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琴酒的育儿与领导力提升准则>第六十八章 云霄飞车杀人事件

  毛利兰和自己的好朋友铃木园子手牵着手,沿着多罗碧加乐园游人如织的道路向前漫步。

  现在已经是下午,再有一两个小时天就要黑了,不过现在天气依然非常晴朗。两个女孩子的计划是再玩一两个项目就去吃晚饭,晚上多罗碧加乐园里还有花车游行和烟火表演。现在,她们两个正向着过山车的方向走过去。

  “……然后,比赛结束之后、颁奖仪式开始之前的那个时候,我从更衣室出来,就发现新一鬼鬼祟祟地蹲在选手出口外面的那条走廊上,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兰正跟园子描述着,一回忆起这事她简直就忍不住想要微笑,“他一看见我就问我为什么最后没有把票给他,我跟他说‘我上次问你的时候你还说今天上午有足球社的训练,我还以为你没时间来了’。后来我听空手道社的同学说,他在比赛还有二十分钟结束的时候才急匆匆跑过来,结果因为没有票差点被保安抓走,还是来看比赛的学长把他带进来的……”

  兰还能回忆起那个场景,工藤新一满头是汗、脸颊红通通的,不知道为啥蹲在选手出口外面的走廊的一棵盆栽旁边,看上去就好像是被抛弃的狗狗——糟糕,用这种词形容自己的青梅竹马好像不太礼貌,但是比起平时那个永远有点自恋又臭屁、永远胜券在握的年轻侦探,小兰忽然发现自己的青梅竹马的另一层可爱之处了。

  “我还真想看看他被保安抓走是什么样子,他有的时候会不自觉地露出那种‘哎呀我这个名侦探可真是家喻户晓’的臭屁表情,看上去可烦人了。”园子抓住机会大声吐槽。毕竟,谁不在场就吐槽谁是高中生们的交友准则之一。

  兰的嘴唇微微地弯起来:“然后他没站起来,就那么蹲在盆栽边上看着我,说‘那为了庆祝,周末跟我去米花中央大厦的顶层餐厅吃晚饭怎么样,我可以请客’,但是我不得不跟他说,‘抱歉新一,但是园子说如果这次可以夺冠的话周末和我去多罗碧加乐园玩’。”

  ——这就是当时她们在宫野明美的咖啡厅遇到野格的时候,野格提出的那个“恋爱建议”。一直会不自觉地迁就着工藤新一的毛利兰第一次贯彻了自己先前的计划,在工藤新一提出要求的时候坚决地拒绝了对方,然后她就发现,“拒绝”的效果十分显著。

  “他好像挺吃惊的样子,然后立刻约我在下个周末出去,还说什么‘虽然庆祝推迟太久就没有仪式感了,但是我可不想取消我的预约’之类的话。”兰说着,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容忽然消逝了。

  她小声叹了一口气:“唉,园子,之前就总是那样。我一直很期待能和他一起出去玩,但是他总会说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忙、有很多案子要破,就好像和我出去得非常为难才能抽出时间;要么就是他做了什么事情惹得我生气,为了赔礼道歉才提出各种周末计划。

  “我一直希望他能多在意一下我的心情,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现在我才发现,如果表现出‘没有你,我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开心’的意思,他就会开始努力做各种之前从未为我做过的计划了。园子,男孩子们是不是都这么……”

  毛利兰没有发现自己正在接近残酷的爱情真相,也就是贝尔摩德非常擅长使用的、某一套关于欲拒还迎的狩猎理论,因为这样的小姑娘是不会把纯真的初恋看做狩猎场,也不会把自己的心上人物化成猎物的。而她的暗恋对象呢,则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女孩子的眼中也有可能并不是排名第一的”,因此正徒劳地试图挽回自己的优势和地位。但是此刻,正站在毛利兰身边的铃木园子没有在考虑这些,很多事情在她的眼中都简单得多,“爱”则是一件更加直白、热烈而水到渠成的事情。

  “哎呀,现在不要再想他啦。”于是这女孩会在这种时刻这样说,用一个简单粗暴的直球打破自己的好朋友的焦虑,“之前已经说了今天是咱们两个的庆祝时间哦,不要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了!”

  这个时候她们两个已经接近过山车项目的快速通道(铃木财团的二小姐当然是会享受游乐园昂贵的VIP速通服务),兰刚想吐槽“什么叫提别的男人”,园子就率先打破了约定开始提别的男人,她忽然开始猛戳毛利兰的手肘:“哇兰你快看,那边有个外国帅哥!”

