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并非第一次进入幻境,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其实是第三次。
再被怨灵夏轻点额头时,虎杖悠仁眼前一花,同前一次一样,他看到的是属于某个人的过去。鉴于主人公和怨灵夏一模一样,虎杖悠仁明白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属于怨灵夏的过去。
哈,这样说的话——完全和上一个主人公是同一个嘛!
还记得姐妹会那次他的好兄弟东堂葵于震惊中吐出的那个名字:夏油杰。
虎杖悠仁后来私底下问过伏黑惠,伏黑惠说夏油杰曾是五条悟的朋友,还是同期,虽然他见过对方,但接触的不深,他只知道那个男人在叛逃前是个脾气很好、比他都执着于保护的人。
可惜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某一天突然叛逃,成为了诅咒师。
大约在一年前发动了百鬼夜行后被五条悟所杀。
“也就是说,夏油杰和五条老师关系很好咯。”
伏黑惠对于这个说法愣了下,好看秀气的眉头轻微皱了皱。虎杖的这番话,倒是让他想起了有关夏油杰的回忆。
比起吊儿郎当喜好恶作剧整天没个正形老是作弄他的白发高专生,他身边那个黑头发的同伴可靠多了。
会在他发烧生病的时候给他买药,在温度迟迟降不下去的时候带他去看医生。
而五条悟呢?
“发烧?怎么会发烧呢,我从来都没有发烧过。”
“悟,别把你自己的情况代入到别人身上。”
“真是脆弱呢,小惠。”
躺在床上烧得神志不清的小伏黑惠:“......”“不行了,烧退不下来,得去趟医院。”夏油杰叹了口气说道。
-医院-伏黑惠正在打点滴。
夏油杰和五条悟买完药后走过来,不近不远的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所以都是你的错,悟。一会别忘了给惠道歉。”
“哈?我哪里知道他那么脆弱。再说了,既然发烧是一种体温升高的疾病,那想办法降温不就好了,我的逻辑没有问题。”
“你......有没有种可能,发烧是因为体内炎症引起的,你的做法只会让炎症更严重。悟,你真的很缺乏普通人的常识,如果你没有把惠扔进冰水里泡,他根本不会烧得这么严重。”
“嘁。”
“嘁什么嘁,你给我好好道歉啊!”
伏黑惠觉得自己的童年真的非常不幸,他能活着长这么大,都是运气好,并且自己经造,不然早就去见天国的妈妈了。
回过神,伏黑惠看着一脸充满求知欲的粉发少年,心情复杂的说道:“他们曾经关系很好,是挚友。”
“真的假的?!好厉害!”虎杖悠仁惊呼。
一时不知道他是在惊讶五条悟那个性格居然还能有挚友,还是惊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和五条老师做挚友。
考虑到虎杖悠仁是个悟吹,他应该是后面那个意思......“如果是东堂的话......噫。”虎杖悠仁打了个哆嗦,“他应该不会叛逃做诅咒师的。”
伏黑惠抽了抽嘴角,对于同伴发散思维联想到自己身上很无语。
“你们不一样。”
他听过夏油杰后来扭曲过的言论思想,夏油杰会走上那条反叛的道路不是没有原由的。
而以东堂葵的性子......他绝对不会产生那种想法的。
镜头回到现在。
虎杖悠仁见证了夏油杰、来自平行世界的另一个夏油杰,人生几个重要的转折点——与上次相比,这次多了很多细节。
其一是于幼年发现自己的特殊后萌芽了莫名的责任感。
其二是少年时期被咒术界注意到,进入高专。
其三是和少年五条悟交了朋友。
呃,他们交朋友的过程还挺......与众不同的。
在虎杖悠仁的印象里,五条老师是个风趣幽默、超有安全感(众人:你说的是五条悟?)的人。
然而在幻境中,那个面若冰霜,眼神冷漠,身穿和服踩着木屐,留着一头长发整个人宛如从平安京时代走出来的贵公子是谁啊!
更可怕的是他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神性,好、好闪!
虎杖悠仁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难以置信。
【夏油杰】和【五条悟】第一次见面什么也没发生,甚至因为【五条悟】态度太过冷漠的原因,【夏油杰】本想礼貌的和同学打声招呼,最后也都放弃了。
毕竟【五条悟】看起来不像是会搭理别人的样子,【夏油杰】也不愿自讨没趣。
可是这样的【五条悟】突然某一天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像变了一个人。
——他变得活泼起来了!
