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才来?我来了好几年了!你知道我在这个时代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她还不忘自恋一把,“以我这种引人觊觎的美色,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找麻烦。”
“……哦。”我一吸鼻涕:李俊秀,你该知足了,有人肯不顾生命危险、跨越时间来救你。我说:“谢谢师母。”
“口头的谢算什么谢?”
“那我以后专门找人给师母您写剧本,助力您获得百想、青龙最佳女演员奖!”我是认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这还差不多。”她说完一脚跨进了时间罅隙。
“!!!”我条件反射把她往外推,“徐仁静!你疯了!赶紧出去!别等会儿受时间影响变成小婴儿了!”
她脚下像扎了根,纹丝不动,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血呼刺啦的破烂黄符:“这张符剩的能量不多了,搭个顺风车。你放心,我可是神仙转世,没那么脆弱。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从现代来到的这里?”
“不是你用了什么法术吗?”我问。
“不是,符是金鹏道给的,而他的符是妓生尹月从英明大师那里为他求来的。”
金鹏道?刚才那个右议政提到的帮助仁显王后复位的人?我说:“那我们不应该出去找英明大师寻求帮助吗?”符都破成这样了。
徐仁静说:“大师圆寂了。”
我正遗憾呢,她催促我:“快戳,别等错过了2012年。”
“呲”的一声之后,我反应过来:“咦,你怎么知道它有什么用?”
“哼。”她骄傲地道,“你该不会以为彪云台德大仙只会吹笛子吧?我和妖魔打交道的时候,你家祖宗还在当酋长呢。”
也是啊。
裂缝之外不是每次都有人在,这次就没有。
隔了几秒钟,“呲。”
没有。
“呲。”没有。
“呲。”还是没有。
倒不是我们不想出去翻翻书确定年代,就是怕时间罅隙没有规律,下次不知道是进是退了。
“呲。”这次外面有人,是个身穿道袍的书生。
这张脸也眼熟。我小声喃喃:“怎么外星人在古代也有前世吗?”能进到这里来,说不定还考科举当官了?
我发誓我说话的声音比蚊子嗡嗡声还小,但他竟然听到了,并且注意到了我和徐仁静,但是神色平静,一直到我们和裂缝一起消失都没有开口。
“呲。”
只闻声,不见人,对话的人在几排书架之外。
“……佩里率舰队驶抵江户湾的浦贺,要求R本‘开国’,次年,又逼迫其签订《RA和好条约》(《神奈川条约》),四年之后,又逼迫其与亚美理驾洲大合众国、H兰、罗刹国、英吉利、法兰西分别签订通商条约,即《安政条约》……”
“YF联军打败大清、围攻北jing、火烧圆明园,逼得咸丰帝逃亡热河……”
“夫以天下之大,犹不能抵敌,则其锋锐之剽悍,推可知也……国内人人自危……水云先生……”
以这些对话来推断,似乎时间是在1858年之后。
等人走近,金帝释的脸也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哦,他现在叫崔济愚,为对抗西学——即TZ教、JD教的入侵,他在民间信仰的基础上,吸取儒、佛、道三教,创立了东学(天道教),主张人与人应当绝对平等,不应有“人上人”或“人下人”,而且他还反封建、反侵略。
几年前我被亲戚逼着学道术的时候,看过他的人物传记,只是我没想过他还曾经秘密进入过王宫,和国王李昪(biàn)(CX哲宗)有过对话。
如果他是金帝释的前世,那这个人对H国本土ZJ真是爱得深沉,因为金帝释也建立过东方教和鹿野教。只不过金帝释这一世,一开始还投身H国的独立运动,后来就执迷长生不老以求成佛了,还编撰教义将多名花季少女解释为魔将,令养子们将她们一一找出并杀死,彻底背离了初衷。
我听见李昪(biàn)哀声道:“亡国灭种之时不远矣。”
这没说错。不过苦难虽然深重,但依然有无数有志之士前赴后继地争取独立,最后,人民胜利了。
牛角戳了多少次,我没数,但是当某一次发现田禹治就站在时间罅隙之外时,我欣喜若狂,拉着徐仁静忙不迭地跑出去。
他一把把我推开,搂住了从时间罅隙里走出的徐仁静。
徐仁静也紧紧抱着他。
“应该由我去,你在这里接应我的。”田禹治低声说。
“不行,我才是神仙转世,还有,如果让你遇到个和我前世一样漂亮的小寡妇,那可怎么办?”徐仁静闭着眼睛,似乎陶醉在他的气息里。
我:“……”几年没见了,可以理解。
我不应该在这里。但临走前我拿牛角戳了好几次时间罅隙,它还在。
我小声问:“喂,你不是要在这里定居吧?”
没有得到答复。
话说,它要是答复我了,那才恐怖。
出了奎章阁,我立即联系了景福宫的管理人员,让他们暂时将这里设置为修整不开放的状态,一开始他们表示为难,直到我说我愿意出钱。
对过时间之后,我发现从我走进时间罅隙到现在只过去了2个小时。我找到导演,把我的戏份往后推了,导演虽然生气,但是拿我没辙。
长这么大我头一回没有为自己的任性妄为而道歉,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人要去见,更重要的事做。
华国有个每年春晚都说“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啦”的冯巩,我以前对这个梗根本一点都不感冒,但是现在有了。
啊,我爱密集的高楼大厦,我爱这覆盖在首尔上空的霾,我爱大街小巷飘扬着的流行音乐!