  这真是非常铃木园子的开头。

  兰顺着园子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速通通道那边的队伍里也排着四五个人,看来还是有不少人愿意为了不排队购买速通票。排在队伍队尾的是个身材高挑、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此人的一头银发在脑后梳成利落的单马尾。虽然过山车项目的排队通道是在室内,而且为了营造恐怖气氛光照不足,但是此人的身影在昏黑之中依然相当出挑。

  兰能看出来这个人身穿的那件风衣的剪裁水平非常优异,再加之男性的肩膀宽厚,脊背笔直,身材比例极好,就简直对比得他的腰细得天怒人怨。

  ……所以也怪不得园子光看了个背影就开始猛戳毛利兰的手肘。

  其实园子作为铃木财团的千金,跟有名男星同桌吃饭的经历都有过不少,实在不是个看见个帅哥就会大为失态的家伙——也就怪盗基德那种兼具了颜值、神秘感、绅士风度和花里胡哨的特效加成的人值得她尖叫一下了。而眼前这位先生呢,虽然看不见脸,但是这个身材比例就足够人真心诚意地喊一声“bravo”。

  果然,园子戳完毛利兰,开始忍不住在她耳边小声碎碎念,内容大概是“哇塞这个身材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待在健身房里才能练出来吧”。她作为一个大家族的掌上明珠,太明白进行身材和体态的管理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了。但是毛利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眉头稍微皱了起来。

  ……那些脸蛋帅气的男明星就算是再注重身材管理,练出来的也常常是一身灌足了蛋白粉的“健身房肌肉”,而此时此刻,兰心中的某种属于空手道冠军的直觉则在告诉她,远处那个背对着他们的男性……大概身手很好,非常好,自己应该不是他的对手。这完全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奇怪顿悟,就好像一只小野兽在第一次遇到自己从未见过的食肉动物的时候,也还是会忍不住炸起毛来一样。

  等一下,不太对。银色的长发……?

  毛利兰实在没忍住脱口而出:“黑、黑泽先生?”

  刚才毛利兰完全没有认出琴酒来,但是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在此之前她和“黑泽阵”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在案发现场,当时兰只顾着和梅洛说话,完全没注意到琴酒,“黑泽先生和他社长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事还是她事后从工藤新一那听说的;而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正处于一个超级无敌尴尬的情况之中,当时毛利兰只顾着拉住自己脱缰的青梅竹马、并且全程羞愧低头,基本上没怎么敢看“黑泽阵”的脸。

  所以直现在,她才把“银色长发”这个极有特点的个人特征和之前有过两面之缘的成年人联系起来。

  与此同时,园子的眼睛都睁大了,显然兰吐出的这个名字让她惊讶不已:“什么?他就是之前那个野格先生提到的、跟他们全家都维持着开放性关系的那个人?!”

  ……诸位请看,这就是在Boss的脑子不太正常的情况下他(还没谈成)的恋爱对象会给别人留下的印象。

  而听见毛利兰的惊呼,一直背对着她们的黑衣男人转过身来,平淡地瞥了两个女高中生一眼。

  他回头的时候园子嘶地抽了一口气,毕竟琴酒的脸就不是铃木园子会大呼“好帅”的类型了,她更偏爱那种贴近大众审美的英俊,而琴酒离那个“英俊”的标准简直有十万八千里远。

  此外不得不说,琴酒的眼神是真的很凶,就算是用有茶色镜片的眼镜遮盖了一下之后也是如此。幸亏他现在穿的是贝尔摩德搭配的服饰,他要是穿自己杀人放火的时候常穿的那一套,准会让女高中生们认为他是黑社会然后绕着他走。

  倒不是说他其实就不是黑社会了。

  琴酒的目光毫无感情地扫过两个女高中生,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敷衍地颔首,算是一个非常不走心的打招呼。

  其实他根本没打算打招呼,见过几次面的女高中生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有“对方是贝尔摩德的仓鼠”这层鬼扯关系在也是如此。琴酒本来打算没看见一样直接转过头去,但是他假装没看见未遂,因为他抱着的梅洛——或者还是称之为克洛伊·绫川吧,让我们用他现在正在使用的假身份称呼他——正猛用手指戳他的肩胛骨。

  这小孩可真是难伺候。在他走到一半非说自己累了然后闹着让琴酒抱的时候琴酒就意识到这一点了,他真的以为自己还是个三岁小孩吗?

  但是就如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琴酒还是屈服了。可见在第一次退让之后,人的底线是会一退再退的,在梅洛非得要跟琴酒一起睡但是琴酒没能阻止的那个夜晚开始,他就已经注定是输家。

  在黑泽先生点过头之后,两个女孩才敢跑上前去,排队排在这位面相凶狠的成年男性的后面,就好像两个交过保护费的小商贩似的。园子从没见过琴酒,而且很显然在听过野格的胡言乱语之后,她很可能把这位“黑泽先生”脑补成清秀斯文的类型了……现在,她跟一只受惊的松鼠一样跟在毛利兰后面,自以为不明显地偷偷打量琴酒。

  而等黑泽先生转身之后,毛利兰才发现他臂弯里还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长得很可爱,身上穿着蓬蓬的纱裙,正用手搂着黑泽先生的脖子,用好奇地目光打量着两个女孩子。

  毛利兰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这不会又是“社长的孩子”吧?