还非常自来熟的,靠在【夏油杰】身上。
【夏油杰】人都懵了。
【五条悟】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夏油杰】的不适和错愕,叭叭叭的说他最近遇到了什么讨厌的人、讨厌的事,总之就是分享他的生活。
【夏油杰】犹豫了一下,善解人意的没有打断对方,还时不时附和两句。
就这样,他们越走越近。【五条悟】的性格也趋近于虎杖悠仁印象中的那个五条悟。
直到和上一次的幻境联系起来。
【夏油杰】不仅查到了五条家掩盖的黑暗,还查到了【五条悟】身上的异常!
如果说上一个幻境是故事梗概,那这一次的幻境就是将梗概写具体了。
那个被封印在五条家后山的特级咒灵,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那本是【五条悟】的心脏,后受污染滋生出了咒灵。
换句话说,不是咒灵吸收融合了【五条悟】的心脏,而是那本来就是【五条悟】的心脏。
【夏油杰】震惊愤怒过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怎么净化。
他其实曾和【五条悟】有过对话,那是他潜入五条家,观看了荒诞的一幕不知缘由失去了一阵意识后。再度醒来他回到了高专宿舍,【五条悟】也在他的房间里。
顾不得追问原因,反正肯定是【悟】帮了自己。
【夏油杰】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五条悟】的反应很冷淡,像是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天。
非常冷漠。
“没有必要。”他冷淡的说。
【夏油杰】却执意如此。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说:“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此言一出,虎杖悠仁都震惊了。
这话也太伤人了!!!
太过分了!
【夏油杰】脸上露出了受伤的神色,他抿了抿唇,冷硬的说:“那我想做什么,也和你没有关系。”
【五条悟】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夏油杰】。
乌云散去,皎洁的月光落照进窗户落在二人身上。
【五条悟】最后深深看了眼【夏油杰】,消失在了房间里。
【夏油杰】则宛如一具枯木,一直呆呆地坐到了天亮,然后才回过神来了那般,撑着自己的额头,眼下受阴影遮挡,一片晦暗。
虎杖悠仁在这时感受到了熟悉的推力,他要离开了。
在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时,他好像看见了一只苍白骨感的手,从【夏油杰】身上撕下来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紧接着,眼前一黑,同时感到天旋地转的眩晕,堪堪稳住自己,虎杖悠仁甩了甩脑袋,睁开眼睛,看见怨灵夏‘看着’自己,慢吞吞的说出了一句话,这还是虎杖悠仁第一次听他说话,他一直以为怨灵夏不会说话来着。
“心脏......悟......”虎杖悠仁看完了前因后果,他并不愚钝,立即意识到了怨灵夏透露的意思,摇头摆手的说道:“不不不不不,不行的,取出心脏,你也会死的吧。”
怨灵夏歪了歪脑袋,好似听不懂虎杖悠仁的话,继续重复刚才的话。
虎杖悠仁这次还往后退了两步,头摇得都成残影了。
“真不行!如果你想做什么,最好面对面跟五条老师说,这样不管结局如何,起码身为当事人的你们不会留下遗憾——别把这种选择抛给路人来做啊!太自私了!”虎杖悠仁试图讲道理。
但是怨灵夏本就是凭执念和本能行动的存在,早就没有了思考能力。虽然他是特级,但不是每一个特级都会动脑子。
所以怨灵夏直接做出了行动,他把手直直的插进胸膛中,掏出了心脏。
虎杖悠仁惊叫了一声,双手捂住了眼睛。
啊啊啊啊啊太血腥太残暴了!
然而想象中刺鼻的血腥味没有出现,反倒有一股冰冰凉凉的清新的感觉。
五指张开缝隙,虎杖悠仁小心翼翼的往外看去,看见了怨灵夏手中有一颗洁白的心脏正在怦怦地缓慢跳动。
而相对的,怨灵夏的身影变得透明了起来。
虎杖悠仁露出惊恐的神色。
“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你快装回去!”他崩溃的叫道。
“就算你不考虑五条老师的心情,好歹考虑考虑我幼小脆弱的心灵吧!”
怨灵夏没有说话,只是捧着心脏执拗的‘看着’虎杖悠仁。
他的身影越发透明了。
虎杖悠仁没有办法,只好接过心脏,总不能让心脏掉在地上吧。它看起来洁白如雪,掉地上弄脏了不说,万一坏了怎么办。
不过话说起来他根本不认识平行世界的五条老师,而他这边的五条老师也用不上心脏啊!
那怨灵夏岂不是白死了?
虎杖悠仁脑海里天人交战,cpu都快烧干了。
怨灵夏则像满足了最终心愿似的,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身形彻底消散,‘溶于空气’。
虎杖悠仁僵在原地,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搞的情况,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心脏竟是自己飞了起来,朝着某个方向飘去。