们!让我们开始狂欢吧!”
“砰!”
“砰!”
“砰!”
“砰!”
“砰!”
酒液喷射,复合的香气弥漫。
徐仁宇陶醉在成功里,不醉不归。
我们从傍晚6点开始庆祝,一直搞到夜里10点多才散。
散了我和徐仁宇也没乖乖回家,醉酒的我们中途让司机停车,去了路过的无名小公园,毛泰久、徐文祖和李英俊一开始没明白我们要干嘛,直到跟在我们身后,看到我们骑在公园里的弹簧摩托车上前后摇晃,还自己在那儿模拟声音:“轰……轰轰轰……”
“吱——嘎——”、“吱——嘎——”、“吱——嘎——”……弹簧摩托车发出不堪重负地口申吟。
大人骑小车,四条长腿拖在地上,场景十分滑稽。
他们放任我们在弹簧车上晃了十多分钟,才让人拉我们下来。我们还不乐意,我说:“这是清洁新能源!每百公里才耗费一副嗓子!”
“俊秀,你喝醉了。”李英俊说。
而毛泰久说:“你应该庆幸卓秀浩不在,否则你的黑历史又要多一项了。”
徐仁宇则抱着弹簧车不撒手:“这是我的!我的!”
徐文祖只能无奈地叹息:“是你的。”
我说我也要。
李英俊说好好好。毛泰久说买买买。
不是敷衍。当时他们就联系小公园的管理者,花了大价钱,让人将两辆弹簧摩托车从地上“连根拔起”,一辆带回了李家别墅,一辆带回了徐仁宇的高层公寓。
哼,他们也没多清醒嘛。
徐宗贤一把年纪,说生病就真生病了,病得还不清,在徐仁宇生日当晚就被送进了徐氏控股的综合医院。
最初大家都以为是常见的老人病比如心脑血管疾病之类,结果却查出他有了阿尔兹海默症的前兆:记忆力减退、精神行为改变。
次日从徐仁宇那里得到消息之后,我在饭桌上把这事儿告诉了李玉,李玉有点唏嘘,因为他年纪也不小了。他提出要和我一起去医院探望徐宗贤。
我很疑惑:“爸爸,您和他关系没好到这地步吧?”
“我是去看笑话的。”李玉摸着下巴,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遮掩,“竟然被自己一向不喜的儿子夺了权。”
笑着笑着,他突然收敛了,眼睛一眯:“你既然能和徐仁宇一起对付徐宗贤,以后不会也这么对我吧?”
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说:“您还不了解我吗?我懒得要死。我之前就说希望您一直工作到老死,您退休了我也得把您返聘回来,您忘了?”
李玉看了看大腿上窝着的爱宝,两手蠢蠢欲动,差点又要拿它砸我,我抢先一步:“妈!他要打我!”
这么多年了,爱宝背后的漆都被你摸掉了,你饶了它吧。这玩意儿,索尼虽然还在提供技术支持,但早就退市了,你当心找不到替代品。
赵慧美“咳咳”两声,李玉就消停了:“虽然你作为我的儿子,实在很蠢,不比徐仁宇聪明,但是同时你又很强,又蠢又强,那才可怕,对吧?我得去徐宗贤病房床头笑话他一下。”
没么叫又蠢又强?!我有脑子的!我要生气了!
我气得多扒了两碗饭。不和他一般见识。
饭后一家子坐车去医院探望徐宗贤,结果都到了他所在的VIP病房,却被挡在了门外。
原因是保镖向他传达了我们到来的消息之后,他却说根本不认识我们。
保镖们当然知道我们是谁,但是没用,徐宗贤不见。
“……情况很严重啊。”李玉都无法幸灾乐祸了。
我暗自揣测这会不会是老奸巨猾的徐宗贤用来麻痹徐仁宇的,把听力加到了9,然后听到里面传来徐文祖的声音。
“虽然H国健康与社会事务研究所在2011年通过对10665名65岁以上老年人的认知能力进行过检测,并得出结论——H国四分之一的老人有罹患痴呆症的危险,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也会是其中之一。
“你生活优渥、学历高、有配偶、不抽烟、不爱腌制食品,没有抑郁症,怎么就能得痴呆症?