  黑泽与社长的故事在毛利兰脑海中已经渐趋于离奇,但是有礼貌的小姑娘并没有让任何不得体的表情流露出来一丝一毫,她对脸很臭的成年人报以微笑:“黑泽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这孩子是……?”

  很有礼貌的问话对吧!完全看不出来她其实超级好奇对吧!

  “我在工作中,”琴酒简单地说出了之前就计划好的背景设定,虽然他没太成功地掩盖“我为什么要和女高中生说话啊”的不难烦的语气,“这孩子的父亲雇佣我陪她来游乐园,顺便保护她的安全。”

  园子小小地在兰身后嘁了一声,她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见多了那种有钱人了,她父母的交友圈里到处都是这种人:因为忙于工作所以没时间陪伴自己的孩子,所以随便地把孩子扔给保姆、管家或者是保镖,殊不知孩子们最想要的还是父母的陪伴……幸好她的爸爸妈妈不是这个类型。

  兰显然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啊,抱歉,那我们是不是有点影响您的工作……?”

  琴酒很想说“是,所以不要再跟我说话了”,他真的不想被卷入女高中生的愚蠢谈话之中去,但是那小屁孩还在用自己的手指头猛戳他的肩胛骨。

  再重复一遍:人的底线是会一退再退的。

  琴酒:“……没关系,不影响。”

  这话简直说得万分艰难,他在毛利兰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瞪了“克洛伊”一眼,那小孩还朝他露出了一个万分无辜的茫然微笑。

  而得到了黑泽先生的首肯的毛利兰则放松了一些,并且试图跟被黑泽先生抱着的小女孩说话:“小朋友,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眨眨眼,飞快地打出了一串手语,整个游乐园说不定都没有人能看懂法式手语,毛利兰当然一头雾水。黑泽在这个时候适时地说明道:“她叫克洛伊·绫川,是聋哑人。”

  兰怎么也没想到黑泽照顾的是个残疾人小女孩,她稍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要道歉:“真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她是不是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

  “她可以读唇,但是她的日语并不好,如果你用英语或者法语跟她说话,她应该可以读出你在说什么。”黑泽这样回答——所以就说琴酒很不愿意被卷进女高中生的谈话了,他真的很不愿意跟这群无关紧要的人交代贝尔摩德跟他说过的“人物设定”,他本来以为这玩意只有在他们被工作人员或者警方询问的时候才会用得到呢。

  但是此刻克洛伊好奇又迷茫地看着他们,神情又愉快又期待,看得女孩子们心头发软。琴酒有点想直接扔下这个小鬼走人,但是也只不过是想想而已,游乐园一日游他都熬过来了,实在没必要在最后关头前功尽弃。

  当然啦,他会坚称“因为保护这孩子是Boss下达的命令”,他绝对、绝对不会认为这是因为他跟眼前的小孩建立的任何感情上的联系,敢说出这种话的人是会被他用枪指着额头的。

  于是毛利兰看见黑泽先生转过头,用法语清晰而缓慢地跟那小女孩说了几句什么,他的语速那么慢,显然是为了能让孩子顺利地读出他嘴唇的动作。毛利兰对法语几乎一窍不通,但是从那句子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显然是黑泽在告诉那小女孩她们两个是谁。

  黑泽说完之后,那孩子轻快地点点头,看向兰和园子,向她们流畅地打出一连串手势。

  “她说认识你们很高兴。”琴酒毫无感情地翻译道。

  他现在算是发现了,无论用哪个身份,梅洛都真的很喜欢凑到“贝尔摩德的仓鼠”身边去……怎么说,有点像是冲进隔壁邻居家撸猫的小朋友。

  也就是在这个时刻,一直在不断运行的过山车再一次停靠在站台边上,车轮和过山车轨道之间发出某种鲜明的金属撞击声。穿着统一制服的游乐场工作人员们打开了之前在队伍前方紧闭着的金属小门,面带微笑地示意游客们进场。

  女孩子们的注意力立马被分散了:按照游乐园地图上的项目介绍的说法,这是个带点恐怖元素的过山车,所以她们还是又紧张又期待的。而琴酒只不过是很高兴能摆脱女高中生们的纠缠而已,他把克洛伊放下来,用右手牵着她,带着她向已经停稳的过山车的方向走去。

  这个项目谢绝一米二以下的儿童乘坐,只有一米三多一丁点的小孩刚好可以玩这个项目。琴酒毫不犹豫地挑了过山车的最后一排座位,主要是他真的很厌恶有人坐在自己身后的感觉,我们可以将之称为一种杀人如麻后遗症。