还有,我爱我的车。
车后座的田禹治看我手握方向盘、一副快乐得要死的样子,十分不解:“你怎么了?”
徐仁静还没说什么,我就对他们喊:“我爱你们——我要回家啦!和我一起回家吧!我要去对我的爸爸妈妈说我爱他们!哈哈哈哈哈哈……”
“疯了吧?”田禹治刚说完这几个字就被徐仁静扭过头去,堵住嘴唇,两人很快沉浸其中,一路上亲了无数次。
徐仁静红肿着嘴唇,喘着粗气对他说:“疯的是我。俊秀,前面的酒店放我们下车!”
“不和我回家聚会啦?”我明知顾问。
“不去了。”
我停好车,看着田禹治被她跌跌撞撞地拉进了那家酒店。
“真好啊。”副驾驶上的楚灵儿说。
她现在比起我们当初见面时文静了很多,笑的时候也含蓄了。
她说:“我也想谈恋爱。我也想有人陪。”
是因为想让人陪,所以想谈恋爱,还是因为想谈恋爱,所以想有人陪,是不一样的。我看着她的脸,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露出什么同情可怜之类的东西,很不尊重人。
她反倒很清醒:“不要勉强自己。这几年我看得多了,都习惯了。不就是又丑又像男人嘛。我就是看禹治和仁静那么甜蜜,羡慕而已。”
“有点儿难。”我老实说。
“我知道,整个国家的人都是颜狗,所有男女老少都有护肤、美妆意识,所以,我想整容。”
我想了想,说:“我支持你。但是要找正规综合医院的整形科,而且别上瘾,最好保留五官特色……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楚灵儿笑着说:“不多。连禹治都很久没和我说这么多了,我巴不得你多说呢。”
“那好,我开始要长篇大论了。”
“嗯。”
“美和丑都是有共性的,大众的审美越趋同,对美的标准就会越单一,到后来人们就会发现,咦,怎么大家都长得好看但是分不清谁是谁……”
路上楚灵儿还和我说了那个从300多年前的CX时代来到现代的金鹏道的事。
这家伙被人追杀,激发了英明大师画的符,从时间罅隙穿越到现代,把我撞了进去,而后找不到我拍戏的导演们发现我不见了,想到我的身份,万一我被绑架他们承担不起责任,就去翻了监控,但只能看到我消失在了奎章阁的阴影里,快要集体崩溃的时候田禹治和徐仁静说能找到我,安了他们的心。
再之后,他们就通过狗妖楚灵儿寻到了正在医院里治伤的金鹏道和把他送进医院的刘世美。
金鹏道得知我的遭遇后十分过意不去,把英明大师画的符交给了田禹治和徐仁静之后就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
要说不怪他吧,我没那么圣父,怪吧,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就让我很难受。
但当我回了李家别墅的大客厅,看到收到我信息的亲朋好友都在的时候,我立马就放下了。
我冲过去一个接一个地大力拥抱,换来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但又依从了我的表情。
等走到李玉面前的时候,他架着二郎腿,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妄图阻止我:“你大晚上发什么疯?”
我“嘿嘿嘿嘿”一阵傻笑:“放心,我不会抱你的。”
他刚放下手臂,我就快速在他额头上嘬了一口:“爸爸,我爱你。”
“啊——”
“啊——”
“啊——”他崩溃地大喊了三声,“你怎么这么肉麻?”连抽三张纸巾擦额头,这还不够,接下来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去了盥洗室。
见到此景此景,赵慧美还是稳如泰山:“你应该不会亲我的。”
“错了。”我摇了摇手指,低头就是一口:“我爱你,妈妈。”
还是脑门儿。
“啊——”
“啊——”
“啊——”她也崩溃了:“我化了妆的!”
她和他老公一样,跑向了盥洗室的方向。
整个晚上他们应该都不会再出现了。
我可真坏。
嘻嘻嘻。
“发生了什么吗?”毛泰久问。
“我也很好奇。”卓秀浩说。
徐文祖自从回到首尔,就一直很沉默,现在也一样,只是看着我,不说话,但在等。
徐仁宇和他“叔叔”一样。
我相信这和我们进行中的计划脱不了关系。父子相残什么的,哪怕是家族内部权力斗争,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赢了另说。
我招呼他们重新坐下,给他们讲述了我在几百年前的经历。
他们静静地听着,在我讲述的过程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等我讲完了,才开始谈论。
卓秀浩最先开口:“你能活着回来,就很好了。我现阶段不能想象和接受你老了、丑了、死了的样子。”说罢就抬起手机给我拍了张照。
当了他多年模特,我职业素养不一般。他一抬手我就找角度、比POSE,照片出来之后效果很不错。
徐文祖说:“等事情了了,我要去奎章阁看一看。”
“……”我是不是不应该叫他来?
徐仁宇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毛泰久跟着点了点头。
我说:“借你吉言。”
之后我们一起吃了一顿,按时间来看,算是夜宵了,他们都是自律的人,却都陪着我胡吃海喝。
席散之后各自归家。
毛泰久最后走,将车开出李家别墅之后,他才给我来了个电话:“俊秀,要来我家住吗?有芒果冰激凌。”
“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