“因为被你一直压制着的仁宇打败了?
“还是因为我昨天告诉你,我早就知道自己是你的儿子?
“原来你也不堪一击。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
李玉招呼我离开这里,我说我去趟卫生间,让他们先走,实际去了卫生间还在偷听。
“叫你一声爸爸,你就崩溃了?那你当初是怎么狠得下心无视我被人带走的呢?你比我大二十岁!当时的我拿什么跟你争?嗯?你在怕什么?
“你竟然尿了?!”徐文祖震惊到提高了音量。
我:“……”
“你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如果当年鹿野教的金帝释没有死在俊秀手上,我早就杀了你,去做他的护法天王了。不过现在也不晚……”
“!!!”徐文祖!你敢!我将速度、敏捷、耐力加到65点,瞬息之间出现在了徐宗贤的VIP病房中,抓住了徐文祖往徐宗贤嘴里放药丸的手,“你干什么?”
他先是条件反射往后抽手,发现是我之后才放弃了:“是你啊。”
“我问你在干什么?!”
“遵医嘱给他吃药啊。他得过毒性弥漫性甲状腺肿,导致气道狭窄,气道狭窄又导致了呼吸睡眠暂停综合症,呼吸睡眠暂停综合症又诱发了阿尔兹海默症。”
不是被你和徐仁宇刺激的?你刚才明明……我:“……”虽然不懂,但松开了手。
徐文祖看透了我:“俊秀啊,这里是医院,人来人往,监控众多。”
别的地方也不行啊!我眉毛都竖了起来。
“不要和我作对。”他喂徐宗贤吃下了药丸,动作十分粗暴,等徐宗贤痛苦地干咽下去之后才给他喂了水,一半喂进喉咙,一半喂给了病号服,“你虽然会巫术……或者说会道术,但没有办法阻止我。”
我看着徐宗贤神情怯懦地整个人快速缩进了被子里,在被子底下颤抖,觉得他处境悲凉。
“也不要可怜他。”徐文祖补充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据我所知,他当年也是这么对……我的父母的。”
我没有放弃劝导他:“阿尔茨海默症是一种慢性进展性疾病,只有很少的人患病之后能活到10年以上,一开始只是记忆力减退、判断能力下降、社交困难,发展到后来,记忆力会严重受损,失语、失认,生活不能自理,活得毫无尊严。
“徐宗贤他现在已经很严重了,应该是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病情却对外隐瞒,所以才提拔徐志勋提拔得那么快。如果他能知道他现在处在什么状态,应该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你杀他就是在帮他。你杀他才证明了你的软弱、你的不敢面对。
“你不如有空就来看看他,享受他作为失败者的、无助的状态。他这辈子最厌恶、最无法忍受的状态。”
“呼……”徐文祖狠狠闭上眼睛,对病床上的那一坨轻轻道,“活久一点吧,再多活久一点……大哥。”
“呼……”我也松了口气。
几个月后,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近两年来釜山古里核电站事故频发却被瞒报、核电系统贪污受贿了几十年的事件占据时,徐宗贤却在重重安保下走失了。
被找到的时候人在某个废弃地下通道里,已经死了,身上稍微值几个钱的东西全被流浪汉捡走。
死前可以说是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穷困潦倒、朝不保夕的生活。
国立科学搜查研究所的法医出具的报告显示他是被面包噎死的,将口腔中的剩余面包取出之后发现他少了一颗后槽牙。
当我意识到这与徐文祖脱不了干系的时候,他又再次销声匿迹了。
我知道他做事一向不留痕迹,他只是为了躲我。
而这一次我不会再轻轻放过。
我去找了又有新戏约的田禹治,缠着他教我《摄人术》(其中的力摄可以把徐文祖从千里之外带到我面前,魂摄就是只把他的魂魄带到我面前)。
田禹治骂我,问我是不是想走旁门左道。
徐仁静也怀疑地看着我,还拿出照妖镜想定住我牛妖本相,抓了我再打。
我就退而求其次,说要学《入梦术》。
你徐文祖跑得远是吧?
大宝,咱们梦里天天见,好不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