  他先让小孩坐好,检查了一下小孩身上的安全杆是否牢固——其实工作人员在过山车启动之前也会检查,要是贝尔摩德看见这场景就会管琴酒叫“控制狂”或者“多疑鬼”。

  在琴酒做这事的时候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也过来了,这辆过山车一共有四排座位,她们两个选择坐在了倒数第三节 车厢里,彼此小声说话,还发出低低的笑声。

  琴酒在检查完小孩的安全杆之后,顺手拉下了自己座位上空的安全杆,他对这种追求刺激的项目毫无兴趣,只不过是冷冷地注视着前面的其他乘客,在心中不自觉地评估了一下这些人的危险性——又是杀人如麻后遗症的另一种全然不同的症状。

  坐在过山车的第一排的是两个年轻姑娘,而坐在倒数第二个车厢、也就是琴酒和克洛伊前面的是一对黏黏糊糊的情侣,一个大众脸的男人和烫着大波浪的女人,在排队等候的时候琴酒就已经看见这对小情侣在队伍里亲得没完没了的。

  谈恋爱的人都会无法自控地陷入那种蠢兮兮的状态里吗?如果是……

  某个非常了不得的场景从Top Killer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的眉头非常不悦地往下压了一下,选择把那个离奇的场面抛之脑后。也就是在同一刻,过山车启动了。

  女性工作人员用愉快的声线喊着“一路顺风”,过山车行驶出漆黑的山洞,向着轨道的最高处爬升,这是整个过山车项目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也就是在一切发生之前那个充满悬念的、未知的瞬间。

  可惜琴酒注定不可能对这样的过程心怀期待——他年少时在组织里经受过非常严苛的训练,项目包括但不限于高空跳伞、滑翔伞以及各类飞机驾驶课程。不如这么说:当一个人有能力驾驶SR-71侦察机,世界上所有游乐园里惊险刺激的项目都会可悲地对他失去吸引力,毕竟他受训时已经被固定滚轮和活动滚轮摧残过了。

  过山车爬升到了这段轨道的顶端,然后顺应重力沿着急速下降的轨道奔驰而去。

  女高中生和黏黏糊糊的小情侣们发出恼人的尖叫声,名为克洛伊的小女孩显然没有感觉到恐惧也未曾感觉到刺激,但是她的嘴角挂着一个模糊的微笑,有可能只是很享受风高速吹拂过面颊的感觉。过山车在固定的轨道上旋转、上升又急速下降,看似危险,但是也只不过是日复一日在同样的道路上不断盘旋。

  在过山车沿着巨大的环形轨道、以颠倒的姿态经过游乐园的最高点的时候克洛伊毫无征兆地抓住了琴酒的手臂——靠近她的那一侧,也就是琴酒的左手手臂,风衣和高领衫柔软的布料之下横贯着一道长长的伤疤,那道伤疤曾差点扼杀了他作为杀手的性命。

  琴酒感觉到抓着他手臂的手指紧了紧,理应不是因为恐惧。他在这一刻转头看了那小孩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从那个年幼的女孩的虚伪面具之下看见了梅洛。懒洋洋的、愉快的、难以捉摸的,过山车在下一秒一头冲进了长长的隧道之中,于是他嘴角挂着的那个模糊的笑容转瞬就被黑色吞没。

  之前已经说过,这个过山车项目有些恐怖元素,无非就是隧道墙壁上的鬼怪雕塑,还有一些布置巧妙的灯光特效,琴酒看得眉毛都懒得挑一下。可能是为了营造恐怖氛围,过山车不断驶入大片大片无光的黑暗之中,然后时不时有可怕的雕塑毫无征兆地从这片漆黑里忽然冒出来。

  前排的女孩子们兴奋又紧张地尖叫连连,在过山车再一次快速驶入一段黑暗的时刻,琴酒极为出色的夜视力忽然让他感觉有什么活物在前方比乘客们更高的位置晃了一下。周围实在是太黑了,他也看不清前面究竟有什么,但是他很确定在那一刻过山车的上方、距离他们极近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

  有什么某些事情不对——琴酒敏锐地听到什么东西撞击在漆黑的山洞里发出了细碎声响,与此同时,一股腥咸气味的风忽然拂过他的鼻端。

  某种液体从前方喷溅出来,琴酒反应极快,下意识地从克洛伊手指之间抽出手臂,挡在了小女孩的面前,某种温热、湿润的东西溅上了他的袖口和手指,然后他听见毛利兰略显吃惊的声音:“啊,这是什么啊——!”

  几秒钟之后,过山车冲出了长长的隧道,冲入晴朗的天光之中。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那个烫着大波浪的女性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脖颈之上的头颅不翼而飞,大量鲜血从裸露的动脉之中喷射而出,如同一簇血红色的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